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救治!”赤木親之拿著毛巾擦了擦手。
雖然很憤怒,但他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緒,更明白,人真要死了,就沒得玩了。
“閣下,須賀閣下來電話了!”赤木親之剛擦完手,他的助理一臉喜色的沖到了地下室。
“須賀閣下查到什么了?”一看助手的臉色,赤木親之就知道有好消息。
“他已查到胡老板每次到上海,大致活動的范圍,基本在霞飛路,福煦路,金神父路一帶…”助手回道。
赤木親之稍稍松了一口氣。
能查到這個程度,離找出胡老板的上線也就不遠了。
可惜,怕打草驚蛇,怕讓真正的“棘刺”聽到風聲,從而潛逃,巖井英一和赤木親之都認為現階段不能明查,只能暗訪,不然用不到天亮,須賀彥次郎就能把這個人物挖出來。
“嗯!”赤木親之點了點頭,又給行刑的憲兵交待到,“只要人一醒,馬上通知我!”
“嗨!”憲兵低頭應了一聲。
赤木親之本想上去休息一會,結果剛到樓梯口,最又碰上了電檢課的人。
“閣下,特定頻道有信號了…”
赤木親之猛的一愣:好消息怎么接踵而來?
他猛的加快了腳步。
之前巖井英一幻想,能從陳教員的遺物中找到密碼本,再根據密碼本和日領事館電檢課記錄的信號編碼破譯出“棘刺”與上下線聯絡的電文,以此來推斷出“棘刺”的真實身份。
可惜,電檢課根本沒那么大的本事,也根本沒有記錄過這個頻段的任何電波信號,更甚至是,赤木親之還沒確定,哪一本才是密碼本。
因為他手上現在只有一份譯出來的電文,沒有編碼,更不知道密碼本大致的范圍。
而書實在是太多了,須賀彥次郎從林教員的宿舍,速整拉回來了上百本書,十幾個電譯人員找了大半天,沒找出任何頭緒來。
再多一份電文,就能多一份依據和線索,說不定就能密碼本。
另一方面也說明,重慶方面,包括“棘刺”本人,暫時還不知道陳教員和胡老板暴露被捕的內情,這是個好消息,自己還有時間。
就算胡老板審不下來,須賀彥次郎也能挖出胡老板的上線…
赤木親之努力給自己鼓著氣,快步的到了電檢課。
“赤木閣下,這是特定頻段中第一遍所發送的信號編碼…”電檢課長將一份電碼遞給了赤木親之。
編碼稍有些長,看來這份密電中所表達的意思不少。
赤木親之正在猜測,負責監聽的電訊員又提醒道:“第二遍發完了…”
赤木接了過來,一做對比,每二份編碼果然比第一份少了幾組數字。
他很了解,這是軍統的老套路了。
發送方會在第一遍信號的最開頭,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再開始發送正文。
即便已明確知道接收方已建立了聯絡,但發送方還是會連發三遍。
這主要是因為兩地距離過遠,怕信號會丟失。
等到第三遍發完,發送方又會發送一個類似詢問“收到了沒有”的信號,接收方如果在線,則會回復“收到”。
赤木親之就是想根據多出來的這幾組信號編碼,找到規律,從而破解出整套密碼底本,
他靜靜的等待著,約五分鐘以后,信號中斷,電檢課課長把第三份編碼交給了他。
果然,第三份電碼當中多出了好幾組一模一樣的數字,像是連著問了好幾遍。
看來這個“棘刺”,在上海就只有林教員這一部電臺。
自己要抓緊時間了。
“就照著這個方向查…”赤木親之把三份電碼遞給了電檢課課長。
都是電訊破譯方面的人才,比他專業的多,用不著赤木親之再交待。
“閣下放心!”電檢課長回道。
但愿天亮之前,還能聽到好消息…
赤木親之邊往樓上走,邊在心里暗暗的祈禱。
巖井英一早就睡了,但他特地交待過,只要有進展,或是有消息,更或是赤木親之無法決斷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正好,這三點撞一塊去了。
棘刺這邊如果長時間不回應,重慶方面肯定會懷疑到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九成九,會通過其他渠道,證實棘刺是不是暴露了…
剛剛還在慶幸還有時間的赤木親之,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時間不夠用了。
所以他必須要去請示巖井英一。
到了三樓,門口的憲兵看到是赤木親之,微微的鞠了躬:“要不要叫醒閣下?”
赤木親之點了點頭。
巖井英一光著膀子,直接坐在床頭問道:“進展如何?”
赤木親之鞠了個躬:“棘刺所用的頻段,剛剛已經發過信號了,應該是重慶方面在聯絡棘刺,但并無信號回應…我已命電檢課抓緊時間破譯了,但結果可能不會太理想…”
“我明白,是我有想想當然了…”巖井英一嘆道,“替我拜托諸君,努力吧…”
“另外,姓胡的商人咬死不開口…但須賀君已已鎖定了近期他在上海的活動范圍,如何大力搜捕的話,應該能在天亮之前找到這個人,就算抓不到,也能確定他的身份…”
“不妥!”巖井英一搖了搖頭,“你也不是第一次和中國特務交手了,應該清楚,像軍統這樣的組織,結構極其嚴密,這個人與“棘刺”之間的聯系,絕對極其隱密,如果抓不到這個人,是無法挖出棘刺的…,所以,盡量要保證密捕這個人,并且撬個他的嘴…”
“如果還像這個胡老板一樣,打死都不交待怎么辦?而且我預感,沒有收到上海方面的回復信號,重慶肯定會從其它渠道打探消息,更或者是另外派人聯絡‘棘刺’…”
做為案件主辦人,赤木親必須要讓巖井英一知道最壞的結果,以便讓他做出最為準確的判斷。
“那就將所有有嫌疑的人員全部盯死…”巖井英一還是不同意大張旗鼓的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