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公子父親有慢性支氣管炎,幾十年了,也就是所謂的老慢支。
大傻及其父親有祖傳的遺傳性高血壓。
然后。
他們都通過吃這個粉條,吃好了。
或者不能說吃好,而是這粉條可以代藥,起到極良好的調節平復作用。
所以第一次是許廣陵送的,而第二次則是他們開口要的。最終,是許廣陵給兩人分別寄去了差不多一千斤的成品。——還不知要吃到哪一天呢。
就在許廣陵這般想著的時候,大傻道:“老三,那個粉條,不多了。”
“你說的,是那個一千斤的粉條?是我第二次寄給你們的粉條?”許廣陵愣了好一會兒,才這么問道。
大傻和佳公子兩人都是點頭。
接下來便是解釋。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
民間,向來有一種東西叫做“口口相傳”。
大傻父親的高血壓那可是全村知名的,不止如此,他的家里還是“全村高血壓日常測量及研討中心”,左鄰右舍,前村后巷,那些高血壓的,誰有個不舒服,都喜歡到他家來量量血壓。
因為大傻父親是“權威人士”。
然后許廣陵給這里寄了粉條,然后大傻家里吃了粉條,然后大傻父親的高血壓,一點一點地就降下來了…
這個粉條接下來所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
東家要一點,西家要一點,南家要一點,北家要一點。
這是剛開始。
而待粉條的效驗一一應驗于東西南北家身上之后,再討要這個粉條的,就不是一點了。
然后這股旋風一點點擴大…
誰家沒幾個親戚?
不止是親戚,還有朋友,還有病友…
一千斤粉條,多么?
多乎哉,不多也!
這是大傻那邊的情況,至于佳公子那邊的情況,雖然具體情節不同,但是基本傳播過程,卻是如出一轍。
其間還發生了一件不算是小的波折。
有個病友的兒子,是醫生。
老父吃了這個“神奇粉條”后老慢支發作癥狀明顯減輕,作為醫生的兒子第一感覺不是高興而是驚恐以及懷疑。——這粉條,不會是含有某種激素吧?
這也是最可能的情況。
醫生兒子把這懷疑給老父說了,但是老父很固執,不聽。
正是那句話,好不好,自己知道。
而且老父也有說法:“那么多人吃這粉條,那么多人都說好,你說這粉條有問題?”
醫生兒子聽了這話,不但沒有安心,反而是更加憂慮,更加憂愁了。
這話太熟悉了!
那些受集資騙、上傳銷當、被垃圾廣告洗腦的,都這說法!甚至連一個字兒都不帶差的!
醫生兒子一咬牙,把這粉條拿去化驗所化驗了。
不論是出于孝心,還是出于專業,他都不允許老父受這種蒙騙坑害,并且,這粉條蒙騙坑害的人似乎還不少!弄不好,又是哪里的騙子,在賺這種黑心錢。
化驗結果出來后,發生了兩件事。
一、化驗人員索要這個粉條。
二、醫生兒子成了這個粉條的忠實擁躉及自來水,不到幾天,其所在醫院上上下下的管理層和醫生及小護士等,統統都被他給“傳銷”了。
“老三,這粉條是不是特供產品?”佳公子問道。
這特殊配方的粉條,作為一個走遍大江南北的美食家,他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這粉條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生活中。
思來想去后,一個答案就出現在佳公子心中。
假如這粉條是特供的話,那所有的奇怪都不奇怪了。
而當這次過來,見識過許廣陵的廚藝,那種絕對的非同一般,和這粉條幾乎是同樣的“非同凡俗”,佳公子幾乎已經確定,這粉條就是特供。
如果沒有章老,許廣陵還真不能肯定這粉條是不是特供。
他同樣會有佳公子差不多的懷疑。
但這時,他就很淡定地搖搖頭:“不是。這粉條就是你們的兄弟我,神廚門傳人,搞出來的。”
“老三,那這個粉條,能不能量化生產?”大傻目光炯炯地看著許廣陵道。
量化。
生產。
許廣陵略作沉吟,然后問兩人:“兩位哥哥,以我們的關系,直說吧,你們的意思是?”
“老三,我想做這粉條的生產。”大傻也就直說道,“我們三人合伙,你出配方和技術指導,我和老二出人出資,我們一起做這粉條。”
“大作家,你也是這意思?”許廣陵問佳公子。
佳公子點頭。
“那股份怎么分配?”許廣陵笑問。
“老三你占八成,我們兩人一人一成就行了。”大傻道。
這分配很清新脫俗,許廣陵道:“這不合理吧?如果這么來的話,你們兩人不是相當于給我打工了?”
“很合理。”佳公子道。
“你的環節是不可替代的,而我們的環節可以隨便替代。真要說起來,還是我們兩個占了老三你的便宜。但誰讓我們兄弟情深呢,這種便宜,與其讓外人占了,還不如讓我們兄弟兩個占了,對不對?”
許廣陵微笑搖頭。
“你們兩人如果沒事的話,在我這邊多住幾天。”
“關于粉條這事,我要考慮一下。”
許廣陵要考慮到好幾個方面。
第一,這粉條的效果太過神奇,特別是其針對高血壓的效果。
如果真量產化的話,這種效果必定會被許多機構所發現,嗯,遲早的,然后在國內外都引起轟動。
其后,大量的調查必然會發生。
然后,關于他的情況,關于他背后章老的情況,都會露出水面。
這種曝光,是許廣陵絕不想要的。
而且很可能對章老也會造成影響。——好的影響,不好的影響,兩方面都會有。
而不管是哪方面的影響,在許廣陵看來,都是對老人造成騷擾。
好歹也和老師朝夕相處這么長的時間,老人的性子許廣陵基本也清楚了。
老師如果哪怕有一點點的慕富貴,愛榮華,以其曾經的一代御醫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生活得這么冷清?又怎么可能定得下心來,來教授他這樣一個弟子?
所以,以這種塵俗雜事來打擾老師晚年的安寧,用一句話來說,就四個字。
不當人子!
屆時,這粉條的事不會是他的事,而只會是老師的事。
所有的調查,最終的指向都會是老人而不會是他。
所以,他做事,然后讓老師來背黑鍋。——這種事,許廣陵不可能允許它發生。
此其一。
其二,作這種經營,再怎么樣,也會花費他多多少少的心思及時間,這與他的目標航向,是明顯相駁的。
如果不是大傻及佳公子這么兩個人提議,許廣陵根本就不會考慮這事。
感謝“藍月殤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