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想,不得了了。
身份來歷本來就很神秘的許同輝,其本身,身上也立馬被罩上了一層有點神秘的光環。
嗯,被罩上。
“許老弟只是通脈,具體處于通脈境里的哪一個層次就不必細究了,反正肯定是通脈。”一直都沒怎么說話的常振河此時開口說道,“我以前也沒怎么想過這端,但這時一細想,才發現確實問題很大。”
略微頓了頓之后,他接著道:“門內通脈境的后輩,不知有多少,但這時回想起來,我最大的想法居然是,他們憑什么是通脈?”
“通脈怎么是他們的那個鳥樣子?”
這話說得殊不客氣,而且顯然是把常振河自己的后輩也給罵了進去。
罵一部分,那叫罵,在場肯定是有人要聽得不舒服的。
罵所有的,那就不叫罵了,那是身為一個地階對自家和門內后輩的正常點評!
所以在場諸大佬都是笑呵呵地聽著,還聽得挺仔細的。
因為他們正在討論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同為通脈的后輩就不說了,來說說凝氣的。”
“我的孫子常巖松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常巖松算是常家很出名也很出頭的小輩了,在場諸位以前確實有所聽聞,有的甚至還重點關注過。但真正讓常振河說出上面這話的,還是因為常巖松牽涉進了青云之路這件事中。
而且還算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
要不是因為他的修為突然地提升了一截,在場諸人對青云之路的總體態度固然不會改變,但多多少少還是會稍遜一點的。
常巖松的關鍵就在于。
他的修為突然提升,因為看了青云之路。
那其他人會不會呢?
嗯,他的修為只是凝氣境,而在場諸位都是地階,這比不了。
但青云之路也不止這一回啊!
還有后面的呢!
而且,“青云之路”啊!
那個話本里的主角是從幼齡開始,很顯然是從未有修行之前,一步一步向上向前走的。
而如果只走到地階,甚至,只走到地階的引氣境…
那算不上青云之路吧?
至少,這個青云的高度也太低了些,根本就配不上開頭第一回里那么多驚世駭俗到嚇死人的東西!
所以,冷青云必然是要從人階開始,走向地階,以至于走向天階的。
甚至…
而一想到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哪怕是平素最為冷肅持重之人也不例外。
當冷青云走到地階時,他們這些地階再看那時的青云之路,未必就不會有常巖松的情況發生!
是的,未必!
那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而且才只是第一回,主角都還沒有開始修行,那篇里面就已經透露了那么多的極其重要重大的信息,接下來的那些里面,難道就沒有了?
別的什么都不提,只是這些信息,就萬金難易!
“常巖松在家族的一干小輩里還算是比較冒尖的。”常振河繼續說道,“我往日對這個孫子也是頗為看重,覺得他將來應該能挑起常家的大梁,至少也是大梁之一。”
又頓了頓之后,常振河搖了搖頭。
“他是凝氣,許老弟是通脈。”
“他們只差一級。”
“但這時細想起來,他們給我的感覺是,好像差了十級都不止!”
“其實老朽以前也從未拿這兩個人來比,在給我的印象里,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這話一出,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在場諸人紛紛就此談論了起來。
“確實如此!老常沒提起這一茬之前我也沒感覺有什么,而現在,他這一提,我這一想,也想到了很多以前根本沒注意的東西。”梁伯明說道。
“家族的那些通脈后輩在我面前向來都是戰戰兢兢的,連大氣都不敢出。而門內的那些后輩,就更甚了。”
說到這里,梁伯明轉對雷鳴岳道:“關于這一點,老雷想必更有話說。”
在場諸人都是淺笑微笑。
雷鳴岳身為四海門執法堂堂主,而且還是唯一的執法堂主,其威懾力那是不用多說的。
他往那里一站,冷臉往那里一擺,根本不需要什么“氣場全開”,就能嚇得那些后輩說不出話來,以至于氣血直接產生混亂。
甚至,都不用說后輩了,那些好多已經是人階大成開竅境的同輩修士,在雷鳴岳面前都有點放不太開,有點束手束腳的樣子。
對普通人來說是束手束腳。
對修者來說其實就是束心束意。
再簡單來說,就是境界壓制。
雷鳴岳扯動了下嘴角,算是對在場諸人打趣的回應。
眾人就這個話題討論了好久,而最后得出的結論是,許同輝的修行傳承必不簡單,應該要超出他們的很多,而且他的底子也必是打得極其之好。
只有這樣,才能呈現出當下的情況。
也就是作為一個通脈的修士,在面對他們這一批地階時,隔著整整一個大階位的差距,猶能談笑自若,而且明顯不是假裝,不是強撐架子。
人家就是那么閑淡松靜自然!
身架如高山端昂,氣血如流水涓涓。
“比不了,比不了啊!”花勝權搖搖頭微嘆道,“人家不要說和我們的那些后輩小輩們比,就是比起我等老朽來,也不過就是晚行了一些時日而已。”
他這話,話語有點未說盡。
但其實又何須說盡,在場的哪個不知?
那就是,人家固然是晚行了一些時日,算是他們不折不扣的“晚輩”,但要不了多久,可能就在修為上與他們并肩了。
并肩也只是短暫。
很快地,人家就會更進一步,超過他們,只給他們留下個背影。
再然后,他們會連背影都看不到。
這個體悟也讓場中的氣氛略有點低沉,這時,門主便笑著道:“運道這種事,強求不得,也羨慕不得。許老弟有許老弟的運道,我等也有我等的運道。”
“我等此時固然在羨慕著許老弟,但難道就沒有人在羨慕著我等?”
他這一說,氣氛明顯回升。
不管是諸位大佬的自我調適,還是實情如此,都讓他們的心情好了不少。
“怎么可能沒有人羨慕呢?就老夫這個地階,當初晉升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珠子都紅了。也不說外人了,就我家老二,直接拎了幾壇子酒找我拼酒,往死里喝,結果我沒喝醉,他卻醉了。”梁伯明輕笑著說道。
于是,場中論題頓變。
從關于青云之路關于許同輝的討論會,變成在場所有人的憶苦思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