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歷1024年,黑海北部的局勢陡然緊張起來。海拉人和帝國,在波輪斯特要塞開始對峙。這個地方是黑海和地中海之間,在黑海和地中海運河的北岸。
整個要塞防線,包括整條運河的三座碼頭城市是龍牙大公的領地。而北方軍團也屬于龍牙大公,比起槍焰家族,龍牙家是老牌家族。無論是掌握的財力還是在帝國軍事領域掌握的權利都是一等一的。
領地里的礦山、農田且不說,單單是扼守黑海和地中海運河時對過往商船收的稅,就足夠槍焰家族羨慕了,槍焰家族的財力和龍牙家族相比,是哈士奇和犀牛的差距。
當然,正由于龍牙大公在北方權利過大,才有了這幾百年槍焰家族的政治地位,
帝國的圣索克皇族為了防止這位北方的強藩權利進一步,將北方軍工業劃給了槍焰家族經營。在帝國政治版圖上,槍焰家族是制衡龍牙家族的一顆棋子。
政治是微妙的,圣索克家族只是制衡這位公爵,并非徹底敵視。
帝國的穩定不能缺少這位北方強藩。否則帝國北方將直面海拉人的蒸汽壓路機推進。帝國北方領土將朝不保夕。
帝國皇室的要求很多。
故整個槍焰家族在這幾百年來,一直小心謹慎的處理和龍牙大公的關系。
槍焰家族既不能和龍牙大公家族走的太近,太近的話會引起帝國皇室的疑心。
槍焰也不能和龍牙大公有大的沖突,因為一旦發生那些不大不小的沖突,帝國首要任務是安撫龍牙大公。對槍焰家族進行懲戒。
槍焰的底蘊還是太薄了。
1024年邊境局勢開始惡化。
槍焰家族從帝國上層找到了風向標。
開始高度配合龍牙公爵的工作,蒸汽工廠中各種軍需生產快速開動,而一艘艘蒸汽輪船也快速就位,保障物資供應。保證了沒有任何一項物資短缺,也沒有一種貨物在市場上漲價。
圣索克帝國并不是資本主義國家。資本在沒有完成國家壟斷之前,商人低買高賣,在戰前漲價,發國難財那是正常操作。圣索克帝國內也有商業集團商業勢力,但是這些商業集團商業勢力一直無法進入權利核心。
這些商業勢力,在帝國貴族們面前是屬竹鼠的。找理由就來收割。
而上述的事情,對槍焰秉核有什么影響呢?悠哉游哉當貴族少爺的槍焰秉核現在很輕松愉悅。
在幾個月前,家傳法脈的主脈體系已經搭建完畢了,主脈工整完畢后,分脈那些具體的新魔法分法脈,就可以找家族的機械師們進行指導了,無需再遭受伯爵大人苛責的目光了。
槍焰秉核每次看到伯爵大人那嚴肅且仿佛永遠不會笑的表情,總是全身不自在。
直到槍焰秉核從伯爵大人那里確認,用不著每星期都被檢查,只需要每月輕微確定一下即可時,槍焰秉核覺得自由了。不過他很快知道自己錯了,事情找上門來。
在兩天前的晚上,伯爵大人,槍焰思芬,將秉核喊到書房中開啟了這樣的對話。
寬大的紅木桌子和高大的書柜組成了伯爵大人房間的標配。伯爵的個頭非常高大,至少對發育滯后的秉核來說,這是非常具有壓迫感的。坐在椅子上的秉核僵硬的維持著正坐的姿態。
伯爵看秉核的目光很有壓迫力,他的語調很輕卻充滿不容置疑的態度:“過幾日,我決定送你去帝都機械塔學習。你的導師我已經聯系好了,他會負責監察你的法脈子系統成長。”
秉核頓了頓,然后點了點頭。然而心里卻是竊喜的,出門遠學,這是一種自由放飛的感覺。然而很快伯爵就給秉核放飛的心套上了鉛球。
“小琉璃(璃韻小名)會和你一起去,她的天賦很好。”
秉核雙眼神情渙散。
說到這,思芬伯爵看了一眼秉核,用淺淺的失望語氣說道:“我對你的期待很高,但是你的表現很不盡人意,希望你在帝都的時候,能夠將子系統在主脈上工整排列,我對你要求的標準不高,機械控制者的職業,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算了,但是高階機械師的職業一定要達到。”
面對伯爵失望的目光,秉核臉上露出了羞愧——這幾個月,秉核癡迷于自己原創法脈的探索,在完成主脈后對子系統的鋪設就非常心不在焉了。秉核知道自己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讓自己在伯爵眼里評分非常低。
看到秉核的表情,思芬說道:“在帝都的時候,注意一下人脈。對了你的火車和龍牙大公這次派往帝都的女兒,是同一班車。”
秉核聽到這,恍然之間明白了這次自己被派往帝都的另一個原因。在地球上商業集團和商業集團之間的交流,有各種上流酒會上流沙龍,大家通過這種社交相互建立默契。貴族家族之間相互合作交流即是如此。
槍焰家族和龍牙家族之間交流一直很密切,畢竟一個是北方軍功貴族,一個是軍工貴族。不過礙于政治形勢,雙方只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雙方嫡親之間也相互聯系,當然這種聯系兩方都心里有數。
嫡系代表著有可能繼承爵位,如果繼承爵位的人和另一個家族完成聯姻,這就代表著兩個家族之間聯系非常密切。當然現在似乎明眼人都看得出秉核是無法繼承爵位的。
由表嫡系的秉核和龍牙家名媛接觸,由這位名媛介紹閨蜜給秉核,是槍焰家族表現的一種姿態。而璃韻可能也有同樣的目的。
只不過拋磚引玉中,秉核是那塊磚,可以在龍牙家介紹下直接了當的決定終身大事。璃韻屬于引玉,璃韻選擇的人則是要被家族嚴格審核的。
秉核分析了這個因果后,卻是很無奈的。
因為貌似另一個聰明人也了解這個原因,這幾天臉上一直對秉核掛著譏嘲的笑容。感覺到無趣的秉核覺得非常惱火。
這個聰明人就是璃韻,這兩年秉核無數次威脅要把璃韻嫁一個好人家(趕出家門)。到頭來自己為了家族利益卻先去一步。秉核感覺到自己又輸了一大截。
等待蒸汽列車的火車站臺。
“啊欠”
在鐵路車站上,秉核打著哈欠,裹了裹身上的皮大衣。早上三點起來,槍焰秉核的瞌睡非常重。
而這時,璃韻很敏銳的發現了秉核打哈欠。立刻跑過來用欠扁的語氣道:“作為家族代表,你應該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雖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你必須要以家族利益為重。”
秉核瞥了一眼面前這個人小鬼大的的丫頭,淡淡的說道:“你理解我的心情?就你?我對菲兒小姐一直以來就存著仰慕,你懂嗎?”
秉核挺胸表現出自己什么都懂的樣子的說道:“對于我來說,如果你代表的是水溝中泛著斑駁色彩的油漬,那么她是一朵純白無瑕的水晶花。你在我身邊我感覺很無趣,并且我剛剛不是犯困,我是在閉眼思考該怎么謳歌我的女神。”
秉核腹誹道:“不管那個菲兒小姐長什么樣子,也絕對不能在你面前吃癟。”
果然的,秉核成功的唬住了這個小丫頭,璃韻有些強辯的說道:“你胡扯,你明明三天前才從爺爺那里得到消息。”
秉核神氣的搖了搖手指,露出“你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的樣子說道:
“是三天前,父親大人答應了我的請求,讓我乘坐這輛火車。我親愛的侄女呦,你叔叔我這里(指著自己頭腦)不知道比你聰明多少。為了防止你給我在上面搗亂,我一直假裝唉聲嘆氣迷惑你。而現在出門了,大局已定。”
秉核叉腰,表現著自己的睿智。
看到璃韻氣鼓鼓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秉核偷著樂的自語:“我竟然這么喜歡欺負人,真是惡趣味,但是人生嘛,重要的就是開心!”
嘟嘟嘟。火車進入了站臺,秉核立刻跳起來,大搖大擺的走近了火車。準備朝著自己車廂走過去,但是,讓秉核發寒的情況發生了,原本被勸退遠離自己的璃韻邁著小碎步快速跟了上來。
璃韻靠近秉核背后用滿臉質疑的語氣說道:“你不是急著要謳歌嗎。怎么朝著后車廂走?”突然語調興奮的說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只是隔空哀怨,不敢正面說的咕咕蟲。”(夏季中,草叢中的蟲子叫的很響亮,但是走進后就不叫了,故在這個世界被用來形容某些人。)
秉核臉上發黑。
幾分鐘后,在車廂中的秉核見到了龍牙·科菲公女。這位公女亭亭玉立,按照資料來說是十二歲。但是現在卻帶著面紗,穿著藍白色的長裙、白色的長靴,靴子上點綴著寶石。
秉核感應到身后,那一道充滿審查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氣,開始了趕鴨子上架的表演。
秉核徑直走到公女面前,在護衛快要阻攔的時候,秉核單膝跪地大聲贊美道:“我魂縈夢牽的女神,感謝諸神,終于讓我能見得你讓太陽失色的容顏。您的聲音猶如水晶一樣動聽,請允許我站在你身側,持劍永遠守護你。”
寂靜,長達足足十秒尷尬的寂靜,在寂靜中,秉核尷尬的背后全是冷汗。
然而隨后,這位帶著面紗的公女,用遲疑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是?”
“咕咚”秉核咽了一下口水,而身后傳來了大門輕輕關上的聲音。璃韻如走錯房間的陌生路人一樣,離開了現場。
而秉核抬頭干笑道:“那個,那個,剛剛的臺詞是我抄歌劇劇本念的,我這個人不知道該怎么打招呼,你覺得開場白不對,你就當我沒說,那個,那個,我可以走了嗎?”
一陣“呼呼”吸氣的聲音從周圍此起彼伏傳來。這是憋住笑的聲音,周圍的原本護衛的騎士,以及女仆臉上努力保持嚴肅。
而坐在椅子上的公女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起伏的胸口顯示她是在笑,好一會,公女努力遏制笑意保持嚴肅的說道:“槍焰秉核閣下,作為貴族,你要對你的言論負責。做出了持劍守護的承諾,又怎么能輕易的食言,你是在侮辱榮耀嗎?”
一旁護衛的騎士走上前,稍稍拔出劍。這是預備決斗的姿勢。不過臉上卻是玩味的笑容。秉核硬著頭皮加強的臉皮的技能,終于時間到了,在對方的目光下,顫動的擺了擺手,結巴說道:“怎么會?怎么會?身為您的守護騎士,是我的榮幸。”
秉核此時開始狠掐自己:“該死,為什么每次和那個死丫頭說話,我的智力都會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