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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5 你疲,我進,我皮,你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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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宙游在和聯邦的北何璐完成通話后,對著監控中聯通的外事部進行了強調:很生氣,很惱火,但是我們不該對著他(北何璐)來發泄。如果控制不了情緒,那么我們以后就失去了一條“提前知道聯邦想如何使壞”的渠道。

  末了,宙游對外務部的人說道:“以后對北何璐先生保持客氣。他呢,是同情我們事業的民主派人士。”

  作為后進者,不可指望先發者會寬容接納,本就應該放棄幻想,做好戰斗準備,謾罵是無果的。

  霸權集團內,處于統治階層內的某人,有時候言辭越激烈,后進國家的人越不能情緒化對其人身抵觸,因為那激烈的言辭是在預警霸權集團的真正意圖,方便后進國家提前應對。相較而言,坐在幕后溫潤和善,放一群沒腦子的狗在前臺狂吠,混淆視聽,才是真的壞。——你看,某人胸前的紅領帶是不是那么明亮?

  燃輪在知道北掠明為首的聯邦政府在策劃什么事情的時候,相應的準備已經開始了。

  登陸白鈦星的任務是推卻不了的,可是不能就此順從北掠明擺布。

  縱覽前幾次的登陸任務,登陸者們都給聯邦的政客們送掉了。

  而那幾次登陸戰失敗對這些政客的影響有限,但是燃輪要入場后,規則就得改一改了。聯邦政客們如同“蟻后對工蟻”那類絕對控制權,是不行的。

  當然,讓北掠明這些老家伙自動退讓權力是不可能,那么要積極準備一些牌。

  亂紀元456年8月17號。

  陸博雅召集浩洋板塊區域的軍事負責人,開始進行軍事部署。

  數千艘核動力戰艦,開始沿著裂紋深水區進行機動。——燃輪現在的勢力,不是十年前。

  東海地區,聯邦防區內,孫思瓊看著投影上的全球地形情況,陸似的投影作為友軍指揮官正顯于他面前。而從陸似投影身邊的環境來看,應該是一艘大型戰艦的艦橋。

  自從原則法案后,兩人不得不解除合作,卻一直保持著一種私密聯系。燃輪的外事部默許這種關系在監管下進行。

  陸似現在西南側的四個區域完成部署,在戰略地圖上和孫思瓊部形成了策應,目的是幫助孫思瓊解決浩洋板塊的白鈦人。

  孫思瓊現在也不是年輕人了,嘴唇上蓄起來胡須,讓他穩重多了。

  他知道這位老朋友突然幫助自己,不完全是為了過去的交情。

  聯邦現在依舊占據了太空、科技、軍事等多個領域的優勢,但是經濟系統已經搖搖欲墜。北掠明的聯邦貨幣現在日益貶值,買不到足夠的抵押物。

  有功必賞,有罰必究,是動員體系最重要的要素。當金融崩潰、激勵體系徹底失效后,再龐大的軍隊,再先進的科研組織,也將休克。北掠明對邊界區的扶持,沒有收獲到多少機械人偶,聯邦幣已經‘瀕臨’廢紙,多虧燃輪現在的大幅度貸款,才讓北掠明能繼續作戰。

  燃輪貨幣抵押物,很重要一部分是原子核心、重核元素燃料這類硬通貨。現在熔鹽礦經濟體系在芳明星上蔓延,不斷購買邊界區勢力的數據,打井、抽礦、加工成必需品,然后再對外貸款給邊界區,然后再購買,形成了一個增生循環。

  當下,就是板塊穩定區,那些掌握先進科技的集團內,也分化出了一批勢力,拿著先進的技術和燃輪勾搭在一起。

  孫思瓊的幾個堂兄弟,現在就在浩洋板塊,和燃輪的經濟關系密切。姑且稱他們聯邦的‘新興經濟派’。

  陸博雅主導浩洋板塊燃輪,現在就準備利用這種聯系,要拉著孫思瓊對這個區域的白鈦勢力進行一次大掃除進攻。

  陸似代表燃輪現在給孫思瓊條件非常優厚,祛除掉羅天板塊的白鈦入侵軍,燃輪負責該地區建設,給與百分之十的經濟分紅。

  孫思瓊有了這么一大筆經濟支撐,能夠購買到足夠多重核元素,以及各類精礦,在浩洋板塊重要地位將不可撼動。

  但是孫思瓊也知曉,燃輪現在如此慷慨,其實是在拆聯邦臺。

  故,在風雨飄搖的艦船甲板上,防護罩內的孫思瓊對陸似問道:“這個價格你們還甩給了誰。”

  陸似說道:“這個星球上愿意擔責的人不多。”——潛臺詞是:“只有足夠的信譽,才能合作,你是少數。”

  孫思瓊沒有在乎陸似商業吹捧,而是繼續問道:“你們的態勢很恐怖,讓人不得不防。”他展開了面前燃輪這些年來在全球擴張的動態圖。雖然沒有入侵穩定區,但是已經對傳統發達區域進行了包圍。

  陸似:“追逐希望總是要壯大的,我想世界應當習慣現在的變化,(少數派)控制一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孫思瓊頓了足足四十秒,緩緩道:“大暴雨來了。”

  他展開了現在的浩洋板塊軍事地圖,將地形數據發了過去。

  陸似這邊,面前戰略地圖上,突然亮了一大塊,大量實時精確數據,密密麻麻出現在原本地圖上。

  大暴雨已經到來了。

  大量的雨水霹靂啪嗒地落下來,打擊在了干涸幾百年的鹽殼子海床上。

  許多地方剛出現了縱橫交錯的鹵水河流,朝著深海溜過去。未來數百年內的,這濃度極高的鹵水將被淡水封在深海的最底層。

  燃輪過去那種隨處撿的鹽礦開采模式,可能在幾十年后就要結束。

  許許多多的地方勢力匆匆地挖了多個大坑,然后底部鋪上塑料布。確保周邊的雨水不會滲入。

  而平均一個長數百米、深度四十米的大坑,可以儲備千萬噸鹽塊。當堆好鹽后,再蓋上一層塑料布,直接澆筑水泥封地,且留有一個開采管,這個鹽礦就完成了。

  而孫思瓊這類聯邦內正統的將軍,直接用核彈開坑,然后在坑邊緣建設大壩,擋住未來可能的海水泛濫。自行制造鹽礦儲量,達到了數千萬億噸級別。

  所以,孫思瓊嘴上說警惕燃輪發展的勢態。但是投資方向,顯得非常誠實。也都是算好了,未來要霸著鹽區礦坐等收錢的。

  孫思瓊的軍團部署,也都是會圍繞著他用核彈轟炸開的這些鹽坑區展開的。他那附近的海盆上,現在大暴雨中匯集成的淺海,其內都是淡水。可想而知他到底囤了多少資源。

  以至于宙游如此古怪地吐槽:“鹽販子戰爭?”

  而大暴雨到來后,原本在星球表面只有十分之一的水體面積,如今不斷擴大。當然,更多的降水形成了水道,而并非大片的洋面。掌握關鍵河道和湖區非常重要。

  原來的鹽堿治安軍的地盤,現在已經變成澤國。大裂縫邊緣的區域地勢本來就低,現在陸似這只遠征軍部署是依托島嶼基地,以海軍為主。當然,陸似也能從南部鱗丘大陸上抽調空中力量來支援。

  整場戰役的指揮當然是以孫思瓊為主,他有著非常強悍的重甲兵團。在數千噸鋼鐵巨獸對剛這個環節上,只有他的部隊能頂得住。

  當然燃輪也會積極地運輸炮兵和機械化兵團,去打擊白鈦人的運輸線。

  465年,9月1號。

  在指揮部中。

  陸似打開了列表,上面是四十七個機械合成師團,以及十八個航空中隊等林林總總的軍事力量。

  陸似:“這是我們目前在453戰區的力量。”

  孫思瓊拿起激光筆,將投影上的數據掃描進去,然后對著自己布防圖放射,把部隊數據算入了自己的軍事體系中。

  孫思瓊在地圖上一指:“9月14號,上午,我需要你在這里配合我在這發動攻勢。”

  陸似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關于孫思瓊的戰略部署,陸似在提完意見后,是無須提質疑的。

  燃輪對孫思瓊決策中明確了,可以容忍他兩到三次大戰役失敗的戰略失誤。

  13天后。

  在暴雨期中,孫思瓊率先對白鈦基地軍團發起了戰略圍攻。

  以三段升級的巖石坦克為主力,一萬四千戰斗車輛,分為七個大型攻擊集群,對白鈦剛剛降臨的基地進行了圍攻。

  初級巖石坦克的戰力,僅僅是保有地面穿甲力量,中級巖石坦克加裝了激光對空系統。至于三段升級的巖石坦克,是基地科技都掛滿的情況下,對這種基礎兵種改到了極限,直接加載了自行高射炮的雷達集成系統。并且配備了復雜彈藥保存體系,發射純氮炸藥炮彈。

  在松軟的鹽殼上,履帶洪流碾壓過一個鹽洼,迎著的天空中降臨的集束彈頭,對著一個個戰略要沖。

  在數百公里的戰線上,一批批照明彈,讓大地籠罩在微光中。

  在千米的山丘高地上俯瞰,大地猶如凸起網紋的餅干(華夫餅),光影分明。而坦克海就猶如在這紋路凸起上的果醬。

  眼下,是浩洋板塊大陸架上一種非常壯麗的人造地貌。

  這里有著網格狀的綜合道路。道路基座是寬四百米、高兩百米的梯形大壩,即使是用核武器,也只能摧毀其中的一小段。

  這個道路體系,是一千年前海洋還在的時候,芳明星上的政權用機械船運體系修建的。哪怕海洋回來,這里也依舊是可以車輛通行的區域。——宙游對此評價:“他們曾經還是有出息的。”

  現在坦克沿著這些道路,朝著一些紋路交錯的地方沖過去。而交錯的地方,就是那些曾經的島嶼,現在是丘陵。

  而如此大型的戰爭,白鈦的降臨基地顯然也預料到嚴重性。

  一架架上千噸的大氣飛行器開始升空,試圖用空中轟炸來阻遏這股鋼鐵洪流。

  可是陸似已經準備好了,在孫思瓊發起戰略會戰的時候,一批批戰艦就時刻不停在河道中巡航值班,保持有一批雷達始終掃射空域,發現大型戰機升空后,一簇簇導彈將這個‘籃板’蓋下來。

  在暴雨云層中,白鈦人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空中重型單位全部冒著煙落了下來。在電波中是里面機械人偶絕望的呼救聲音。

  這樣的空難電波在平時會讓人壓抑。然而此時在戰爭中,聽到這個電波后,方能確定己方殲滅的戰果。

  16號。

  陸似的坦克兵團,也打穿094號干道,和孫思瓊的兵團對接,形成貫穿浩洋板塊的交通大動脈。

  這在戰略地圖上看,將白鈦登陸部隊控制區域捅了一個對穿。接下來,燃輪和聯邦的空中集群輪番在被分割兵團上空轟炸,讓該區域白鈦人的空中力量徹底縮頭。

  17號,在浩洋板塊上空,一朵朵空爆核武閃爍。

  這些核武是白鈦人絕望中釋放的防空武器,一枚核武最多能毀掉二十多架飛機。因為一個中隊盤旋的空間,核武就很難覆蓋了。

  陸似和孫思瓊一共有著七千多架六十噸級別的空中壓制戰機集群。

  當核彈炸了一塊后,預備機庫內的戰機立刻又在核爆區域盤旋,對著核武沖擊波拂過的大地上,投擲鉆地炸彈,將一個個可疑山丘崩毀。

  21日,當泰坦漫步在這泥濘的海盆上時,大局已定。

  直徑六米的鋼鐵巨足纏滿了綠絲一樣的藻類。每一次踏入三米深的海沼,都能蹦出三米高的水花。而拔出巨足時,除了帶出黑色的海泥,往往還能帶出大片沾滿泥漿的碳纖維裝甲碎片。

  這一幕,隨著孫思瓊的戰報交給聯邦上層。

  孫思瓊儼然成為了聯邦新升將星,聲名鵲起。

  在聯邦議會上,北掠明微笑宣布了這個勝果。——孫思瓊作為羅天板塊的將領,北家的傳統盟友,北掠明是需要用足夠喜慶的姿態來宣布的。

  然而當他下線,走出通訊艙后,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他面前另一個屏幕彈出來,上面是燃輪在這次戰役中投入的力量。

  作為權謀家,復雜的政治始終是要注意兩點:第一,是讓自己的圈子受益;第二,是自己圈子受益的核心因素,必須是自己。

  大國政治也是這樣的,一旦圈子內,有另一方勢力,變成了圈子受益的最大因素,那么原來盟主的地位,就必然受到動搖。

  北掠明當即聯系到了幾個月前,燃輪負責人答應登陸戰出力的事情。他當時是想要燃輪來趟渾水,但是現在,他又不得不對自己原先的決定狐疑起來。

  現在燃輪趁著自己力有不逮,不斷展示能力。北掠明感覺到,自己所在的中心有被取而代之的風險。而自己現在又還需要依靠燃輪(例如白鈦星的登陸戰)。

  北掠明躺倒在懸浮椅上,遙控器外殼被他的手指捏癟了一小塊。

  他調出了宙游投影,目光如同大一新生看著高數題一般糾結。

  作為政壇上的不倒翁,各種陰謀他都見過。可宙游這種一直在囤積力量,在自己露出破綻時順勢而出的陽謀,卻讓他頭一次覺得難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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