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是像燃料一樣的資源,通過我們的技術與算法能力,再結合這些數據資源,可以挖掘客戶群體的標簽大類、用戶/行業分析指標,目的呢,是幫助企業實現深度用戶洞察,實時業務決策和持續業務增長。”
付與萱聽著眼前這個還算大男孩的男人一通亂侃,人都暈了。
她馬上說:“你不要用銷售的那一套來和我說,你就直接具體的講,能做什么?”
這個年輕人姓蔣,名凡,春節的時候就有人和溫曉光提過可以關注這家叫做友盟的數據服務商,溫曉光記著了,主要原因是這家伙是后倆淘寶天貓雙總裁。
“這樣說吧,我們一個主要業務是移動統計,面向的是APP開發者像是付總您這樣的公司,提供的是APP智能監測與分析,能做到實時統計、整體趨勢分析、渠道分析,簡單的說根據不同的評價指標將用戶進行分群,什么樣的人每天打開APP的時間有多長,年齡、性別、收入…”
“有什么用?”付與萱直接問。
蔣凡說了個最簡單的:“企業都講要研究自己的用戶,了解自己的用戶,但怎么了解?譬如使用微信的究竟是哪些人?使用微信支付的究竟是哪些人?他們有什么特點?他們看重app哪些功能?這些問題坐在辦公室里是不知道的,我們每個人接觸到的人最多上百個,可微信的用戶有上億,從概率學上來說這種抽樣是沒有價值的。必須從全域數據去分析,用數據畫出用戶圖像,這才叫了解自己的用戶。”
“反過來問,全中國還有10幾億人沒有使用微信,那他們有什么特點,為什么不用?”
像是這樣的對話在會場的很多個角落都在進行。
其實這個時間點難說大數據或者講云有什么前途。
實際上,馬畫藤在公開演講中聲稱大數據是現在投資到他們孫子輩才能看到有產出的東西,毫無希望也毫無價值。
李彥洪不客氣的說大數據就是新瓶裝舊酒,零幾年美國就一直有這個詞,但搞了這幾年毛都沒有。
馬蕓也是沒辦法,公司的性質決定了阿貍像依賴空氣一樣依賴著IOE,即IBM服務器提供商,Oracle數據庫提供商以及EMC存儲設備提供商。這些東西不但貴,而且沒那么好用,阿貍整個系統的用戶規模在08、09年激增,數億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國外人的想象,整個西方發達國家加起來都沒中國人多,所以他只能孤注一擲構建自己的系統來滿足阿貍龐大的計算任務。
付與萱不懂數據,學習了之后還是一知半解,但是她的老板在這一點上似乎又和馬爸爸取得了共識,攛掇攛掇的就想往數據這倆字上靠。
蔣凡有些期待的看著他眼前的,雖說它與微拓是兩家獨立的公司,但外界還是習慣性的將她與微信支付理解為是溫曉光團隊中的一部門。
現在這也是個大客戶了,除了錢之外,微信及其下游公司所構成的整個平臺所產生的數據…應該是最有價值的資源之一。
“老實說蔣總,我大概能聽懂您要做什么,只是我不明白這中間的算法或是如何利用數據這類東西…”
蔣凡笑道:“可以理解,這其中扯上了非常多的數學,付總不是這個專業出身,不過都沒關系,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
“嗯,我會給您安排時間,在北金吧,溫總很樂意與你會面。”
年輕人食指一抖,心中狂喜,連連道謝,“好!好!謝謝您付總!我一定趕到北金去!”
付與萱給了個官方的笑容。
她還不知道,她腦海里的那個互聯網上的銀行,必須得靠著這些玩意兒,在實現秒級放貸的同時還要降低不良貸款率,不靠技術又能靠誰?
也許微拓現在還不需要,但是當她們想象力展開,忽然想到匯集大量小額資金的微信在線支付其實就具備了某種銀行性質之后…會發現這一切也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上,沒有云,就沒有起飛的基石。
溫曉光數次和她強調過重要性,甚至還說,如果微拓需要B輪融資,一定是他覺得到時候要在大數據上下注了。
但是下注就有可能輸掉賭注。
這是溫曉光需要下的決心,是他躲不過去的冒險。
阿貍做了,也成了,換個人來也能做成?這其中恐怕是沒什么必然聯系。
另一邊的分會場。
如果你能了解微拓人即將要做的事情的難度,就一定不會覺得溫曉光是在矯情。
“…我們的確是走了一點運,但這個過程遠比大家想象的要艱難,痛苦遠比大家想象的要多,大家都覺得,啊,你功成名就了,你還那么年輕,你那么有錢…”溫曉光拿著話筒停頓,“其實實話是我自己反倒覺得是成立微信之前更加舒適,現在…難言輕松。”
楊宇雄問:“我問過很多企業家一個問題,做企業是越做越意氣風發,還是越做越戰戰兢兢?”
“越做越戰戰兢兢。”溫曉光毫不猶豫的說,“最初的時候就我們幾個人,我那時候想著失敗了就失敗了,失敗了我了不起給每人發一筆錢,反正我又有錢,大家照樣開開心心的,但是現在公司做大了,就不是幾個兄弟的事,就這幾天我們又招聘200人,而且還有關聯公司的員工,還有像惜惜這樣不屬于微拓員工,但依賴微拓這個平臺而生活的諸多個人創業者,每個人的背后就是一個家庭。”
“每個人的背后就是一個家庭。”溫曉光又重復了一句這個話,“大家能想象這種壓力嗎?這些壓力驅使著,就算我想放松,想休息也不行,說句實在話,我這個年紀誰不想玩游戲、誰不想談戀愛?好多人羨慕我,可你再認真想一想,你真愿意在自己20歲的時候過我這樣的生活嗎?也就是有一點點錢而已。”
理解是最奢侈的東西。
聽他這么講的人都覺得這家伙在裝逼。
有錢就行了好么!
“惜惜有什么想問的嗎?”楊宇雄想要讓她也開開口。
小姑娘問:“嗯…我就問問這其中最難的是什么?”
“最難的…”溫曉光揉了揉鼻子,“其實公司往哪里帶,我們有團隊在努力所以稍微好一點。最難的,我想白居易的那句話說的很對…行路難,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覆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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