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瑞森七點鐘回到家,進門就聞到一陣飯香。
這個香味跟平時的晚餐不太一樣,想必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喬湘。”
他換鞋的時候,在玄關處喊了一聲。
然后喬湘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你到家了?”
他看她這模樣,笑道,“今天你心(情qíng)很好嗎,親自下廚。”
“呵呵。”
喬湘有一種要干壞事被人抓現行的尷尬,她笑笑說,“我就今天去菜市場買了點菜,想著給你做點好吃的。”
言瑞森伸手勾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去洗個澡。”
看著他修長(挺tǐng)拔的(身shēn)形消失在樓梯處,喬湘這才轉(身shēn)回廚房。
今天她做了不少菜,從下午三點就開始忙。
言嘉楠今天有鋼琴課,回來都很晚了,就他們二人吃飯。
半個小時之后,男人一(身shēn)清爽的t恤短褲下樓來,去廚房觀摩,“吃什么好的?”
“雞絲蕨根粉,糖醋魚,土豆燒排骨…還有海帶湯,西蘭花…”
喬湘轉(身shēn)看他,笑著說,“會不會有點多?”
言瑞森看了一下,“多的就給言嘉楠打包,明天拿便當去學校。”
“行。”
沒多久就開飯了,言瑞森拿了餐具去外面,并幫著喬湘端菜。
忙完之后,兩人在明亮的水晶燈下坐定。
喬湘給言瑞森盛了一碗飯。
言瑞森眼睛往廚房掃了一眼,對喬湘說,“你爸送給我的酒呢?”
喬湘皺了皺眉,“喝什么酒!”
男人的酒實在讓人費解,就在喬湘坐月子的時候,有一天她爸媽來看她和孩子,她爸順便捎來一罐子泡酒,說是里面有熊鞭蛇鞭鹿鞭,還有什么瑪咖。
喬湘都是后來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么功效的,然后她就很無語,言瑞森和他爸什么時候感(情qíng)這么好了,連這些東西都要跟他分享!
此時,言瑞森朝喬湘遞眼色,“去給我倒一杯。”
喬湘掃他一眼,“不喝了。”
“我開一天會了,坐得腰疼,喝一點舒筋活血。”
“去去。”
喬湘沒轍,只得去給他倒了一杯來。
好酒好菜伺候好,也是為了后面的事(情qíng)鋪墊。
就在言瑞森吃菜的時候,喬湘醞釀了一會兒,對他說,“瑞希的事(情qíng)啊,你是不是也上點心?”
男人看了看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怎么?”
“她人就在國內,都快生孩子了,你是不是照看照看?”
“不有你和林嬸嗎?”
喬湘愣了愣,然后小聲問,“你都知道了啊?”
男人淡淡的冷哼一聲,“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我又不是瞎子。”
喬湘放下心來,“你既然知道,怎么也不說個好歹?那畢竟是你妹妹。”
“這個事(情qíng),”
言瑞森放下筷子,拿紙擦了下嘴,“她現在一個單(身shēn)女的,突然就有孩子了,家里父母肯定是接受不了。我這邊呢,一家子人,她過來也不是很方便。”
“那你說怎么辦?”
“魏驍一個勞改犯,我們家那樣的家庭,肯定是不會同意她嫁給他,況且那人要出來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言瑞森重新拿起筷子,笑了一下,“言瑞希是自己作死,怨不得現在走投無路。”
喬湘見不得他這樣說自己妹妹,皺眉瞪他一眼,“人家也沒有走投無路,魏驍的母親經常去看望她。”
“能說明什么?最多就是她肚子里懷著魏家的種,生了孩子,給孩子一個(身shēn)份,能給她什么(身shēn)份?魏驍在里頭,難不成還能跟她結婚?”
言瑞森語氣一旦嚴肅,喬湘就不知道如何反駁他了,一時半會兒也沒再跟他爭論。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兇了點,男人立馬緩和下來,“事(情qíng)已經這樣了,不管也得管。”
“怎么管?”喬湘問。
“我給我媽說一下。”
“婆婆能接受嗎?”
“我哪知道。”
端起杯子喝了最后一口酒,然后摁了摁眉心,“你爸這酒勁兒不小,以后還是少喝,我好像也不需要壯陽。”
喬湘:“…”
五月下旬,烈(日rì)高照。
董韻文站在別墅大門外,佇立了很久很久,直到司機提醒她,外面太陽大,還是進去吧,她才摁了門鈴。
言瑞希正在廚房燉燕窩,她也沒想到母親會突然到了。
幾個月前,她對家里人說,還是想去國外工作,父母對她很是理解支持,也就答應了,可是幾個月后,董韻文再次見到她,她的肚子就變得這么大了。
董韻文眼睛都是腫的,想也知道為這件事哭過。
言瑞希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爸爸媽媽,從小對她嚴格要求,不求她多優秀,至少也要品行端正。
可是她在沒有結婚的時候,就已經當了單(身shēn)媽媽,而且孩子的父親,還是一個勞改犯。
母女二人站在門前的臺階上,一上一下,言瑞希在高處,可是她頭賣得很低很低,不敢看媽媽。
“進去吧,別站太久了。”
僵持良久,董韻文上前拉住她的手,和她一同進屋。
魏家有錢有勢,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也正常,董韻文前后打量了一番,證實自己的女兒在物質上還是沒有受到委屈。
“你打算怎么辦?”
董韻文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之后,這是她問的第一句話。
言瑞希心跳得很快,母親這么問,是不是不想她留下這個孩子?
她一直低著頭,咬著唇,沒有吭聲。
董韻文坐得筆直的,坐姿端正,像一座威嚴的雕塑,給人無形的壓力。
她命令言瑞希,“你給我抬起頭來。”
言瑞希還是沒有。
她大了點聲,“言瑞希,你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又還有什么勇氣肚子生下這孩子?”
言瑞希一眨眼,眼淚奪眶而出。
她咚的一聲跪在董韻文面前,哽咽地說,“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對不起誰?”
“媽媽…”
“言瑞希你對不起誰呢?你除了糟踐自己,你還對不起誰?”
董韻文頭疼得要死,心更疼,看著自己好好一個女兒變成今天這樣艱辛,她心痛得難以形容。
言瑞森昨天下午對她說了這些事,她滿腦子都是問號,這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然而,當言瑞希大著肚子出現在她面前,她騙不了自己,這就是真的。
言瑞希像小時候犯了錯那樣哭,各種委屈,傷心,全都用上心頭,可是她知道,她的媽媽一定比她更難過。
等她哭夠了,哭累了,董韻文終于把她抱起來。
“坐著。”
董韻文讓她坐在旁邊,拿手帕給她擦干了眼淚,“你想要這個孩子是不是?”
她點頭,“我想。”
“你就那么(愛ài)那個人嗎?”
“我(愛ài)他。”
“你怎么這么傻呢!”
董韻文嘆氣,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瑞希,媽媽不求別的,只圖你過得好。”
“我知道,媽媽我知道。”
“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是過得好嗎?”
安靜的房子里,只剩下言瑞希的抽泣聲,董韻文一直摟著女兒,被母親這樣抱著,言瑞希似乎終于找到停靠的港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母親微微一聲嘆息,然后,母親對她說,“回家吧。”
“媽…”
“你想要這個孩子,我們就一起養。”
言瑞希被董韻文接回家的時候,已經懷孕六個半月了,距離預產期還有十一個星期。
就在她回家養胎的第二個月,常年不著家的言瑞澤從布拉格回來了。
小(屁pì)孩現在已經是很出名的攝影師了,不僅能賺錢養活自己,小有成就,存款也不少,所以他聽說言瑞希懷孕了,從國外給自己的親外甥買回來好多玩意兒。
“大哥,你這些東西起碼也得孩子十歲以后才會玩吧!”
言瑞希很鄙視這個人,什么天文望遠鏡,無人機,他當她生的天才嗎,一出生就會這些!
言瑞澤站在窗前倒騰望遠鏡,回頭看她一眼,“你終于承認我是你哥了?”
言瑞希白他一眼,“并沒有。”
過了一會兒,言瑞澤嗖嗖的跑過來坐在她側邊,抬手摟住她的肩膀,“說說,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都去坐牢了,你還愿意給他生小孩?”
說話間,摸了摸言瑞希的肚子,圓滾滾的,硬硬的,里面有個小生命,很奇妙的感覺。
言瑞希嘆氣,長長的睫毛扇了扇,“人與之人間的感(情qíng)很微妙的,喜歡就喜歡了,而且,從頭到尾我就不后悔。”
說起魏驍,言瑞希心里還是會很難受,尤其是,她申請了好幾次探監,魏驍一次都不想見她。
孔麗芬探視過魏驍一次,魏驍隔著鐵窗對她說:“你轉達言瑞希,是我對不起她,以后孩子出生了,就告訴他,他爸爸死了。”
言瑞希對言瑞澤說這些,言瑞澤也只是嘆氣,將她摟在懷里,拍拍她的背,“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小家伙不還有我這個舅舅嗎。”
過了一會兒,言瑞澤站起來伸懶腰,“咱哥和嫂子今晚會回來吃飯吧,我得趁機捏捏言嘉睿的(肉肉)臉。”
言瑞希笑他,“你怎么這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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