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須賀君了!”赤木親之回道,“我馬上匯報給巖井閣下,請他通知法租界公董局和公租界工部局,調查這輛小車的信息…另外,須賀君若還有其它消息,請立即與我聯系…”
掛完了電話,赤木親之飛快的給巖井英一匯報著:同一輛小車,在半個小時內,連續出現在兩個伏擊圈的外圍,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找到這輛車,就有可能查到與“棘刺”相關聯的人物…
巖井英一很高興。
小車這種稀罕物,根本無所遁形,哪怕是被埋進土里,開進江里,最終也會找到來龍去脈。
上海境內以及周邊,能開過去小車的路上都有關卡,這輛車不可能一直糊著車牌號,只是不是從開上掉來的,總能查到其來歷…
赤木親之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總算不用執行“釣魚”計劃了,如果執行了,當然有成效,但總歸還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打擊面太廣了。
聽赤木親之匯報完,巖井英一又給公董局和工部局打完電話,要求租界巡捕房協助調查這輛別克車的來歷。
等他剛掛了電話,電話又響了起來。
還是須賀彥次郎。
“閣下,數分鐘前,有人分別往大場鎮中學,胡老板的商店打了電話,不加任何掩飾的詢問了這兩個人的下落…均是聽聞人不在學校和商店時,便掛斷了電話,沒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通過閘北電話局和嘉定電話局,查到這個號碼來自昆山…我懷疑,打電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輛小車上的人…”
“怎么可能?”巖井英一猛的站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
離須賀彥次郎給赤木親之打電話,匯報那輛小車出現的嘉定縣城,才過去了幾分鐘?
那伙人就算是開飛機,也沒有這么快的。
赤木親之輕輕的咳了一聲,又給巖井英一使了個眼色。
巖井英一恍然大悟。
小車出現在嘉定縣城后,因為須賀彥次郎第一時間沒有重視,所以耽誤了不小的時間,再等他查清楚小車在大場鎮和嘉定縣停留的時間,去過哪些地方,車里坐了幾個人…等等信息后,又是近半個小時以后了。
嘉定離昆山只有四十公里左右,這么長的時間,小車怎么可能開不到昆山?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巖井英一壓著心里的不快,沉聲說道:“你親自帶人去昆山追查,絕對不能再發犯時機的錯誤…我會協調昆山方面配合…”
別說昆山了,哪怕是整個江蘇,甚至是整個華東的日本駐地方外務機構,都在上海總領事館的節制之下。
而日戰區地方政府,又受地方領事館等外務機構節制,所以巖井英一真的有這個權力,號令地方維持會等漢奸政府。
“嗨!”須賀彥次朗重重的應道。
掛了電話,他馬不傍蹄的安排人員,用最快的速度去了昆山。
同一時間,巖井英一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昆山縣政府,要求昆山方面迅速封城,全城查找那輛別克車,以及打電話的那個人…
上海電話局。
原田熊吉親自坐鎮,帶著精英特務,負責監聽李士群,丁默邨,袁殊,吳四寶等人的辦公室,住宅,以及各個產業內的電話。
原田熊吉深知,沒有比電話更為迅捷,安全又及時的聯絡方式了,哪怕電臺都不行。
如果內奸真的在這些人中間,遇到緊急情況時,打電話絕對是對外聯絡的第一選擇。
再一個,都是有名有姓的特務頭子,就算能力有高有低,但經驗誰都不比誰差,起碼的敏感還是有的,所以原田熊吉不敢過多的派盯梢的人員。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監聽電話了。
他已經整整守了三天了,根據這些人身邊的內線報上來的消息,以及對他們的電話監聽得來的情報,均顯示,李士群,丁默邨,袁殊的行為都算正常。
最正常的是袁殊,其次才是丁默邨,而后李士群。
而吳四寶的反應,就有些讓原田熊吉惱火了。
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吳四寶竟然敢把嗎啡這樣的管制品,販運到上海以外的地方,而且量還這么大?
這些嗎啡流到了什么地方,是真的被人賣去當毒品吸食了,還是流到抗戰地區,當鎮痛藥物使用了?
原田熊吉斷定,李士群肯定是知情的。
也就是現在還是非常時期,不然他早把吳四寶抓起來了。
正當他琢磨著,到時候怎么懲治吳四寶時,手下來匯報了。
“閣下,剛剛監聽到,吳四寶的合伙人馬三虎,從昆山縣城,住吳四寶的家里打了一個電話,要求吳四寶把那批嗎啡,運送到昆山縣城…
接電話的是佘曼春,她把這個消息轉告給了吳四寶…七十六號內部的內線也稱,吳四寶剛剛離開了極斯菲爾路,應該就是準備去昆山的…”
原田熊吉的眼睛微微一瞇,冒出兩點兇光:“問過工廠沒有?”
“打過電話了,工廠那邊稱,吳四寶從工廠離開時,確實帶走了兩箱碼啡…”
“砰”的一聲,原田熊吉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太囂張了。
現在還是管控時期,吳四寶就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走私嗎啡,那平時非管控的時期呢,吳四寶到底走私了多少?
“那要不要攔下來?”手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蠢貨!”原田熊吉大聲罵道,“萬一吳四寶就是內奸呢,豈不是明著告訴他,我們已經懷疑到他了?”
“嗨!”手下一個立正,慚愧的低下了頭。
原田熊吉呼了好幾口氣,才忍下了怒火,抓起了話筒,給巖井英一拔了過去。
不能排除吳四寶是內奸的前提下,還是要嚴密掌控他的行蹤。
但現在吳四寶要離開上海,就不在原田熊吉的掌控范圍之內了,直接派人跟蹤的話,又容易被吳四寶發現,所以只能請示巖井英一,讓他協調沿路及昆山方面,嚴密監視吳四寶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