歐洲兩大陣營對立,最擔心卻不是四個當事國。無論是俄奧、還是英法,都有各自的優勢,足以自保。
真正倒霉的還是夾在兩大聯盟中間的小國。現在兩大陣營矛盾尚未激化,大家還可以勉強應付。
一旦雙方矛盾升級,大家就要被迫站隊了。事實上,地緣政治已經決定了各國的站隊方向,根本就容不得他們自己選擇。
西歐各國只能支持英法,東歐、北歐、南歐各國則必須支持俄奧,中歐各國最苦逼,壓根兒不知道該咋選。
中立?
暫時沒有問題,一旦兩大同盟對上了,他們就成為了最早的犧牲品。
無論倒向哪一方,都會被另外一方狠揍。尤其是比利時這種苦逼,糟糕的戰略位置決定了他們無法獨善其身。
當然,這是最糟糕的結局。短時間內,兩大聯盟還看不出有爆發戰爭的跡象。
憂患意識強烈的利奧波德二世已經坐不住了。原本英奧都是比利時的準盟友,大家一起抵制法國人向中歐擴張。
現在情況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英法結盟了,那么英國人當初承諾的保護比利時安全還有效么?
外交大臣朱爾慎重說道:“陛下,奧地利外交部發來了照會,邀請我們和瑞士、北德意志聯邦、西班牙締結一份維護歐洲和平穩定條約。”
打開地圖就知道,上述各國都是法國人的好鄰居。在排除法國人之后,締結一份這樣的條約,針對的是誰不言而喻。
這完全可以看做是對英法結盟的一次反擊,奧地利是準備用實際行動證明,沒有英國人參與照樣可以圍堵法國人。
利奧波德二世疑惑的問:“奧地利人就只邀請了四國參與,沒有繼續邀請的國家啦?”
理論上來說,上述四國都要直面法國人的威脅,有切膚之痛是最容易向奧地利靠攏的。
可是“反法”,從來都是歐洲各國共同的事情,而不是單獨一國一家的問題。突然的轉變,令利奧波德二世難以接受。
外交大臣朱爾肯定的回答道:“奧地利確實只邀請了我們四國,據說是維也納政府擔心別的國家沒有切膚之痛,遏制法國人的立場不堅定,有可能會接受法國人的收買,在聯盟中間搞破壞。
或許在維也納政府看來,遏制法國人向外界擴張,五國聯手已經足夠了。”
這也是大多數人的看法,法蘭西雖然強大,卻沒有和奧地利拉開質的差距,加上西比瑞德四國后,反法同盟就穩了。
相比一個內部分裂的聯盟,還不如一個有共同利益,能夠彼此合作的小聯盟更靠譜。
首相奧古斯特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是這樣,那么接下來,我們就有大麻煩了。
沒有歐洲各國一起參與分擔壓力,親法的西班牙政府多半不會參與,畢竟法國人現在西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們的壓力并不大。
瑞士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他們的立場實質上并不重要。如果瑞士政府堅持中立,奧地利多半也不會逼迫。
在法奧之間做選擇,北德意志聯邦肯定是支持奧地利的,就算英法結了盟,他們也會更加傾向奧地利。
因為實力的關系,在短時間內,北德意志聯邦還擁有暫時中立的實力。
只要兩大聯盟不開戰,他們就可以充當法奧之間的緩沖,暫時不用明確站隊。
看似試探性的邀請,實際上就是在逼迫我們站隊。在俄奧和英法之間,我們必須要選一邊。”
最悲劇的莫過于此了,別人都有可能躲過去,就剩下苦逼的比利時躲不開。
沒有辦法,法國人圖謀比利時的野心,總是需要人去遏制的。
原本承擔這項重任的是英奧兩國,現在英國人轉身和法國人結盟,能夠繼續遏制法國人野心的就只剩下奧地利了。
現在拒絕了奧地利,那么未來遭遇法國入侵的時候,比利時就只能孤軍奮戰了。
至于英國人,大家實在是沒有信心。就算是倫敦政府肯出兵干預,不等英國陸軍擴編完成,比利時都作古了。
猶豫了再三后,利奧波德二世緩緩說道:“外交部派人和奧地利談,共同防御法國人的條件我們可以簽,但前提條件是必須要嚴格保密。
奧地利可以不在乎得罪法國人,我們可沒那份兒能耐去惹事。記得在條約內容約定,奧地利必須要給我們提供安全保護。
同時派人加強我們和北德意志聯邦、瑞士、荷蘭等國的聯系,真到了關鍵時刻,他們的立場也非常的重要。”
比利時倒向奧地利也是迫不得已,現在對他們野心勃勃的是法國人,而不是相隔數百里的奧地利。
加入英法一方,就是與虎謀皮。盟友的身份,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一個操作不好,就被人給生剝活吞了。
選擇簽訂密約,實際上就是利奧波德二世的避險之策。
能瞞天過海最好,實在是瞞不過去,能晚一天暴露,也晚一天承擔風險。
和比利時相比,北德意志聯邦就熱鬧了,反對的支持的不一而足。
本來說好保密的,結果不等爭論出一個結果出來,消息就已經滿天飛了。
沒有任何意外,當事情擺在了桌面上時,也意味著奧地利的拉攏計劃失敗了。
迫于英法的壓力,西班牙和瑞士先后婉拒了維也納政府的提議,至于比利時也只是暗中在接觸,明面上比利時政府同樣不敢站隊。
失敗的消息傳來,弗朗茨并沒有感到奇怪。誰都不是傻子,奧地利現在出面搞反法聯盟本質上就是在拉炮灰,根本就騙不了聰明人。
隨著法國經濟的恢復,國內主戰派的聲音越來越大。
以貴族為首的軍方想要戰功,資本家想要解決煤炭供應問題,這些恰好都是戰爭能夠解決的。
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出現英國人拋出一個誘餌,法國政府就愿意放棄兩國之間的百年仇恨——結盟。
外交大臣韋森貝格拿出了一份文件,說道:“陛下,這是和比利時政府談判的初步成果,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權利與義務的分配。
比利時政府借口自身實力不足,只愿意承擔部分戰爭責任。
僅限于:法國人入侵中歐,他們才會出兵參戰。
如果我們和法國人在意大利地區爆發戰爭,比利時只答應給予物資上的援助,明面上他們要保持中立。”
有限戰爭責任,實際上就相當于不承擔戰爭責任。
打開歐洲地圖就知道,法國人入侵中歐的最佳路線,就是從比利時借道。
敵人都打上門了,就算是沒有聯合防御條約,比利時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
看似明奧地利有些吃虧了,實際上這才是相對公平的條約。
就比利時的體量,真要是法奧在意大利地區開打,他們加入進來也起不到作用。
法國人一支偏師就可以擊敗他們,到時候奧地利還是免不了出兵救援。
拉攏比利時的最大價值,不是指望比利時能夠爆發多強的戰斗力,發揮多大的作用。
主要是奧軍在戰場上占據上風過后,可以從比利時借道長驅直入,獲得戰略上的主動權。
沒怎么猶豫,弗朗茨就做出了決定:“答應他們的要求,不過要加上一條借道的要求。
如果我們和法國人爆發戰爭,需要借道的時候,作為盟友他們必須要放行,并且幫忙維護好后勤。
作為回報,戰爭勝利后戰利品也有他們的一份,法比兩國存在爭議的領土,可以全部歸他們所有。”
空頭支票誰不會開,反正許諾出去的是法國領土,比利時要是有胃口就送他們好了。
不光是比利時,實際上但凡是有盟友加入,弗朗茨都不介意他們在法蘭西獲得一塊土地。
對待敵人嘛,自然是要狠狠的削弱。原時空的普法戰爭,沒有能夠完美收官,就是沒有從真正意義上削弱法蘭西。
無論是賠款,還是割地,都只能讓人感覺肉疼,根本就致不了命。
要是普魯士王國當時外交再靈活一點兒,忽悠住了西班牙、比利時、瑞士、意大利等國,拉著大家一起上去分贓,或許結局就大不相同了。
當所有的鄰居都拿了好處后,大家處于了同一戰線上。作為勝利者,沒有人希望看到再次敵人復興。
到時候,就是大家一起聯合打壓法蘭西。巴黎政府就算是再厲害,也頂不住那么多敵人一起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