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可不是什么大鯨魚，有好多奇怪的東西浮在海面上。”
有幾個船員跟著望去，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帕西諾鎮靜下來，努力不去回想剛剛發生的恐怖場面，瞥向旋渦消失的地方，此刻的海面上懸浮著幾層黏糊的黑泥，盡管船只離得很遠，不過惡臭還是隨著海風飄散過來。
那是種難以言說的氣味，如同過期的酸奶腌制在臭襪堆里，裹挾著陳年的潲水。
船員們嘔吐不止，帕西諾本來身體素質硬朗，畢竟是老海盜了，從沒暈過船，這次被眾人影響到也開始有點生理不適。
“混蛋，別看熱鬧了，先離開這里，那怪物興許還蟄伏在底下的海域里伺機而動。”帕西諾吐了口唾沫星子，吩咐掌舵的水手盡快啟航。
“報告，船只側翼有金屬阻擋。”
“是捕魚船的殘骸吧，不能直接碾過去么？”
“看掃描反饋的外觀是個蛋型機械，它距離我們很近，要不要撈上來。”水手如實稟報著海底的異樣。
“不會是什么危險的東西吧。”帕西諾猶豫不決。
蘭特跳出來激將道：“船長，你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說不定是沉船寶藏呢。”
“好啊，待會兒你負責檢查，給我撈上來。”帕西諾上套了，但沒完全上套，蘭特這小子年輕氣盛，給點教訓趁早認識下人心險惡不是壞事。
捕魚網打撈起那塊巨大的蛋殼，粗略比劃大概有三個人那么高，表面裹著一層厚厚的黑泥，看不清里面的秘密。
帕西諾特地把甲板空出大半空域，讓蘭特獨自表演，自己則全副武裝站在后面，防止出現可能危及的意外事故。
“我說船長，能不能別拿槍管對著我，我好慌。”
“沒事，那是對付怪物的，這槍很牢固，我打賭它不會走火。”帕西諾抖了抖槍，見嚇唬住蘭特，便放下槍管。
“如果怪物撲到我身上呢？”
“那你就自求多福了，吉人自有天相。”帕西諾樂見對方這副窘狀。
蘭特用鏟子把表層的淤泥一點點刮干凈，這淤泥黏性不算高，像是煮到半爛的黑芝麻糊，就是氣味著實嗆鼻。
“啊嚏——”
動靜太大，鏟子掉到地上，剛撿起來，發現身后慌張的眾人。
“真的不過來幫我么？”
帕西諾奉承道：“蘭特，你是英勇無畏的人，去吧，這項殊榮只配你一人獨享。”
“希望下次盛飯時你也能這么講。”蘭特撇撇嘴，淤泥下附著有一層魚鱗般的片甲，硬度也不高，用力捅一捅能碎成渣，他推斷這是淤泥硬化后的產物。
“這是個潛水器。”蘭特見過這玩意，以前在海灘見別人玩過，乘著透明潛水器下珊瑚礁拍攝紀錄片，自己當時待在船上應急救援，一待就是一整天。
不過照理說，遠洋里不該有這玩意存在，潛水器固然便捷，跟設施齊全完備的潛艇相比還是有不小差距，通常都是執行近岸任務，可眼下船只距離最近的陸地尚有數千公里。
“等等，或許是海警的裝備。”
沒等蘭特把頭緒理清，他的后腦勺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原來是帕西諾見危險解除，帶著兄弟們圍了上來。
“你確定這是潛水器么？”帕西諾和蛋殼站在兩點一線，中間剛好隔著蘭特。
“九成把握。”
“很好，看來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我看扔回海里去吧。”帕西諾判斷道。
蘭特急忙喊停：“等一下，萬一里面有人呢？我覺得可能是海警投放的設備。”
“這么說？海警可能就在附近了？”帕西諾撓撓頭，命令道：“全速前進，想辦法繞開這些難纏的家伙，蘭特，你去確認下，這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蘭特無語地應了一聲，隨著鱗片被剝開，潛水器的全貌得以顯現出來，這印證了自己先前的判斷，只是潛水器的殼是特殊材質做的，妄圖用鏟子弄開不現實。
“里面什么都沒有嘛？我看就是個廢棄的潛水器，被扔到海里的。”
“不是，它的外玻璃有輕度腐蝕，你看這里都有霧化裂痕了。”
帕西諾不耐煩的揮手道：“得得得，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弄開。”
“讓我找找開關在哪？”蘭特回憶起童年的場景，對方登艙前是用腳碰了碰底部，隨后蛋殼便自動打開了。
順著底部摸索了一圈，蘭特連踹帶踢，總算摸到個突出的部位。
揚起的塵土令人窒息，好在蘭特早有準備，提前遮住了口鼻，才得以幸免，帕西諾就沒那么好運了，這會兒被悶到睜不開眼。
“小崽子，給我玩陰的是吧，看我待會兒不教訓你。”
“我敢打賭，這是意外，船長，你還是先去里面歇息吧。”
蘭特扭過頭查看潛水器內的情況，里面昏睡著一個人，看面孔是個東方人，呼喚兩聲未果，蘭特又輕扇了幾巴掌。
“是死了么？”旁邊的人問。
“好像沒死。”蘭特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能感知到微弱的心臟跳動。
“男的女的，男的就扔下去喂鯊魚。”不遠處的帕西諾喊了句。
“是男的。”蘭特把人馱在背上，沒遵照帕西諾的指令，而是帶去醫務室。
“完了，今天運氣真是差極了，海警找過來了。”
蘭特聽到甲板外帕西諾的哀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老海盜遇到了這輩子難纏的對手。
遇到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放下武器投降，抵抗沒有意義，大家都是出來打工圖財糊口，遠不到讓人賣命的程度，帕西諾罵歸罵，也畢恭畢敬的站在甲板上笑臉相迎，試圖給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警官領著十幾個人登船，簡單說了幾句話，帕西諾跟著打哈哈，就差跪下來抱著大腿喊大爺饒命了。
“剛剛這里發生了什么情況？你們的捕魚船去哪里了。”
“沉了，碎成渣了。”帕西諾怕警官誤以為自己拖延時間掩護捕魚船逃離，把剛剛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知對方。
“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