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給馬老板介紹一下…”
方不為拿著炸彈和導火線,讓馬三虎仔細瞅了一遍,才笑嘻嘻的說道:
“德國造的最先進的水下炸彈,水潑不滅,見一丁點空氣,導線就能自燃,威力么…”
方不為頓了一下,又瞅了瞅樓頂:“這么一棟全炸塌不敢說,但炸塌一半,還是有保證的…”
說完后,方不為把導火索往馬三虎的肚子上纏了兩卷,最后把炸彈捆在了他的后腰上。
馬三虎猛的想起了這幾個月以來,名震上海灘的那個“第一刺客”。
前兩天見吳四寶,還跟他提過一句,這個刺客刺殺李士群未果,然后拿炸彈,炸了汪精衛的宅子…
這特么…難道是同一伙人?
馬三虎的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直愣愣的看著方不為:“兄弟是…重慶的?”
“聰明!”方不為豎了個大拇指。
“兄弟…兄弟,有話好好說…我真沒和日本人勾結啊…”馬三虎滿頭都是冷汗,哪有方才鎮定的模樣?
自己真要被這些人認定成漢奸,別說錢,怕是老婆小妾獻出來,人家也照殺不誤。
“放心,沒想把你怎么樣!”
方不為拍了拍馬三虎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次請馬老板過來,只是請你幫個小忙…”
“盡管說!”馬三虎急道。
“幫兄弟約一下吳四寶,吳隊長…”方不為笑瞇瞇的說道。
原來對方的目標是吳四寶?
馬三寶的臉色一下變了。
這跟現在就殺了自己有什么區別?
吳四寶要是被這些人殺了,日本人還能放過自己,還能放過自己的家人?
一想到最后是什么結果,馬三虎雖然恐懼的渾身都在抖,卻遲遲不敢答應。
方不為自然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他輕輕的拍了拍馬三虎的肩膀:
“馬老板放心,確實只是想請你幫忙…報國也罷,除奸也罷,還是混江湖也罷,講究的都是一個‘信’字,不可能讓馬老板幫了忙,最后還害你性命,更甚至是連累你全家…不然兄弟早就拿馬老板的家人,來逼馬老板就范了!”
馬三虎緊緊的咬著牙關。
他知道方不為沒說假話,他能騙自己出來,自然也能騙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出來:只需逼迫自己的保鏢,更或是司機,輕輕松松就能做到…
看馬三虎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方不為又笑道:“所以,兄弟想替馬老板指條明路:投誠反正吧!”
“怎么投?”馬三虎下意識的問道。
“自然是投靠重慶…我保證,到了重慶后,馬老板的生意照樣興隆…至于馬老板的家人,現在就送,送出上海后,由我們的人送到重慶…”方不為回道。
馬三虎猛的抬起了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這些人,真的只是想逼自己合作,而不是用完就殺掉?
不然不會說出現在就讓自己把家人送出上海的話。
難道他說事后再送,自己還敢不答應?
方不為一看就知道,馬三虎意動了。
他又循循善誘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兄弟我找吳隊長,只是想用付高昌的身份,和他談一筆生意,而非要他的命…而且我能保證,在日本人發現之前,能安然無恙的把馬老板送出上海,送到重慶…”
談生意?
抗日份子和吳四寶這樣的人物,有什么生意可談?
難道是想讓吳四寶叛變?
馬三虎頓時腦補出了無數的信息…
“好,兄弟你說怎么做…”馬三虎咬著牙說道。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答應又能如何?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如果不答應,對方就不敢下手了?
馬三虎也算老江湖,知道對面的這個人,和他平時打交道的那些毒販,幫派人物等,根本不是一個類型:因為人家根本不和你講利益,就算殺了你全家,人家也是在報國…
“聰明!”方不為轉到馬三虎的背后,給他松開了繩子。
馬三虎不喜反驚:“兄弟,我覺的還是綁著點的好…”
萬一自己的哪個動作引起誤會,認為自己要逃,或是要給吳四寶通風報信,順手給自己一槍怎么辦?
“問題是,待會見了嫂夫人和令郎,遲一些再見到吳隊長,也不可能這樣綁著馬老板啊?”
方不為淡淡的笑道:“之前之所以綁著馬老板,是怕馬老板誤會兄弟,做出什么不妥的動作來,傷了自個…”
他說著又指了指馬三虎的腰“兄弟真沒騙你,這是真炸彈,一拉就炸…”
原來是怕自己反抗,拉響了炸彈。
另一層意思則是:有這個東西在,不怕自己會反悔。
這人哪來這么大的自信,就不怕自個瞅機會跑么,你還能在炸彈引線上拉跟繩子?
馬三虎揉著手腕,心中正在狐疑,猛覺眼前閃過一道殘影,像是眼花了一般…
眨眼的功夫,方不為就繞著馬三虎跑了三圈:“馬老板看兄弟這身手如何?”
別說馬三虎,就連冷眼旁觀的何建英都被驚呆了:這特么…是什么東西,世上竟然有這種人?
戲文當中,于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首級的趙子龍,怕是都沒有這般的身手?
這兩個終于知道,季去卿和張嘯林是怎么死的了!
馬三虎點著頭,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厲害…確實厲害…”
他哪能看不出來,方不為就是做給他看的:別動歪心思,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半年小時后,何建英開著車,方不為和馬三虎做在后座上,后面跟著兩輛雙人黃包車,拉著四個醉漢,回到了觀三虎的家。
一頓花言巧語,馬三虎哄著自己的一妻一妾和小兒子上了車,說是要把他們送到蘇州老家。
他的大兒子在香港讀大學,正好免了這一劫。
開車的還是何建英,馬三虎的小妾抱著小兒子坐在副駕駛,馬三虎坐在后排最中間,左邊是正妻,右邊是方不為。
馬三虎是日本人和吳四寶的座上賓,各種通行證應有盡有,送一家三口出租界,出上海,對他來說都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