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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黃河入海流

熊貓書庫    全知全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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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站到這城墻下,是童稚之年,被師尊攜著。

  第二次站到這城墻下,是剛從大瑤山圣地回來,那時,他的潛修生涯暫告一個段落。

  第三次,就是這一次了。

  光陰冉冉。

  很多人事都在變。

  但這城墻沒有變,而借著記憶,他似乎也回到了當年。

  本該是冰冷的城墻,但此時此刻,在徐亦山的眼中,它卻是溫暖的,是能夠和他一直就這樣站著,站到很久很久的。

  本來沒到晉升天階的關口,徐亦山是不會回來的。

  這其實也是師徒兩人間的默契。

  也因此,這些年來,徐亦山就連書信都很少給師尊寫。

  其實他真要想過來,直接沿著郡城外的東山山脈一路向北,然后再拐向東進入崤山山脈,兩三千里的路,就算山脈難行些,一天也絕對是可以到達的。

  而他的師尊若想去郡城,那就更簡單了,徐亦山不知道師尊的速度最快能有多快,但到了天階,就可以“御虛而行”,他卻是知道的。

  也許師尊早飯后從州府出發,還來得及到他那里吃中飯?

  或許還可以更早些。

  但“這么短”的距離,師徒兩人卻愣是百多年都沒有見過面,而書信,也不過就是通了四封而已。

  是徐亦山寫給師尊三封。

  師尊回了一封。

  此刻,微微的感慨中,徐亦山竟然是有點近鄉情怯了。

  不知道師尊的修為有沒有進步,有沒有窺到邁向天階第二層的門檻?

  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師尊是否會滿意?

  應該會的吧。

  進入府城是不需要入城費的,倒是底下的小城,有的會需要一些銅板。

  帶著微微的感慨,徐亦山邁入城中。

  城中的建筑也變了不少,和百年前相比已經能算得上是大變樣了,徐亦山一路走來,記憶中的店鋪,有過半都已經不復存在,換成了新經營。

  不過府城是十字的格局,南州署就在十字的正中心。

  順著大道一直向前,直到前方被一排青石擋道時,徐亦山拐入了側邊的一條小道,而后又連續拐了好幾次,來到了州署側后方的一處院門前。

  一個偏院的小門,門被關著。

  徐亦山正想抬手扣門,就在這時,木板門吱呀一聲地開了。

  而徐亦山直接愣在那里。

  愣了幾息的時間后,下一刻,他直接雙膝曲下,跪伏在地,“師尊!”

  站在門內的,同樣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在氣質上似乎和徐亦山有某種仿佛,因著這一點,若讓不知情的外人看了,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對兄弟倆。

  又有誰知,這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的一對年輕人,一個是郡守,一個更是州主呢。

  國主之下,就是州主。

  而這位南州之主,以天階之身坐鎮南州,完全是屬于高配。

  其實,但凡天階中人,都是可以和天下任何一個國主平起平坐的人物,最多也不過就是稍遜一籌,但在層次上,兩者并沒有差別。

  此刻,這位州主看著面前跪伏在地的年輕人,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臉上卻是笑呵呵地道:“起來,起來,站好了,讓為師好好看看!”

  半晌后,就在這個小偏院中,一個石桌旁,師徒兩人相對而坐。

  徐亦山坐得很拘謹,乖乖地,像一個幾歲而且還怕生的小盆友一樣。

  然后對面就笑罵:“臭小子,你給我坐得大氣一點,眼看都快要天階了,你這個樣子擺給誰看呢?為師可不稀罕你這作態!”

  “師尊,弟子此番回來,是有事要稟告。”徐亦山嘿嘿地笑了下,然后正容說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有事要稟告。”對面的年輕人搖了搖頭,“我家弟子的天資我知道,那確實是超凡,但你這表現已經不止是超凡,是超凡入圣了都,莫不是有圣尊點化你不成?”

  “師尊,你知道了?”徐亦山愣道。

  對面卻是更愣,然后愕然道:“什么?難道真的有圣尊駕臨南州?”

  “師尊,請聽弟子稟告!”看到師尊的這反應,徐亦山也沒有再拖拉,而是直接就開始講述起來。

  故事從一個叫許同輝的小修士踏入安南郡城開始。

  對面年輕人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徐亦山的講述,而在聽的過程中,他的臉色也一直不停地變幻著,顯然,內心并不平靜。

  甚至可以說,是不平靜之極!

  因為一位天階,等閑之下,是不可能隨便動容而且動容成這樣的!

  當徐亦山講完之后,對面也還在沉默著,好久都沒有說話。

  良久之后,對面才開口緩緩地說道:“亦山,此番其實就算你不回來,為師也是打算最近派人給你去信,讓你回來一趟的,因為我這邊也有消息要告訴你。”

  徐亦山沒有詢問,只是看著老師。

  “你也知道,為師與帝都的那位有些關系,而最近,為師就輾轉得到了一道消息。”

  “原本預計約八十年后才開始爭奪的這一次升靈殿名額,會在二十年內陸續確定。”對面年輕人說道。

  徐亦山大感意外,甚至都可以說是震驚,“師尊,為什么?”

  “據說這是由幾位圣尊共同決定的,至于具體因由,為師也不知道。”年輕人搖搖頭,“為師本來以為這一次你肯定沒有機會了,想讓你回來只是為了告訴你,不必多想,靜心修行,繼續等待下一次機會即可。”

  “卻未想你這里,也發生了很大的意外。”

  徐亦山沉吟著,但其實,鑒于對上層信息的一無所知,他也沒什么好問的,所以頓了頓之后,他道:“師尊,你知不知道安南的那位,是哪位圣尊?”

  聽得這話,對面卻是直接就瞪了一眼,“什么安南的那位,那也是你的師尊!”

  略頓了頓之后,他又道:“莫非將來,在那一位面前,你提到我時,也說是‘南州的那位’?”

  徐亦山一縮脖子,賠笑道:“弟子哪敢!不管是師尊還是圣尊,弟子都得罪不起啊,就是兩位都是師尊,弟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而已。”

  “那簡單,以后叫我老師,叫那位師尊就是。”對面年輕人淡淡說道。

  “師尊!”徐亦山仿佛委屈般地道了一句。

  “怎么,以圣尊的身份還不值得你道一聲師尊?”對面年輕人又是瞪了一下徐亦山,“你這臭小子也不知道多大的運道,當年我收你為弟子就是你的運道了,可我怎么就不知道連圣尊都能看你入眼呢?”

  “那當然是師尊慧眼獨具,當年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優點。”徐亦山撓著頭,討好地說道。

  “那還真不是!”對面年輕人搖搖頭:

  “我收徐家的一人為弟子,是因為我當年和你們徐家的一位祖上相交莫逆,但他因為沒能成就天階,所以早早就蹬腿了。”

  “當年我路過你們徐家那里,一時興起,就起了收徒之念,而恰好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在門口玩耍,于是就是你了。”

  徐亦山聽得有點瞠目結舌,“師尊,就這個原因?”

  “這個原因還不重要么?”年輕人眼里有著笑意,“我恰好起了收徒之念,而你又恰好讓我看到,這是什么?這就是運道。”

  “既是你的運道,也是為師的運道。”

  頓了頓,對面年輕人神情變得認真起來,也轉變了話題:

  “安南的那一位,為師也不知道是哪位圣尊。”

  “他們那般存在,往往念之所至,便是身之所至,就算今日在南洲,明天忽然就去了北洲也不奇怪。”

  “至于那位收你為弟子的原因,不管你還是我,都不必作任何無謂猜測,你只要知道這是你的運道和造化就成了,說不定將來,為師還需要依靠你往上拉一把呢。”

  “師尊,那個小凝氣散…”徐亦山說著。

  對面年輕人伸手阻止他繼續往下說,“此事太過重大,你不要說予我聽。”

  但下一刻,徐亦山卻伸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木盒。

  “師尊,請您放心,沒有圣尊兼師尊的吩咐,我是不會把小凝氣散的配方告訴您的,我也不會在任何情況下自行配置小凝氣散。”

  徐亦山說著,頓了頓之后,他微微低下頭道:

  “但這一粒小凝氣散是弟子自己的,我想把它獻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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