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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九章 瞞天過海 九

熊貓書庫    諜海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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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沒有出現任何的偏差。

  包括日本間諜也一樣,就像是被方不為捏在手里的棋子,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過的一般。

  但谷振龍等人既便心里再佩服,也沒有夸贊方不為一句。

  差之毫厘繆以千里。

  方不為的計劃過于行險,一個不慎,便是雞飛蛋打。

  “接下了怎么弄?”谷振龍皺眉問道。

  “等天亮!”方不為篤定的回道。

  佐木感覺,自從大蛇閣下出事之后,自己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差,執行的任務沒有一次成功過。

  難道是因為同妙指揮不當的原因?

  佐木眼觀鼻,鼻觀心,跪坐在同妙面前。

  同妙坐躺在躺椅上,眼睛盯著頂上的電燈,瞳孔里沒有一絲聚焦。

  但在他的腦海里,佐木匯報時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被他反復推敲,最后又組成一副副立體的畫面…

  陳群潛回南京,以爆光身份相威脅,讓陳昌跟他回上海,被陳昌拒絕。

  孫振德得知消息后,通知了佐木。并與佐木商定了誘殺了陳群的計劃。

  同時,陳昌認為陳群不一定上當,另外與佐木商定了第二套方案:假扮帶著自己的親信,綁架陳群。

  父子二人心有靈犀,陳群也是這樣打算的…

  可惜,雙方的計劃都失敗了。

  但為什么死的會是孫振德?

  他總覺的,陳群的目的就是想要殺死孫振德一樣。

  “你為什么要殺了他?”許久之后,同妙才問道。

  “孫振德已心生警惕,我怕失去控制…”佐木回道。

  “尸體呢?”

  “陳群說他會處理。”

  “他的那些手下呢?”

  “這些全是上海的青幫弟子,沒人認得孫振德。而且陳群答應,他會連夜撤回上海,這些手下也會帶回去…”佐木回道。

  “陳昌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他為什么要急著回去?”同妙問道。

  “今夜的動靜不小,他怕被國民政府的特務部門知道他來南京的消息…兩年前的事情鬧的太大,委員長表面答應放了他,但暗地里一直想將他除掉,所以陳群才一直躲在上海…”

  等于首尾已經處理干凈了,陳昌的身份沒有暴露,孫振德的死也扯不到陳昌身上。

  但同妙總覺的其中的疑點很多。

  “我再問你幾個問題…”同妙猛的坐起身來,“怎么說,陳群也是他的生父,商定誘殺陳群之時,陳昌為什么答應的那么快?”

  “陳昌從小遭受虐待,不但淡薄親情,性格也有缺陷。他猛然脫離苦海,便如窮人乍富一般…與現在的身份相比,親情在他眼里,一錢不值!”佐木回道。

  “陳群既然計劃綁架陳昌,那為什么陳昌在樓下的時候不動手,非要等你們上樓?”同妙又問道。

  “陳群應該早就料到,我們會拿陳昌做誘餌除掉他,所以想將我們一并除去,如果不是我早有準備,并拿陳昌脅迫他,我也逃不出來…”

  同妙猛的一頓,戎有所思的看了看佐木。

  佐木這樣回答,竟然完美的解答了他懷疑陳群就是想殺死孫振德的疑點。

  站在陳群的角度,與本人相比,內部人員更容易暴露陳昌的真實身份。

  同妙沉吟許久后才問道:“你覺的,有沒有可能是陳群與陳昌暗中設計,想要除掉知道陳昌身份的人?”

  “不可能!”佐木堅定的搖著頭,“陳群或許會有這樣的想法,但陳昌不會有。在帝國,知道他身份的人很多很多…”

  同妙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總覺的,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一切好像是有人設計成這樣的。

  不是懷疑,純猝是一種直覺。

  但要說這件事是支那特工部門設計的,佐木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同妙一時半會想不通。

  “向領事館匯報吧!”同妙嘆了一聲,又交待道,“密切注意‘貉’的動向…”

  “嘿!”

  看到佐木離去的身影,同妙有一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

  執行敵后任務,助手是否得力,直接關系到最終的成敗。

  同妙無比的懷念兩年前,他帶領大蛇和玄苦游刃于南京城的時光。

  佐木連稱職都算不上。

  若不是他不經試探便安排陳群和陳昌見面,哪里會鬧到如今的局面?

  天色剛亮,湖面上的霧氣還沒有散盡,幾條小船便搖進了湖里,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爹,你看…”剛剛撒完網的兒子指著水面漂著的一個水泡喊道。

  像是一塊布,又像是一件衣服,鼓著一個大泡。

  老爹凝神一看,水泡下面好像還連著什么東西。

  “撈起來看看!”老爹扔下擼板,抄起了撓鉤。

  水泡剛剛被翻了個,兒子便看到了一張被水泡的腫漲的臉。

  “死人?”兒子驚退兩步,跌坐在船艙里。

  兩個小時以后,陳祖燕和陳超聯袂而來。

  死的是黨國高官,警察局層層上報,自然會驚動陳超。

  做為死者的直接上級,聽聞噩耗,于情于理,陳祖燕都必須親自過來看一眼。

  看到孫振德的尸體時,陳祖燕的嘴角輕輕的扯了一下,好像是在笑的樣子。

  “廳長,局長!”過來了一個警察,給陳超和陳祖燕敬著禮。

  “說一說情況!”陳超說道。

  “孫處長是被人從背后襲殺致死…共有三刀,兩刀刺中心臟,一刀割喉…”

  警察的聲音不大不小,附近的人都能聽到。

  “那就是老手所為?”陳超問道。

  “對!”警察點著頭,“下手的,更像是專業的刺客!”

  “刺客?”陳祖燕冷笑一聲,“什么人膽敢在南京刺殺黨國高官?給我全城搜捕…”

  “閣下,孫振德的尸體被人發現了,首都警察廳廳長陳超和調查統計局局長陳祖燕親自到現場查看…”佐木一臉的陰沉的向同妙匯報著。

  “什么時候?”

  “剛剛!”

  “你怎么知道的?”同妙驚問道。

  帝國在南京的情報網絡竟然如此高效,竟然能隨時隨地的探查到陳祖燕和陳超的行蹤?

  “就在湖邊!”佐木指了指離洋行不遠的玄武湖。

  “太平門?”同妙稍一轉念,就猜到了被拋尸的位置。

  “對!”佐木點了點頭,“從成賢街離開,最近的便是太平門,太平門也恰好比鄰玄武湖。陳群應該是出城的時候,將尸體拋入湖中的…我探查到,昨夜凌晨,確實有幾輛小車是從太平門出的城,應該就是陳群。”

  “陳群老于江湖,為何如此大意?”同妙疑聲問道。

  “可能是意外!”佐木回道,“尸體上綁著繩子,還連著一個繩套,之前上面應該綁著石頭,但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咬破了…”

  “現在什么情況?”同妙又問道。

  “陳祖燕震怒不已,警察廳全員出動,在全城搜捕!另懸賞一萬大洋,尋找知情者…”佐木回道。

  “會不會懷疑到陳昌?”

  “不會!”佐木回道,“孫振德去找陳昌的借口很充足,而且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也不會牽扯到我們這里。李鳳年出事之后,和孫振德交接情報的方式便成了定點傳遞,孫振德不知道任何一處據點…”

  “你現在準備怎么做?”同妙冷聲問道。

  “全面收縮!”佐木回道,“讓我們的人就地潛伏,通知內線及時探聽消息!”

  還算中肯。

  同妙點了點頭,又交待道,“想辦法與陳昌取得聯系,看南京的特務部門有沒有參與!”

  陳祖燕是統計局的局長,調派特工總部和特務處參與查案也很正常。

  “明白!”佐木回道。

  “什么時候動手?”陳超不耐煩的問著方不為。

  “不急,讓消息飛一會兒!”方不為回道。

  已到了收網階段,洋行,貨場,丹鳳街的商行,甚至是日本總領事館附近都安排了人,孫先生這一伙人,是插翅也難逃了。

  馬春風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在這么多長官面前也敢說俏皮話。

  “不能太著急!”方不為解釋道,“孫先生這么重要的人物,要是查到的太快了,別說日本人,咱們內部都會起疑…”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谷振龍又說道,“越是到最后,越是不能大意!”

  兩個小時以后,一高一矮兩個男子走進了警察廳。

  兩人穿著整齊,人看起來也很精神。高的那個板著一張臉,一點表情都沒有。矮的那個愁眉苦臉,正是昨天晚上被佐木喊上樓,讓他修電話的那個管事。

  “做什么的?”門口的一個警察問道。

  “老總,我們是來提供線索的!”高個的男子將手中的一張紙攤開,正是針對孫振德被殺一案的懸通告。

  “什么線索?”警察斜眼問道。

  “我們見過這個人!”高個男子指著孫振德的照片問道。

  “什么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質問的聲音。

  不是那個警察。

  “科長!”警察一個立正。

  趙世銳擺了擺手,繼續問著高個男子:“什么時候看到的?”

  “昨天晚上十一點…”

  趙世銳猛的一喜,招著手說道:“跟我上來!”

  “來人!”剛剛到了辦公室,趙世銳便喊了一聲。

  “科長!”兩個便衣出現在了門口。

  “押下去,嚴加看管,任何人不能和他接觸!”趙世銳一指那個愁眉苦臉的矮男子。

  “老總,我冤枉啊!”管事慘呼道。

  “閉嘴!”便衣順手兩個嘴巴。

  等便衣押著管事出了辦公室,趙世銳才朝馮家山努了努嘴:“坐!”

  高個的就是馮家山,昨晚在接待處的柜臺假扮管事時,他就是現在的打扮。

  “你們股長好手藝啊!”趙世銳看著馮家山的臉嘖嘖稱奇,“要不是聽你聲音,我都不敢認!”

  “就是有些悶!”馮家山難受的扭了扭脖子,從懷里掏出了一沓畫紙,“這是我們股長讓我帶過來的!”

  趙世銳接了過來,打開后仔仔細細的看著。

  全都是畫像,而且畫的全是同一個人。

  “這是什么畫法?”趙世銳驚道。

  馮家山歪著頭想了一下后說道:“好像叫素描!”

  為了蒙蔽日本人,方不為煞費苦心,專門讓陳祖燕委托孫夫人,從南京中央大學請來了六位擅長西洋畫的教授。

  陳祖燕的夫人孫路卿是國學大師,在南京中央大學藝術系任教。

  方不為雖然不會畫,但在前世不止一次見過畫相的警察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將嫌疑人的相貌復制了出來。

  所以在他的指點下,孫先生的畫相至少有八成像。

  中間還發生了點小插曲。

  孫夫的請來的其中一位,竟然是后世名揚天下的徐裴宏大師。

  要不是時機不對,方不為真想請他畫一張奔馬圖,留給子孫。

  “什么時候行動?”趙世銳放下畫像后問道。

  “股長說讓你等他電話。”馮家山回道。

  一個多小時以后,趙世銳裝做風風火火的樣子,手里拿著幾張紙,沖出了警察廳。

  后面還有兩個手下押著馮家山。

  “快,陸軍監獄!”趙世銳一聲大吼,全樓的人都聽到了。

  “趙科長怎么了,這么急?”一個看似職位不低的警察問著趙世銳的手下。

  便衣瞄了警察一眼,又垂下了眼簾:“來了個知情人,說是見過刺殺孫處長的兇手。科長特地找了幾個畫師,畫出了兇手的畫像…”

  “畫像?”高級警察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出了警察廳的大門。

  以往發海捕文書的時候,沒少鬧笑話。嫌犯站在通緝令底下,都沒人能把他和通緝令上的畫像聯系在一起。

  幾分鐘之后,這條消息便被傳到了同妙這里。

  “找到了知情人?”同妙皺起了眉頭,“從哪找到的?”

  “不知道,人被趙世銳帶走了!”佐木回道,“內線說,畫出來的人可能是江洋大盜,也可能和已抓到的犯人有關…”

  同妙點了點頭。

  陳群的手下有幾個上了海捕文書的大盜再正常不過了。

  但人已跑回了上海,想要抓回來,無異于癡人說夢。

  “通知上海,讓他們想辦法探查陳群的下落…”同妙又交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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