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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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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薛守一帶著驚詫地匆匆趕至,“老爺?”

  徐家是大家族,而薛守一是很早便作為仆從跟在徐亦山身邊,主仆倆可謂是一起走過來的,這么多年來,薛守一也一直是跟在徐亦山身邊。

  徐亦山小的時候,他是保姆。

  徐亦山大的時候,他是隨從。

  徐亦山主鎮城、郡的時候,他是管家。

  徐亦山閉關的時候,他是徐亦山的代言人,并代為處理相當多的對內對外事務,大事小事一手抓。

  對于外界來說,他就是半個徐亦山。

  而陪伴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他什么時候見到徐亦山是這么一副模樣?

  這是…狂喜吧?

  薛守一差點做出抬起手來擦擦自己眼睛的動作。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一刻所看到的。

  徐亦山不是那種粗豪的性子,他會笑,但多半只是微笑,而像現在這樣狀極快意地仰天哈哈大笑,真的,從小到大,薛守一從未見過!

  一次都沒有!

  他都有點懷疑自家老爺是不是換人了。

  這明顯不對路么!

  什么事值得喜成這樣?

  最早,跟在徐亦山身邊的時候,薛守一是通脈,徐亦山很多修行方面的東西,還是由他指導的。

  后來,徐亦山在層次上超過了他,并越來越大地拉遠著距離,開始輪到徐亦山指點他的修行了,而徐亦山的指點中頗不乏此類話:

  “守一,要穩,穩穩穩!”

  “心要穩,行要穩。”

  “勿大悲大喜,大驚大怒,過于悲喜驚怒,則傷神傷氣,傷身傷骨。”

  老爺,這些都是你說過的話吧?

  看著此刻的徐亦山,薛守一頗有點無語的感覺。

  說好的要穩、穩、穩呢?

  “守一,你過來得正好!”徐亦山大聲吆喝著:

  “散我的名帖,請客!就今天,府中,晚宴,你把該請的人,都給我請到了!”

  “另外你讓老甘把他那里所有的好酒都拉過來,所有,統統,一點不留!”

  “好的,就這些,快點去辦!”

  老爺這是瘋了,瘋了,真瘋了!

  薛守一有點驚疑不定地看了站在一邊的許同輝一點,試圖通過眼神示意地詢問,你到底是干了啥了?能讓郡守大人瘋成這樣?這是出大事了你知道不?

  可惜許同輝自己也正驚愕著呢,沒能對上他的眼神。

  薛守一也就掃這一眼,然后他就轉身匆匆而去。

  請人!

  老爺說了,把該請的人,都請到。

  很快,從府邸內的過道,薛守一出了家府,去了城府,坐于辦公處,招來一干得力的下屬。

  薛守一親擬名帖。

  名單根本不用想,就在心中。

  紫華閣,這是和郡府走得最近的七大宗門之一。

  他們不止是走得近,根子上也是近的,甚至都能說是一家。

  紫華閣是朝廷最大宗門,而老爺的師尊,以前就曾執掌過紫華閣。

  紫華閣現任的安南郡分部閣主葉南平只是開竅,其實紫華閣人才濟濟,地階中人不說數不勝數,至少擔任一部閣主的人選還是有的,而且是大把。

  何以只派了個開竅過來?

  一是讓這個開竅追隨老爺,算是老爺的半個門生,二也是告訴老爺,在安南郡,紫華閣的一切,老爺說了算!

  這既是對老爺的尊重,也是對老爺師尊的尊重。

  從這一點考慮,讓同為地階的人過來,明顯就不如讓只是人階開竅的人過來。

  不管怎么說,地階中人,還是要講究和注重自己身份的,就算不注重自己的,也要注重自己身后的。

  所以,葉南平,算是這邊的真正小弟。

  但薛守一并沒有擺架子,不止是他,就連老爺都沒怎么擺過架子。

  不過請帖上,就顯得隨意了一些。

  當然,隨意中透出的是親熱,自己人的架式,“南平閣主,老爺今日甚開心,欲于晚間在府內大開宴席,您可以攜閣中親近,前來赴宴。”

  “以最快速度,送紫華閣!”寫完,薛守一將名帖遞給左手一人。

  那人也無二話,行了一禮,持著名帖快步而出。

  紫華閣之后,是藥師堂。

  據說藥師堂原本與郡府走得不是很近,但近百余年來,因為老爺的關系,甘從式自個和這邊走得近,也因此,連帶著整個藥師堂也像是郡府的延伸。

  百余年的時間過去,現在,甚至都有一些不明內情的中小勢力誤以為藥師堂就是郡守府的。

  “甘老,老爺今天瘋了,急需您的美酒洗心浴神,清凈身心。作為他的知交好友,還請您莫要吝嗇,將手中一應美酒與您老一起,于晚宴時分打包送于府中。”

  “老爺說,老甘手中的美酒要是少于一千壇,我是不信的。”

  “您老信否?”

  寫完,薛守一將名帖又遞于一人,“藥師堂,速!”

  這人同樣飛速奔走。

  如此這般,一份又一份名帖,一人又一人奔走。

  明山宗,安南郡七大宗門之一,據說這一宗擅于“識山”,在莽莽群山之中,他們總是能找到最好的靈山秀水之地,也因此,這一宗總能找到最好的修煉之地,讓宗內的地階中人,世代從無斷絕。

  “宗主呢?”

  “閉關。”

  “閉關前有什么交待么?”

  “宗主說了,無有大事,不得驚擾。”

  “敲起清音鈴,喚宗主出關,郡守府今日晚宴。”

  朝山宗,同為安南郡七大宗門之一。

  朝山宗雖然和明山宗只有一字之差,但兩個宗門完全不是一回事,更不是什么孿生兄弟,而是有點老死不相往來。

  在外頭,朝山宗的人看到明山宗的人,遠遠地呸一聲,掉頭就走。

  明山宗的人看到朝山宗的人,下巴高高仰起,把臉整個地與天空平行,目中有天沒有人。

  不過今晚,他們要共聚一堂了。

  “宗主呢?”

  “讀書。”

  “請宗主換個讀書的地方,去郡守府,參加今日的晚宴。”

  瀾水宗,這也是個大宗門,不止跨州,更是跨洲,據說好多個國家和洲域都有這個宗門,它們共同的特色就是山門只會建在水里。

  海中,江中,湖中。

  安南郡的瀾水宗山門,就建在東山一處大峽谷的汪洋之中,那不是瀾水,而是怒濤。

  “宗主呢?”

  “觀潮。”

  數十條大瀑布,仿佛從天而來,挾著動地的轟響,匯聚到一起,激起巨大浪潮,這就是整個南州都很有名的怒水河的源頭。

  南屏秀就負手站在一處觀浪亭中。

  說是觀浪亭,其實就是一片危崖,只是上面建了個亭子。

  站在亭中,眼前,就是連天巨浪,腳下,是真的腳下!除了那一片遠遠延伸出去的危崖,就是千仞懸空,以及怒濤拍岸。

  聲勢駭人至極。

  不要說尋常人,就是修者,哪怕開竅之境,來到此處也會戰戰兢兢,生怕一下子,耳中就會聽到喀嚓一聲。

  站的危崖斷裂了…

  “秀姐,郡守府有請,說是今日晚宴。”

  南屏秀轉過身來,那一剎,一頭青絲微拂,使得石芍雖同為女子,更身為瀾水宗的副宗主,也不可避免地驚艷。

  那不止是青絲,更不止是容顏。

  真正使她驚艷的,是宗主的神情氣度。

  清如水中花,燦如天上星。

  幾乎同一時間,八極宗和四海門也都收到了同樣的邀請。

  紫華閣,藥師堂。

  明山宗,朝山宗。

  瀾水宗。

  八極宗,四海門。

  這就是安南郡所有的七大宗門,也正是徐亦山口中,“該請的人”。

  薛守一寫完了七份請帖,分派出去,而后他也一刻不停地,開始操辦。

  晚宴。

  規模很大,時間很短,而所有的一應事務,都需要他的一手操辦,所以他同樣也一刻不得暇,腳上要帶著風地走路。

  瘋了!

  老爺這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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