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軍在埃及戰敗的消息傳回歐洲大陸后,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人拿到報紙后的第一反應就是——今天是愚人節么?
原時空意大利在非洲戰敗,都被歐洲世界嘲笑了上百年,現在法國人也享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因為仇恨值太高的緣故,法國人吸引的火力,比原時空的意大利還要密集。
作為奧地利政府的官媒,維也納日報就用非常夸張的標題刊登了法軍戰敗的消息——帝國沒落之法蘭西。
這是一個系列報道,可以追溯到羅馬帝國,但凡是在歐洲歷史上影響力大的國家,都榜上有名。
為了爭強公信力,就連哈布斯堡王朝都榜上有名,還有一個牛逼哄哄的名字——第一日不落帝國。
自家的歷史,自然不能夠草率。一定程度上的藝術加工是不可避免的,總結起來就是:法國人太卑鄙,居然勾結異教徒。
這也是法蘭西最大的黑歷史,怎么洗都洗不掉。
作為天主教國家,厚著臉皮加入新教聯盟也就算了,畢竟大家都是信上帝的,勉強還可以接受。
可是勾搭上了歐洲公敵奧斯曼,那就不能忍了。最后的結果自然是:哈布斯堡王朝沒落了。
作為勝利者的法國人,也沒有得意多久,在歐洲大陸被大家給孤立了。
天主教國家視他們為叛徒,新教國家又不愿意接納這個“異端”,直到宗教沒落后,這一情況才逐漸得到好轉。
如果說這是舊恨,那么新仇就是反法戰爭了。
拿破侖大帝拿歐洲各國當踏腳石,鑄就了他的無上威名,作為他的后人自己要繼承這些仇恨了。
尤其是拿破侖三世吞并意大利地區后,仇恨值再次爆表,從此陷入了孤立狀態。
這還不算最慘,起碼拿破侖三世還和英奧兩國簽訂了一份盟約。
雖然不怎么靠譜,并且在歐洲大陸也沒有軍事同盟義務,不過再不靠譜的盟友也比沒有得好。
到了拿破侖四世這里,情況就發生了變化。三國同盟到期后不在續約,沒有了盟約束縛,英奧搞起事情來也不客氣了。
發生在埃及事情就是現實案例之一,沒有英奧兩國的支持,估計叛軍早就完蛋了,哪來什么解放埃及的雄心壯志?
要知道起義軍的造反綱領,都是業務能力嫻熟的英國人一手包辦的。這次阿斯旺大敗,也是約翰牛搗鼓的。
奧地利下的黑手,正在醞釀之中,還沒有來得及爆發出來。
再怎么公正的媒體,都是有傾向性的。自家的黑歷史都刊登了出來,作為背景板的法蘭西,自然和被黑成了炭。
當然,這都是哈布斯堡王朝復興之后,才做出來的帝國系列。要不然,弗朗茨也沒底氣去正視這一段歷史。
在這種背景下,帝國沒落之法蘭西自然不會是什么好話。法蘭西陸軍世界第一,說白了也只是大家主觀的判斷。
除了法軍過硬的軍事素養外,更多的還是心理因素。
為了消除自家軍隊對法國人的恐懼,黑法國陸軍的戰斗力,在歐洲大陸也是政治正確。
前面的安南小挫折,還不算什么,畢竟法軍的傷亡不大。最多也就被歐洲媒體嘲諷了幾句,等條約簽訂后大家都默契的閉嘴了。
這次埃及之戰就不一樣了,四萬法軍連非洲土著都沒有打贏,丟人已經丟到姥姥家了。
沒有毛病,四舍五入一下,殖民地部隊也算法軍主力。
歐洲民眾知道法國人在埃及打了敗仗就行了,細節一點兒都不重要。
先是金融風暴、經濟危機大蕭條,借著又是巴黎革命,把國內經濟搞得一團糟。
不等緩過一口氣,接著又發生了埃及大敗,說法蘭西沒落弗朗茨都差不多信了。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奧地利已經不需要法蘭西頂在前面,吸引英國人的目光了。
唱衰法蘭西,就是維也納政府接下來的一項重要政策。
不需要所有歐洲民眾都相信,只要德意志人和意大利人相信這一點就夠了。
給法國政府添堵的不光奧地利,幾乎所有的歐洲國家都在推波助瀾,只不過是以嘲諷為主。
看法國人的笑話,這也是歐洲民眾喜聞樂見的節目。作為阿斯旺大戰的策劃者,杰雷特中將也一戰成名天下知。
值得一提的是,這還是法國報紙替杰雷特中將揚的名。
不是法國人愿意替敵人宣傳,主要是被逼無奈。輸給英國人,總比輸給非洲土著更能夠令人接受。
不光英國人支持叛軍的消息被披露了出來,就連奧地利也沒有藏住,維也納政府也順理成章的接到了法國政府的抗議書。
著名的文學家維克多雨果還親自撰寫了一篇文章,揭露英奧兩國的無恥行徑——《兩個帝國針對法蘭西的陰謀》。
巴黎,憤怒的法國民眾已經走上街頭向政府抗議了。作為埃及總督的阿道夫,現在已經成為了蠢貨、廢物的代名詞。
面對民眾們的怒火,拿破侖四世也頭疼不已。無論政府怎么解釋,抗議示威的人群都不肯散去。
就算是拉出了英奧兩國,法國民眾也固執的認為是政府用人失誤,很多人都在質疑法國政府的人才選拔制度。
作為當事人的阿道夫,祖宗八代都拔了出來,最后得出了結論——貴族關系戶無能廢物。
要不是鞭長莫及,拿破侖四世都想把阿道夫抓回來,以平息民眾們的怒火。
當然,這種事情想想就行了。凡是都要講規矩,皇帝也不能肆意妄為。
就算是打了敗仗,要追究阿道夫本人的責任,那也是先上軍事法庭。
民眾抗議只是小兒科,反正都見得多了,拿破侖四世也習慣了。
前不久安南失利也發生過,等條約傳回來后,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鎮壓叛亂。只要叛軍被剿滅了,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淡化過去。
拿破侖四世問道:“國內的情況你們都清楚,陸軍部什么時候才能出兵?”
陸軍大臣路斯基尼亞·哈菲茲回答道:“陛下,勞師遠征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太多,最快也要一個星期。
并且在抵達埃及過后,還要休整至少一個星期,部隊才能夠投入戰場。
加上行軍的時間,向叛軍發起進攻,至少也是一個月后的事情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拿破侖四世的催促也是阿道夫兵敗的原因之一。要不是皇帝催得緊,他也不會急匆匆就和叛軍決戰。
只是這種事情,自然不能是皇帝的責任,所以阿道夫只能自認倒霉。
有了前車之鑒,路斯基尼亞·哈菲茲就要謹慎得多了。這次是陸軍部選的人,要是再出現了兵敗,他這個陸軍大臣也難辭其咎。
拿破侖四世眉頭一皺:“埃及局勢危在旦夕,國內的輿論壓力又這么大,陸軍部就不能快點兒么?”
陸軍大臣路斯基尼亞·哈菲茲:“陛下,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增援埃及,需要海上行軍,我們必須要先篩選掉暈船的士兵。
到了地方過后,還要考慮水土不服的問題。一般來說,這種跨海作戰通常都會有半年,乃至更長的準備時間。”
這不是胡說八道,要是盲目出兵,即便是地中海風平浪靜,非戰斗減員也會非常感人。
尤其是到了地方過后,不進行必要的休整,就投入到戰斗中,戰斗力再彪悍的部隊,也會變成軟腳蝦。
面對油鹽不進的陸軍大臣,拿破侖四世欲言又止。好歹也是軍校畢業的,這種基礎性的常識,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只是內外壓力太大,一時間慌了神。對迅速平亂,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嘆了一口氣后,拿破侖四世擺擺手說道:“罷了,就按照你們的計劃進行。
不過還是要抓緊時間,盡快平息這次叛亂,降低我們的損失。”
“是,陛下!”路斯基尼亞·哈菲茲回答道 盯著墻上的地圖,打量半響功夫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突然,拿破侖四世猛得一拍桌子,狠狠的說道:“英奧兩國接二連三的給我們制造麻煩,現在我們必須要反擊了。”
“反擊”這個詞一出現,眾人就陷入了迷茫中。
對英奧兩國接二連三的大動作,法國政府早就想反擊了,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反攻英奧兩國的金融體系?
這玩意兒想想就行了,英奧兩國可不缺乏黃金儲備,英鎊和神盾的幣值都穩如泰山。
支持革命黨、民族分裂勢力?
巴黎政府已經在做了,只不過結局非常令人感動。除了愛爾蘭獨立組織折騰出來了幾朵浪花外,別的組織都只見投入不見動靜。
甚至還有冒充匈牙利獨立組織的詐騙組織,從法國政府手中騙走了500萬法郎的巨款。
以血還血,在對方殖民地搞事情?
法國政府一直都在做,只不過收效甚微。英國人搞得代理人統治,叛亂首先也是當地人自相殘殺。
奧地利雖然是直轄統治,但是對殖民地的控制力,明顯太強了。
尤其是隔壁的奧屬非洲,想要策劃殖民地叛亂,都不知道該去找誰。
地方實力派固然存在,可是人家都成奧地利貴族了,作為既得利益者,沒道理造自己的反。
這些策略都不行,總不能在外交上給兩國添堵吧?
法國政府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是他們的外交能力垃圾,主要是法蘭西在歐洲大陸的仇恨值太高,被歐洲各國排斥。
和英奧進行外交博弈,完全是自取其辱。還不如直接出兵打上門去,成功率或許還更高一些。
研究來研究去,最后法國政府無奈的得出了結論:要報復英奧兩國,必須要具備天時、地利、人和,傻乎乎的往上沖是沒有前途的。
外交大臣特倫斯·布爾金勸說道:“陛下,英奧兩國狼狽為奸,冒然行動恐怕會引起更大的亂子,我們必須要謹慎行動。”
“狼狽為奸”肯定是假的,除了上一次聯手做空法郎外,英奧兩國還真沒有再聯合針對法蘭西。
不過這些內情沒必要深究,法蘭西政府也是要面子的,如果不把敵人的實力夸大一點兒,就顯得他們太無能了。
反正從表面上來看,英奧兩國都在支持埃及叛軍,說兩國聯手在打壓法蘭西也不算太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