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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夢如彩虹分七縷

熊貓書庫    全知全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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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片莽莽蒼蒼的山林。

  大約是上午時分,晨光初露不久,但是沒有太陽,因為整個天際下著蒙蒙的小雨,很小的那種似雨似霧風一吹會飄蕩起來的雨滴,落到身上介于濕衣與不濕衣之間。

  視野在向著山林中行進。

  那似乎就是一個人在這霧雨迷離的天氣,向著大山中走去。

  山,是由低到高,從地平線一點點拔起的,山林,是由疏到密,從一大片地方只有三叢兩叢的野草、灌木,到一點點豐茂起來的,視野就在這里晃動著,進行著山野漫步的動作。

  不久后,動作停止。

  因為就在視野的前方,出現了一棵傾折的大樹,那可能是在暴風雨天氣下被雷打折的大樹,從樹根起還好好地生長在地上,但是向上三米處,一片焦黑,大樹在此折而未斷,其上半部分垂散在地上以及半空中。

  之前停止的動作在這里緩緩移動著上前,然后在這棵大樹傾倒的樹干上采摘了一些東西,放入一個竹制的大背簍中。

  蘑菇!

  一種白色的,像小白帽子一樣的蘑菇,整體只有小手指頭大小,一整叢白嫩嫩、脆生生地生長在一起,很招人喜歡。這叢蘑菇,只被采取了約摸一小半,那些過大、過小的,都被留了下來。

  過大,帽子已經綻開,或將綻未綻,部分雖然尚能食用,但其鮮美之味已十去其八,其嫩滑之質已十去其九。將之留下,作為繁殖,是最好的選擇。

  過小,有形無質,有質無味,采之殊嫌浪費。

  這一次的采集宣告完畢,視野也繼續移動。

  其后,就在這片山野里,或草叢中,或樹根下,或樹干上,或山巖中,還有水溪邊,在各種環境中,各種各樣的蘑菇出現在視野里,而其中的大部分,都被放過,視野毫無停滯地繼續移動。

  前前后后,繼之前的那一種小白蘑菇之后,后續遇到的至少幾十種蘑菇,其中只有九種,被采摘下來,一齊扔到了竹制的背簍中。

  再然后,視野回轉,向著山下漫漫而行。

  一個大鐵鍋,里面放了約摸一半的清水,底下是被劈成整齊小木段的松木緩緩燃燒著。

  之前采摘的幾種蘑菇,已經各各處理過,有的是仔細刷洗,有的是簡單沖洗,有的連沖洗都沒有,根本沒過水,在形體上,有的保持原樣,有的對拆兩半,有的析成細絲,有的傘柄分開,或只取傘帽,或只取柄梗,然后這些整好待用的蘑菇,被先后不一地按照特定的順序放入鍋中。

  較為奇特的是,有的蘑菇放入不久,即被撈起。

  水沸前,八種蘑菇被放入,三種蘑菇被取出,水沸后,一種蘑菇被放入,旋即,五種蘑菇被取出,包括才加入的這一種,再然后,最后一種蘑菇被放入,接著,鍋中僅剩的兩種蘑菇都被取出。

  鍋中,還剩下的,就是微沸的水色清湯。

  下一刻,一小撮細鹽被灑入其中。

  一碗煮好已經盛入大白瓷碗中的米線被端了過來,然后,一勺鍋里的清湯被倒入大白瓷碗中,只裝了約摸三分之一的米線被清湯釋放,在大白瓷碗中舒展開來。

  雪白的米線,水色的清湯。

  除此之外,無一點油星,無一點搭配。

  “十菌清湯米線!”

  上好的羊骨,被煮、蒸,煮、蒸,如此不斷反復,待堅硬的骨架不斷松軟,最后一次,水蒸之后是干蒸,干蒸之后,不帶半點水分的蓬松軟酥羊骨,被放入之前的水色清湯中。

  清湯瞬間浸沒入羊骨中。

  然后浸滿了清湯的羊骨被取出,慢蒸,直至干透,研磨成粉。

  “十菌清湯粉包!”

  依然是一個大白瓷碗,盛入沸水,一包細粉被倒入,微微攪拌,然后,還是約摸三分之一的米線被放入。

  再然后,是并列在一起的,兩個一樣的大白瓷碗,兩碗差相仿佛的米線,一份是清湯,一份是被“封存”起來隨時待用的清湯…

  夢境就在此時變得虛幻迷離起來,待其再一次地變得清晰,卻是已然進入了又一段新的夢境。

  這是一截緩緩流淌的江水。

  江邊,一些大小石頭零亂堆放著,然后其中的一些石頭被取走。

  被取走的石頭,先被敲碎,后被碾碎,再然后,這些被碾碎的粉末,像是被面粉一樣地用水淘洗著,其中的部分粗渣被淘洗去,細膩的那些則留了下來,成為面團,不,泥團。

  再然后,泥團被反復不斷地揉打撕拉,千錘百煉,直至成為一種“繞指柔”般的細膩。

  而其后,這些泥團,就真正開始了“繞指”的工作,在一個不斷旋轉的轉盤上,在細致耐心的牽引中,漸漸成形,成為圓狀,成為橢圓狀…最終,成為一個既簡單又復雜的類圓質形體——

  一個高頸的泥瓶。

  再然后,一樣又一樣的工序在這個泥瓶上不斷添加,而泥瓶,也在漸漸地脫去粗陋,脫去樸素,其間,有掃,有澆,有畫,有燒,而最終,再次出現于視野里的,已是一只優美如白天鵝般的細膩長頸天青瓷瓶。

  瓷瓶上,一只真正的白天鵝畫像,站在江水邊,單翅微展,長頸向天,姿態綽約,美不勝收。

  再其后,這只瓷瓶被輕輕地放于架上…

  夢境于此,再次轉換。

  這一次,再出現于視野里的,卻是一個木質方盤,盤上橫豎地刻畫了一些線條,而標著紅黑兩色字體的同為木質的小圓餅,就在這個方盤上被緩緩地移動著,不時有一兩個小圓餅被拿下。

  車馬相士炮,帥兵將卒。

  象棋!

  車行直,炮翻山,馬走日,象走田,小卒只能朝前去,雙士不離將身邊。隨著一點點規則的展示,再然后,當頭炮、象字局、屏風馬、鐵滑車,一個又一個的布局與對陣,就在棋盤上,由淺入深,由簡單到復雜地鋪展開…

  一個夢境的結束,是又一個夢境的開始。

  一個,一個,又一個,連接七個夢境,先后上演,然后淡去。當第七個夢境也是最后的一個夢境再次淡去的時候,許廣陵身形微微一動,然后蘇醒了過來。

  但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他只是睜著眼,躺在床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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