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魏驍轉過頭看見她,先跟她打招呼。
言瑞希有點不好意思了,笑都笑得不那么自在,“早…”
“昨晚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把你帶回來。”
魏驍把做好的兩份早餐端到餐廳,示意她過去坐。
她由始至終不敢看他眼睛,心跳得很快,臉很燙,“給你造成困擾了,我很抱歉。”
魏驍端起杯子喝牛(奶奶),點頭,嗯了一聲,“我也沒想到你竟然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言瑞希低頭拿叉子吃東西,沒吭聲,嗓子眼卡著個雞蛋似的,總覺得自己說什么都不好,索(性性)就什么都不說了。
突然之間她想到了什么,背心猛地冒冷汗,“那個…那個我…我喝了酒有沒有在你面前…胡言亂語啊?”
魏驍知道她會問,老神在在的看著她,“你覺得你會跟我說點什么?”
“我…”
言瑞希臉更燙了,更不敢看他了,“我哪知道…”
“言瑞希。”
他突然叫她,嚇了她一跳,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啊?”
他變得嚴肅,以她從未見過的面目,言瑞希有點怯場,如果這種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昨晚干了些什么糊涂事,那她就真的是蠢了。
“人的一生中,大大小小會犯很多錯,犯錯在所難免,但要懂得及時止損。”
“有些人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在你生命那么冗長的年月里只停頓分分秒秒,他不是值得你用真心對待的人。”
“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有沒有明白,我真的,不適合你。”
魏驍以非常平靜的聲音告訴她這些,他再渣,也不想去傷害這個單純到有些傻氣的女生。
言瑞希(身shēn)上那股子傻,總讓魏驍不由自主會想起喬湘,但凡他還知道良知二字怎么寫,他都不會想要去傷害她。
他知道言瑞希喜歡她,至于她用了多少感(情qíng)他一無所知,但他不想任由事(情qíng)再發展下去,在他可以控制的(情qíng)況下,想徹底拉開和她的距離,回到最初的。
他對她說,“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餐桌上一時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默,魏驍目不轉睛盯著對面那個女孩子,而她,此時此刻也終于直視他的眼睛。
言瑞希要被他氣哭了。
他怎么這樣!
他怎么能這樣!
喜歡一個人有錯嗎?什么叫做我們不適合?什么叫做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都沒有開始過,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適?
“魏驍,你敷衍人也要有個限度!”
言瑞希站起來,雙手猛拍在桌子上,一雙眼睛通紅,“我現在憤怒,是因為我在乎你,如果有一天你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毫無反應,(情qíng)緒無波,那就說明你在我心中什么都不是了。”
他淡然點頭,“但愿如此。”
喜歡他的女人不少,像言瑞希這樣,他花了時間周旋的,還真沒幾個,要不然就是冷處理,要不然就是直接回絕。
言瑞希對她是有利用價值的人,但眼下他不想再用她,所以也就沒有了再周旋的必要。
魏驍以前很是不屑虛偽的那一(套tào)為人方式,如今他自己變成了這樣,他自己都會覺得惡心。言瑞希有多純真,對他有多喜歡,他也就有多厭惡自己。
她仿佛一面鏡子,時不時地讓他照一下,照出原形,讓他憤然面對自己。
言瑞希沒哭,她沒讓自己哭。
她爸爸是將軍,媽媽是嘉行集團董事長,她可不想讓自己給父母丟臉。
她對魏驍說,“你完全沒有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所以我不會放棄。魏驍,你說人犯了錯要及時止損,可我不覺得喜歡你是一個錯誤,你既沒女朋友又沒有未婚妻,我也不是插入你和別人的第三者,我何錯之有?你是看不上我嗎?還是說這段時間的相處都是我自己一廂(情qíng)愿?是我想錯了?我已經蠢到分不清一個男人是真心還是虛(情qíng)假意么?”
魏驍冷不防一聲輕笑,慵懶的眨了下眼睛,“你的確(挺tǐng)蠢的。”
他緩緩站起來,隔著餐桌和言瑞希面對這面,他一字一句對她說得很清楚,“你就沒想過我靠近你別有目的?誰不想跟言家攀上關系?誰不想做言司令的乘龍快婿?言瑞希我一直在利用你你竟然毫無知覺嗎!”
最后一句話他幾乎是用吼的,言瑞希被他吼得震住,過了好半晌,才紅著眼睛看向他,“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不語,煩躁的轉頭看向窗外。
言瑞希又重復問道,“魏驍,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那么大聲,字字戳在他心尖子上,他不予理會,只給她一個冷漠側面。
言瑞希挫敗的坐下來,流著淚問他,“那你為什么不利用我了?為什么不一直這樣下去?我寧愿你騙我啊。”
“我膩了。”
魏驍給自己點了根煙,單手插兜閑閑的抽著,瞇眼吐出裊裊白煙,“突然覺得沒興趣了,言家能給的,我魏驍靠自己也能拿到,不過是少走一條捷徑罷了。”
“你太無趣,十幾天的相處讓我覺得無聊至極,我寧愿去睡一個小明星,也不想跟你這樣的女人浪費時間。”
他輕挑起眼角睨她,“所以言小姐,以后請你公事公辦,私底下,就不要再見面了。”
言瑞希將大半杯牛(奶奶)澆在他干凈的白襯衫上,哭著跑著離開他的公寓。
言瑞希離開的時候,魏驍心里空了一個部分,但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整個人徹底的放松了。
孔麗芬打電話給魏驍的時候,言瑞希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
魏驍正準備去公司,手機響了。
他換了干凈的襯衫,手里挽著西裝出門,一邊接電話。
孔麗芬在電話里說最近他爸爸總是出差,她一個人在家里(挺tǐng)冷清的。
魏驍回:“明天我抽時間回來一趟。”
孔麗芬想了一下,對他說,“要不,媽媽晚上就讓司機送我到徽城來,媽媽想給你做飯吃。”
“行吧,你自己安排時間,不要太累。”
掛了電話,魏驍進了電梯。
與此同時,蓉城那邊,孔麗芬剛和魏驍通完電話,因((嫖piáo)piáo)娼刑拘剛放出來的魏霖直接找到了公司她的辦公室來鬧事。
如今的魏霖哪兒還有富家公子哥的樣子,面目猙獰就跟侮辱她那天晚上沒什么分別,他拉住孔麗芬的頭發就把她按在辦公桌上,逮著什么說什么,那些話語簡直不堪入耳,孔麗芬臉色蒼白,淚流滿面。
好在保安及時上來拉走了魏霖,不然孔麗芬真是要被他掐死在辦公室。
如今魏躍已經去了國外,魏霖也是一無所有,這一切都是魏驍做的,他見不到魏驍,滿腔恨意只能往孔麗芬(身shēn)上撒。
保安把魏霖抓走,孔麗芬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哭得累了,差點昏死過去。
她知道,這都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
轉眼到了第二個周六,喬湘要和唐婉瑩一起去買元旦節送給言家親戚的禮物。
還在家里的時候就表現得老大不愿意,以前出門之前都要精心打扮一番,如今都快九點了還膩在(床床)上不肯起來。
這個周末言瑞森的下屬又來公司開會,孩子去練琴了,家里很安靜,一眾高管在客廳開會。
九點鐘的時候,已經開會一個小時,言瑞森見喬湘還沒起來,讓大家中場休息一下,他上樓去叫喬湘。
就在言瑞森上樓的時候,喬湘在接唐婉瑩的電話。
唐婉瑩在那頭冷嘲(熱rè)諷,意思是喬湘仗著在家里得寵,就不把她當一回事,讓她一個人在商場等她。
喬湘看了下時間,笑著回:嫂子,商場九點鐘剛開始營業你就已經到了,你是有多著急啊?
唐婉瑩氣得不行,又不知道拿什么話懟她,心想你就得意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時候。
掛了電話,喬湘準備起來了,這時候門被人推開,她瞇著眼朝門口看,看見言瑞森進來,打著哈欠撒(嬌交)的喊,“老公…”
言瑞森覺得好笑,走過去坐在(床床)邊摸她腦袋,“我的大小姐,你打算到了商場先吃個午餐才開始辦正事么?”
喬湘聞言哈哈的笑,摟住男人的腰,“我是這樣想的,有什么不對。”
她根本不想和唐婉瑩一起去,要買哪些人的禮物,手里拿個單子,開個車去,她自己都能搞定。
言瑞森催著她起來,她故意在(床床)上打滾,男人索(性性)開始拉領帶,嚇了她一跳,立馬從(床床)上跳起來,“言瑞森你要干什么啊,你的下屬在樓下等著你,你打算這種時候來一次嗎?”
男人收起剛才那副不正經,抱肘斜靠在墻上,望著她笑得溫柔,“怕?怕就趕緊起來。”
喬湘這星期一直在吃劉霞給她開的藥,她不讓言瑞森碰,言瑞森就不碰,他很尊重她。但她也知道,天天睡在一起,要他忍著整整一星期不開葷,實在有些為難他。
畢竟他(身shēn)體那么好…
喬湘起(床床)穿衣的時候,言瑞森已經下去開會了。
她隨意拿了一(套tào)衣服換上,也沒怎么化妝,拿了包就這么出門了。
又不是跟自己老公出門,更不是喜歡的朋友,對方是唐婉瑩,喬湘連打扮自己的都沒有。
但她開車出門之前,還是在車上給男人發了個微信消息:老公,劉霞給我開的藥吃完了,今晚我們可以。
當時言瑞森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來看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他。
幾秒種后他抬頭看眾人,眼底的笑意藏著卻藏得不深,他對大家說,“繼續。”
喬湘驅車去購物中心,路上開得很慢,她才不管唐婉瑩在那等了多久了。
半小時后,差不多十點半了喬湘才到到目的地。
她以為見面的時候唐婉瑩要懟她幾句,沒想到,那人見了她不僅沒發火,還一臉笑意很是溫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妯娌二人關系有多好呢。
喬湘和唐婉瑩一起走在商場里,婆婆給的名單一共十一個人,而且買的東西不能重復,喬湘很認真的在看選什么,而唐婉瑩看起來就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喬湘懶得理她,反正就這一天,趕緊把事(情qíng)辦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每一層樓都有扶梯,也有直達電梯,直達電梯人多,喬湘和唐婉瑩就走扶梯。
從一樓上二樓的時候,喬湘看唐婉瑩一個孕婦,雖然不喜歡她,還是讓她走前面。
乘扶梯一般都走右邊,喬湘站在唐婉瑩的(身shēn)后。
這期間,喬湘完全沒有和她說話,轉開臉看樓下。
就在快要到達四樓的時候,喬湘發現唐婉瑩突然走到了左邊去——
喬湘有些愕然的看著唐婉瑩。
看著她詭異的望著自己一笑。
看著她莫名其妙伸手拉自己的手。
看著她的眼睛往(身shēn)后空((蕩蕩)蕩)((蕩蕩)蕩)的空間看去。
看著她突然向后仰著(身shēn)子,就在扶梯最后一級接近平地的時候,唐婉瑩就這么仰著倒了下去。
混亂中,尖叫聲,驚呼聲,匆忙的腳步聲,不絕于耳。
喬湘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她站在四樓的扶梯口看見唐婉瑩倒在樓下一層的血泊中,她都還沒有從剛才的一切中緩過神來。
整座商場都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懼中。
唐婉瑩被保安抬著上了救護車,喬湘下意識的跟著去,跟著上了車,一路駛向醫院。
整個過程她瑟瑟發抖,唐婉瑩倒在一大灘血跡中的(情qíng)形一直不斷在她眼前浮現。
喬湘看著昏迷不醒戴著氧氣罩的女人,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剛才,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可是,誰會這樣對自己?
這樣的自殘行為,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
喬湘意識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很快到了醫院,唐婉瑩被推進去搶救。
喬湘心亂如麻的等在外面,沒過多久,董韻文就趕過來了。
董韻文滿頭大汗,不知道是不是急的,她一見喬湘就問,“人呢,有沒有生命危險。”
喬湘搖頭,“還在里面搶救,我也不知道具體(情qíng)況。”
“怎么回事,好好地逛個商場,怎么發生這種事!”
董韻文(情qíng)緒激動,她不是在譴責喬湘,但事實上,她又的確是在質問喬湘,明明人好好地,怎么和她一起就出了這事!
“聽出當場大出血,孩子能不能保住我都不奢求了,只求大人沒事。”
董韻文覺得心累,扶著頭坐在長椅上,嘴里重復了兩遍,“怎么跟你爸交代,怎么跟你爸交代!”
“媽媽,其實我…”
“你什么都別說了,我沒心(情qíng)聽。”
董韻文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無力的朝喬湘揮了揮手,喬湘立刻閉嘴。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