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車別的位置太擠，陳博開了條縫，比劃完寬度，側著身子費勁地從里面抽出來。
最后還是蹭到樹干上，幸好力道不大，車門沒事。
周圍同學投來詫異的目光，陳博蹌踉地走出幾步，收拾干凈狼狽樣，只是正了正衣領，強裝鎮靜。
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門口有個水管，陳博濕了手重新弄好發型，完事后故意用力甩，想扮出一副我不好惹的樣子見校醫室就在門口，陳博想著去找周醫生談談，自己這些照片里有沒有合適 的人。
雖然人是死了，但不妨礙去得到個確切回復，死透的男朋友對陳博來說最好不過了，徹底斷掉尹湘的念想。
“嘿，陳博大佬，好久不見啊，這段時間過得那么威風啊，跑車都買上了，從哪里搞得錢，發財別忘記帶小弟一程唄。”
何宇祝在旁邊揚手吆喝，陳博怔在原地面無表情，花了幾秒鐘想起這家伙是從哪認識的。
“我現在沒心思，有急事，一邊呆著去。”
陳博揮了揮手，冷漠地把人打發走，扭頭見周瑞翔站在窗邊，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
熟練的掛號問診，陳博已然是校醫室的常客，余光掃過經過的人，好事的護士見到來者是陳博，背地里竊竊私語。
兩個單身大男人時常關起門來聊事情，總會有異想天開的人組起cp，這些護士年輕時剛好是耽美劇盛行的年代，她們一向熱衷于這么搞。
甭管是不是真的，傳多了也像這么一回事。
“周醫生，今天不忙啊。”陳博叩了叩門。
“大白天的，還沒到忙的時候”
周瑞翔轉過身，說起見聞，“這幫小兔崽子可沒那么早起身，他們看病喜歡在周一到周四，這樣還能請假。”
“周末即使身體抱恙，只要不是大病都會硬著頭皮抗一抗，畢竟出去吃喝玩樂最重要。”
“我帶了照片，再來幫我認一認。”寒暄完的陳博開門見山。
“你還沒死心啊，這么積極幫人家。”周瑞翔無語地嚼著舌根，“搞得我這像派出所一樣，我這可沒有相關的技術設備。”
“靠你的眼力感覺就夠了，幫完這次忙，回頭我請你吃飯。”陳博雙手合實祈求。
“別了別了，你是不知道那幫大媽，我要是跟你吃頓飯，指不定被傳成什么樣。”
“怕什么，清者自清。”
周瑞翔擺擺手，表示自己招架不住，“別別別，心意到了就好，我已經收下了，把照片拿出來吧。”
陳博連上藍牙，把臣威和陳劍橋的照片擺在周瑞翔跟前。
他來回切換，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看完了，什么也沒說，只是把手機遞還給陳博。
“怎么？沒有符合條件的么？”
“沒有。”周瑞翔肯定地搖搖頭，評價道：“臣威看起來太呆板，陳劍橋則是老態龍鐘過了頭。”
“這難道不是你說的成熟穩重生人勿近么？”
“不是那種感覺，你找錯人了。”
“這可就難辦了。”陳博嘆了口氣。
周瑞翔打量起陳博，好奇道：“幾天沒見，瘦了那么多原先肚子上的肉多到能打鼓的。”
“哦，那是意外，藥物的副作用，我對此也感到驚訝。”陳博沒提及具體服用了什么。
“是藥三分毒，要克制，切忌濫用。”周瑞翔沒深究，只是出于好心勸誡了幾句。
“嗯，我會的。”
“我有個推斷，你想聽么。”
陳博追問道：“什么推斷你知道誰是尹湘男朋友么。”
“可能吧，我也不太確定，直到我看到剛剛門外的情況。”
“門外門外有什么我剛剛在外面什么都沒看見啊。”
周瑞翔兩手摸在扶手上，眼神示意良久，陳博方才回味過來。
“你是說我不可能，怎么會。”陳博連連自我否認道：“你不是見過人家，我充其量只是長得像而已，原來胖的時候有些像，現在瘦了之后更像了點。”
“不不不，我不確定我親眼見過，可能是在夢里，實不相瞞，我剛才看見的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不會是在安慰我吧，沒找到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陳博話說的很硬，兩股已經顫抖不止 “你可以選擇相信科學。”
“你那是科學么，分明是玄學好吧。”這回輪到陳博無語。
“不是，有依據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預言夢？”
“預言夢這個詞聽上去就挺玄乎的。”陳博完全不信。
周瑞翔解釋道：“我講的具象一點，你有沒有試過，當你某天做某一件事的時候，突然覺得它曾經發生過。”
“嗯哼”
陳博試著去配對，從小到大做過那么多夢，真要論樸素的寫實風，可謂少之又少。
比較有印象的是敲代碼見到有人在注釋那寫段子，隔段時間真見到相同的。
神奇歸神奇，不過陳博沒太當回事，巧合罷了。
回溯夢倒是不少，一些之前做過的事情，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不要小瞧人類的大腦，這里面還有很多未開發的領域。”
“就拿海馬體說，有一小撮具有主動創造功能，它會驅使你朝著既定目標前進，說不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亦或是暗中籌劃好一切。”
“預言夢是真實存在的，醫學上有很多案例可以證明，85的受訪者都表示有過類似的經歷，在夢境中經歷的事情，在不遠的將來會重現一遍。”
“絕大部分只是簡單的重復，有極少數能選擇變更世界線。”
周瑞翔指了指自己：“比方說我，當年我高考志愿本來是金融，有一天我做夢夢見讀的金融大學并不喜歡，畢業后無法就業，于是趁著系統關閉前修改成醫學。”
“窗外的蟬鳴聲，腳下的碎紙條，不慎被碰倒的水杯，以及桌面上被加菲貓玩到剩半條命的仙人掌，簡直是完美的復刻。”
“即便如此，那尹湘怎么解釋，她可是實實在在的相處過一段時間。”陳博陷入到了半信半疑的狀態。
對此，周瑞翔有著自己的猜測，“她本人有輕微的臆想癥，出于對青春期的幻想腦補出一個不存在的對象，合情合理。”
“再說，她不也記不清她男朋友的特征，否則你就不用找的那么辛苦了，你會相信一個熱戀中的女生記不得男朋友的名字么？甚至連手機聯系人都沒有。”
“同一個事情，可能被多個人夢見，每個人的預言夢是獨立的，但客觀現實本身又存在交叉，細枝末節的改變不會影響大局。”
“你如果懷疑的話，為什么不嘗試去驗證這一切呢，如果是真的，我想你開心還來不及吧，即便事后被證偽，至少證明了你前面的推斷是正確的。”
“換句話說，你永遠不會輸。”
周瑞翔這番話言之有理，陳博信了八分。
“好吧，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全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