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親之被關了三天就放出來了。
巖井英一命他協助原田熊吉和袁殊,繼續調查“棘刺”案的后續影響。
這一次,是真正的協助,巖井英一沒有一點委婉的提醒赤木親之,他只能提出建議,而不能干擾原田熊吉和袁殊的調查思路。
赤木親之自然一口答應。
不知是真的想通了,還是不得不低頭,赤木親之還鄭重其事的給巖井英一,原田熊吉,以及袁殊道了歉。
好像所有的芥蒂都消失了?
巖井英一又單獨召見了中村和赤木親之,嚴肅而又鄭重的交待他們:盡快啟動“蝰計劃”!
巖井英一突然這么重視,也是因為這個計劃拖的太久了。
其實要不是接二連三的刺殺案,“蝰計劃”早都啟動了,說不定齊希聲已經回了南洋,和中村密謀如何鳩占鵲巢呢。
“齊希聲的聲望已完全夠了…幫他鋪了這么久的路,想必他應該猜到了一些,應該不會拒絕…”巖井英一說道。
“確實如此!”中村點了點頭,“齊希聲很聰明,也很敏感,說不定,已經做好了準備…”
赤木親之沒有說話,但還是很認同中村和巖井英一的判斷的。
天上不可能掉餡餅,齊希聲又不是日本人的爹,憑什么日本人這么不計回報的幫他賺錢?
齊希聲這么聰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攤牌之后,就盡快開展下一步的計劃,另外,再問一問他的意見,回南洋之前,能不能想辦法,先去一趟重慶…”巖井英一沉吟道。
“重慶?”中村很是不解。
讓齊希聲去重慶做什么?
按照原來的計劃,等齊希聲開拓完華東的市場之后,就要回南洋的,再利用日益壯大的南洋醫藥公司為跳板,加入遠洋公司董理會,逐步取代于二君,乃至徹底掌控整個南洋聯盟…當然,這其中還有最重要的一環:和于秋水結婚。
中村實在想不通,巖井英一怎么突然拐到重慶去了?
想讓齊希聲成為雙面間諜?
簡直是本末倒置。
中村加然同巖井英一的屬下,但是他的老前輩,所以對巖井英一并不是那么畏懼,他剛要出聲反駁,巖井英一卻先擺了擺手:
“并非如中村君想的那般…讓他去重慶,只是想試一試,看他能不能利用南洋的關系,和軍統搭上線,這也是大本營的意思…”
中村猛的一怔:大本營,外務省?
他瞬間明白了,齊希聲與軍統,這兩者本是風馬牛不相及,巖井英一怎么突然扯在了一起?
無它,還是因為這個神龍不見首尾的刺客,已成了日本人心口的一根刺。
因為這個刺客,讓巖井英一及上海各日諜部門,更甚至是日本大本營,空前絕后的對軍統重視了起來:這樣的刺客,軍統還有多少?
戰場上的順利,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道,就跟中國的那句老話是一個道理: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
日本軍部沒有那么多的部隊,占一城就守一城,還是要堅決的貫徹以華治華的方針。
但這幾個月以來,上海和南京連著出了幾起震驚世界的刺殺案,別說觀望的那一群了,就是已經叛變那些漢奸,其中有相當多的一部分,都已開始動搖,甚至有的已經開始和重慶方面眉來眼去了…
日本在華的諜務部分的厲害不是吹出來的,自然已經發現了這個現象,但誰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難道懷疑一個,就殺一個?
日本人不蠢,明白真要這么做了,比那個刺客的所做所為造成的破壞還要大。
那只能從源頭上想辦法,盡可能的了解到,軍統是如何制定出這個計劃的,又是從哪里找到的這個近似非人的刺客人選的,后續的計劃又有哪些,以及想辦法挖出這個刺客…更甚至是,消滅這個刺客后,軍統再有沒有類假的計劃?
聽起來很麻煩,很困難,其實需要齊希聲做的并不多。
巖井英一也沒期望讓齊希聲做什么,他的初步計劃,也只是希望齊希聲到重慶之后,能接觸到幾個軍統的重要人物,了解這些人的相關信息,比如愛好之類,然后日諜部門再派專門的間諜公關。
這對于齊希聲來說,并不是什么難辦的事情,畢竟他是南洋的后起之秀,生意又做的有聲有色,極受于二君和胡文慮的信重。
以于二君,胡文虎和重慶方面的關系,齊希聲接觸幾個軍統的重要人物,肯定是沒什么難度的。
但中村有些猶豫,主要是時間不夠。
鳩占鵲巢的計劃,實施起來可沒有那么簡單,雖然齊希聲的醫藥生意擴展極快,給于二君和胡文慮賺了不少錢,也為南洋聯盟做了很大的貢獻,但對整個計劃來說,算是才剛剛開了個頭。
接下來,還要計劃如何讓齊希聲盡快和于秋水結婚,如何進入遠洋公司董事會,如何取得大部分董事的信任,再如何順利的從于二君的手里接過權力…
中村估計,再快也要兩年左右的時間。
但再要是讓齊希聲跑一趟重慶,當一次間諜或是掮客,這個時間還得再耽誤幾個月。
既然連大本營都同意了,中村自然不敢反對,只能無條件配合。
但好在巖井英一并沒有把話說死,還有回旋的余地。
“等他徹底歸順后,我會征求他的意見!”中村回道。
之所以是征求,還不是命令,也于“蝰計劃”的執行策略有關。
齊希聲叛變之初,日本人并沒有讓從他這里得到什么,而是要盡可能的讓齊希聲從日本人這里得到什么:金錢,美女,權力…等到齊希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時,才是日本人收獲的時刻。
巖井英一稍稍有些不悅,他的本意,是要讓中村盡可能的說動齊希聲,但中村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的沒聽懂,態度有些敷衍。
“閣下放下,我會盡全力協助中村君!”赤木親之又站起來說道。
巖井英一心里一喜:怎么把赤木親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