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一路跟著王旭跑,可惜肚子上的贅肉太多,剛進了校門便氣喘吁吁。
“喂,你小子要去哪里啊,等等我。”
火急火燎的王旭沒聽見陳博的呼喊,敏捷的身影一晃一閃,很快從視野里消失了。
沒有走校道,而是特地挑了林間拐角的小徑,陳博推斷這家伙是想去鍵盤學院的綜合樓,于是掃了輛代步車快馬加鞭跟上。
在一路超速提醒的播報聲中,陳博來到綜合樓,發現對方已經停在門口,抬頭望向教學樓的牌匾,久久一言不發。
陳博大概猜到發生了什么,順著看去,鍵盤學院的金漆被替換成了電子產業樓,里面的陳列倒是沒大修大整,靠承重柱底下的瓷磚仍然是那塊裝反方向的,中央顯示器右上角的雪花紋還在時不時凸顯自己的存在。
只是有關鍵盤應用學的東西全部不見了,王旭先是沿著扶梯到之前常上課的教室,里面的學生玩著二進制編程,其中靠后排的兩個家伙還犯了低級錯誤,程序一直運行不起來。
“這老師教過我們對吧,是什么課程記得么?”陳博問。
“選修課吧,計算機的前世今生。”
王旭看了下時間,馬上準備下課,兩人在門口等了會兒,等到學生走得差不多,便一前一后進去請教問題。
“老師好,我想問下您是不是開設過一門選修課,課程名字是《計算機的前世今生》。”
“是的,這門選修課反響不是特別好,明年不打算開設了,放心,考試不難,開卷的例題都在講義里找得到類似的,幾年時間還沒掛過人,拿來刷績點不錯。”
老師語氣很快,臺面上的課件被收拾的一干二凈,只剩下關機倒計時的桌面。
他這種選修課老師,學生來找無非是兩個問題,一種是沒選過的,來問課程好不好混,另一種則是報了班自我感覺差,生怕自己掛科,提前找老師套近乎,好要個免死金牌。
“我們專業以前選修過老師您的課,鍵盤應用學的。”
“哈?”
王旭急忙改口道“沒什么,我說這個教室的鍵盤不好用。”
“是不好用,申請大半年了,也沒見人來換過,你們還有別的事么,我趕著去吃飯了。”
“沒了,謝謝老師,慢走。”
對方的疑惑不像是刻意為之,這點兩人都看在眼里。
“找徐劍仁?”陳博想到了直系老師,畢竟專門帶自己學院課程的,總不至于不記得。
“跑過來教學樓的時候打過了,打不通。”王旭把手機展示給陳博看,連著幾個未接電話,發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直接去行政樓?讓教務處的人給個說法。”
“不搞了,回去等消息。”王旭吹了口氣,把教室的門鎖好。
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王旭藏在酒店的紙條找不到了,這可是有關南極秘密僅存的一點線索。
根據辦事的下人所說,他們翻遍了酒店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現那張紙條,倒是能在記事本上殘缺的齒狀撕扯痕跡。
“會不會是提前被人拿走了。”
“不可能,他們是在我們前腳剛走,后腳入駐的,看著保潔搞的衛生。”
“你把紙條藏在哪里。”陳博急著追問,眼下紙條沒了,鍵盤俠的身份也沒了,再下一步說不定就成黑戶了,哪天被物理消滅也沒人知道。
“紙條?藏在哪里?”
“對啊,你寫的紙條,原本你是藏在哪的。”陳博用力搖晃著王旭的身子。
“這是個好問題。”王旭陷入了沉思,許久方才說“我記不清了,只知道是個很難找到的地方。”
陳博自信篤定道“那他們肯定找漏了,你派了幾個人去。”
“20多個。”
“20多個?一間房間怎么住得下20多人?”陳博頓時瞠目結舌。
“沒有,相鄰的房間我都包下了,整層樓半邊都是我們的人,為的就是安心搜房子。”王旭覺得頭痛欲裂,找紙條一事只得暫且擱置,但酒店的房間一直得有人住著,免得被人意外找到。
“我才發現,我們的班級群也找不到了。”
“嗯哼,真是有意思。”王旭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
“我們的每月補助金會停發么?”
“你關心這個?”王旭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這個才是最重要的好吧。”陳博強調道。
晚上,一則重磅消息在校園網炸開了鍋。
[經校領導討論決議,謹慎評議當今國際環境和國內形勢,現取消鍵盤應用學專業所有授課內容,以后不再招讀鍵盤應用學,目前在讀學生可以根據自身喜好選擇其他專業,這個月內全部辦理完轉課手續,望同學周知。]
“哦吼,如你所愿,補助金要停發了。”
王旭先是調侃起陳博的烏鴉嘴,而后又看了遍通知的內容,忍不住抱怨道“取消就取消唄,非說什么謹慎評議當今國際環境和國內形勢,我們又不是什么權傾一時的大人物。”
“現在不是,將來會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沒錯。”
陳博撓撓頭,開始糾結轉專業的相關事宜,最佳的選擇無疑是計算機方面,他本來就是碼農出身,可代碼發展那么多年,原有的編程語言可能早就進化成了一個全新的物種,從頭學習是一項巨大的系統性工程。
好比甲骨文和隸書,雖然同屬古漢字體系,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研究方法,技術的迭代會大幅度提高理解成本,但凡有個代碼考古學之類的專業,陳博會毫不猶豫的投入其麾下。
“你準備轉到哪個專業去?”陳博篩選出幾個心儀的,拿不定主意。
王旭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讀哪個專業,對我來說有區別么?以后都是繼承家族產業做生意的。”
回帖的人里清一色的鍵盤俠,有的是剛讀了半學期的新生,有的是像陳博王旭這種渾渾度日的老油條,偶爾見到畢了業的師兄師姐,只是單純發幾句感慨和不解,并沒有對校方的做法過多置評。
“想找個同學問問都難。”
“這個叫于子軒有點眼熟。”陳博指尖停在這個人的頭像上,他來回縮小放大,似曾相識的感覺撲面襲來。
“他是我們同班同學么?”王旭給自己沖了杯速溶咖啡,最近神經緊繃,記憶力下降的有些夸張,引以為傲的過目不忘本領時常失靈,給他的打擊很大。
“不知道,我都不認識幾個。”陳博一如既往的不在狀態。
“管他呢,問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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