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強從訓練空間里醒來,去車行領了車,然后開始了一天的車夫生涯。
陳強雖然拿到了全運會的參賽名額,可日子還是要過,飯也還是要吃的。他不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若是官二代富二代,拿到全運會參賽名額后肯定會積極備戰,整天泡在操場上訓練都沒有問題,而陳強的話,少出一天的車,便少賺一天的錢。
傍晚時分,陳強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直接前往了國立勞動大學。
國立勞動大學創建與1927年,是南京國民政府在創辦的第一所國立大學,這所大學建立之初主要是為農業事業培養專門人才,但在1932年的時候就因為沒有經費而停辦。
陳強之所以來國立勞動大學,是因為想借用一下這里的操場。
陳強不是學生,如果是教會大學或者私立大學,他還真不一定能進的了學校的大門,就算能進的了學校,不是學校里的學生,人家也不允許陳強使用操場。
國立大學就不一樣了,進出更加自由一些,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可以暢通出入,而且國立大學的操場也是隨便用,即便不是該學校的學生,去跑兩圈也沒有問題。
國立勞動大學的學生人數比較少,也是陳強選擇這里的原因之一。
一個1927年才創辦的學校,不可能招的到太多的學生,根據記載,1929年秋的時候,整個國立農業大學一共只有134名在校學生。
現在是1930年,學校里最高年級的也就是大三,而且由于這是一個培養農業人才為主的學校,學校還有各種農作物的試驗田和畜牧桑蠶養殖區,有很多學生都會在那些地方進行實踐學習,不會在操場上瞎晃悠。
陳強來到國立農業大學的時候,操場上果然空無一人,這正好可以讓陳強低調的進行訓練。
來到跑道上,陳強站在起跑線前,他先領取了那個12秒內跑完100米的任務,然后完成了一次100米的短跑。
“任務,跑100米完成,獲得獎勵,10積分。”
陳強立刻開始查看冷卻時間。
“1分59、1分58、1分57…意思是這個任務的冷卻時間是2分鐘。跑一趟是12秒,再加上2分鐘的任務冷卻時間,也就是一次任務至少需要2分12秒,理論上一個小時我可以完成27次任務,也就是270個積分。”
“當然,實際操作的話,我不可能在一小時內完成27次任務,15到20次任務應該沒有問題,那也就是150到200積分了,就算一個小時150積分,一天訓練4個小時,就有600積分,足夠我一晚上在訓練空間里的消耗了!”
陳強覺得,和之前兩個任務相比,這個跑100米的新任務簡直是太劃算了,如果他不是要靠著拉車糊口的話,那寧愿接這個新任務,這樣可以得到更多的積分。
可惜的是,陳強還是得靠著拉車賺錢,現階段他還是只能接一萬米任務或者馬拉松的任務,這兩個任務可以在拉車的過程中順便完成。
時間一晃而過,又到了周末,全國運動會上海隊的所有參賽者全都被召集起來,進行賽前的學習。主要是交代一下參加全運會的注意事項,學習結束之后,每人又領到了一套比賽用服。
全國運動員開幕式是在4月1日,舉辦地是杭州,距離上海并不遠,坐火車可以直達,所以上海的運動員的出發時間被定在了3月28日。
3月28日當天上午,陳強準時來到了上海南站,去杭州的滬杭鐵路起點,便是在這里。
十點半的火車,上海市政府為參賽選手專門包了一節車廂,而且還是二等車廂。等人到齊之后,便依次排隊上車。
陳強在人群中沒有找到程金冠的身影,想來程金冠是直接從蘇州出發去杭州。
這個年頭的火車速度可不比后世,未來乘坐高鐵,上海到杭州只需要45分鐘,而在1930年,上海到杭州坐火車需要五個多小時,而且還經常的晚點。
二三十年代的火車就這么慢,時速也就是三十多公里,中間還得停靠站,若是停站多一些的話,平均下來的時速可能還不到三十公里 未來京滬高鐵開通后有則笑話,說現在從上海坐高鐵回趟首都需要六個小時,而民國時候乘坐火車回首都需要八個小時,所以現在比民國并沒有快多少。
然而現在的首都是北京,而當時的首都是南京,北京到上海1300多公里,而南京到上海大約300公里。300公里的路程,火車需要走八個小時,而且這還是當時速度比較快的一條火車線路了。
言歸正傳,陳強本著不引人注意的原則,排在了隊伍的最末尾,他也是最后一個才上了火車。
然而讓陳強沒想到的是,他剛剛上車,便被所有人認了出來。
“是那個車夫,跑贏崔林海的車夫!”
沒辦法,那日的比賽,有很多人親眼見證,而即便當時沒有在現場的運動員,事后也都聽說了此事。畢竟崔林海在上海也算是一名短跑悍將,輸給了車夫,讓太多人的人覺得不可思議。
想裝低調沒有成功,反而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陳強有些尷尬。
“要早知如此,便應該早些上車,找個角落貓著。最后一個上車反倒是被當成大熊貓圍觀了。”陳強心中暗道。
很多人都有這個經驗,乘坐公共交通時,有人上車,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會忍不住看一眼新上車的乘客,特別是在沒有智能手機的時代,乘客除了看路邊的風景,沒什么事情可做,圍觀新上車的人也是一件解悶的事情。
所以最后上車的陳強,反倒是迎接了所有人的眼神,然后被認了出來。
陳強尷尬的沖著眾人笑了笑,然后開始找座位。
這個時代的火車車廂比后世要窄一些,二等車廂一排只能做四個人,也就是過道兩邊各有兩個座位。
陳強放眼過去,靠近過道的座位上都有人。
陳強走到其中一個位置旁,這個座位的乘客是坐在靠過道一側,靠窗的地方還是空著的。
陳強剛要請這個乘客給讓個空,自己好過去,座位上的人卻搶先說道:“這里有人了!”
陳強心頭頓時升起一絲怒意,整個車廂都被上海隊包下了,而陳強是最后一個上車的選手,后面根本就不會有人再來這個車廂,這個車廂的空座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
很明顯,座位上的這個人壓根就不想讓陳強坐在身邊。
遇到這種人,陳強并不意外,即便是后世,這種人也很多,一個人霸者兩個人的位置,只圖自己舒服,不給別人方便。
陳強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又走向了下個座位。那個座位上,乘客也是緊挨著過道坐,靠窗的位置也是空著的。
那座位上的人看到陳強走過來,立刻將包向著靠窗的位置一放,一副占座的架勢,顯然是在告訴陳強,你不要坐在這里。
“這里有人坐了。”
“我要躺著休息一會,你找別的座位吧!”
“我包太大了,只能放在座位上。”
一個又一個的人,用各種理由拒絕了陳強,甚至有些人壓根就不會回應陳強求座的請求,即便是他們身邊有空位置,也不愿意讓陳強坐下。
這些人顯然都是故意的,而且那態度上還充滿了歧視的味道。
陳強心中充滿了憤怒,但很快的,這種憤怒又變成了無奈。
他知道,大家之所以會排斥他,只因為他是個車夫,是社會的最底層。
這個年代,體育運動能練出成績的,十有八九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而上海這種大城市更是如此,運動員中像崔林海那樣的官二代也大有人在。
所謂窮文富武,想要習文,只要交得起學費,買的起書本即可,窮人家咬咬牙也能擠出點錢來用在孩子的教育上。而習武的話,最起碼要有一個好身體,每天都要雞魚肉蛋的補身子,這可比交學費買書本貴多了。
練體育也是如此,特別是在大多數人還沒有解決溫飽的年代,體育運動更是有錢人才會玩的東西,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家資豐厚之人。這些人不愁吃穿用度,不愁未來的生活,所以才會將更多的精力用在體育運動上面,因而才會取得更好的成績。
即便放在未來也是如此,去圖書館看書不花錢,而去健身房鍛煉卻要辦上幾千上萬的健身卡。
這些富家子弟,當然是看不起陳強這樣的車夫,也不愿意和他坐在同一張座位上。
嫌貧愛富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幾千年來都是如此,哪怕是放在現代,那些貴族學校里,如果混進去一個窮人,也是會被同學鄙視的。
陳強就這樣,從車廂的一側走到另一側,然而卻沒有一個座位。
陳強想起了阿甘正傳里的一個橋段,阿甘坐校車去上學時,沒有人愿意接納阿甘這個“傻子”坐在自己的身邊,最終只有珍妮愿意和阿甘坐在一起。
而這火車上,顯然沒沒有陳強的“珍妮”。
陳強很想大聲的斥責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但是仔細想想,陳強覺得還是算了吧。
自己就是一個車夫,在上海灘也沒有什么后臺,而在座的都是貴公子,犯不著去主動得罪人。
沒權沒勢,該慫的時候還是要慫啊!沒本事還到處惹事,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沒腦子的人才會那么做的。
可陳強總不能一直站著吧!這可是五個多小時的路程啊!
“算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火車這么長,我去下個車廂看看。”陳強想到這里,直接推門走出了這節車廂,然后進入到下一節車廂里。
下一節車廂是餐車!
三百公里的路程都要走八個小時,所以餐車是必備的。
陳強剛走進餐車的車廂,便聽到了爭吵的聲音。
陳強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西裝、帶禮帽的洋人,正和餐車的廚師爭吵。
“你到底在說什么,我聽不懂!”廚師大大咧咧,一邊擺著手一邊說。
對面的洋人也是一臉氣憤,他沖著廚師吼道:“我話你聽唔明嚟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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