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湘往后仰著(身shēn)子,看他,“我是不想管,我只想你趕緊離開這兒。.org”
魏驍滿臉委屈,“喬湘!”
“別叫我,我們沒那么熟。”
喬湘走到門口去,拉開門,抬手指指外面,“走吧,你在我這里,會造成我的困擾。”
魏驍走了。
他走的時候,喬湘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總有什么東西在心里流失,但那又有什么呢,人這一生當中,過客匆匆,說不定明天后天,也就忘了這樣一個人。
白天,喬湘在屋里畫畫。
足不出戶,手里拿著畫筆,一拿就是一整天,忘了餓,滴水未進。
等到夜幕降臨,喬湘餓得胃疼,起來燒水吃藥,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不知道魏驍在做什么。
吃飯了嗎,有地方去嗎,(身shēn)無分文他又能去哪兒呢?喬湘一手拿水杯,一手拿藥,想著魏驍就有點失神。
這個當下,喬湘有點后悔攆他走。
早上他走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個沒人(性性)的女人”,喬湘理都沒理他。
打開冰箱,拿了食材出來開始做飯。
魏驍很能吃,要是他在這里,喬湘煮的飯肯定能一掃光。
喬湘摁了摁眉心,覺得頭疼。
萍水相逢的一個人,她怎么就這么記掛他。
他看了喬湘(身shēn)份證,說他們好有緣分,他們兩個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rì)生。
也不知道真假,為了騙吃騙喝,他也是(挺tǐng)拼的。
喬湘做好了飯菜,坐下來面對兩菜一湯的時候,完全沒有食(欲yù)。
她坐了一陣,下意識的起(身shēn),走到門口拉開了大門。
魏驍站在門口,一雙大眼睛瞧著喬湘,孩子似的表(情qíng),幾分委屈,幾分受傷,像是受了驚的鳥。
他早上走的時候,喬湘沒有往外面瞧一眼,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走了,還是其實就在附近晃悠。
他是真的沒有地方去,在香港,之前跟他好的公子哥兒得知他投資失敗,都很現實世故的離開了他,他現在想找誰,電話都是打不通的。
其實昨天下午他問喬湘要口飯吃的時候他都很看不起自己,但是人被((逼逼)逼)到那種份上,他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魏驍涉世未深,見過的人不多,但是他就是有那種感覺,覺得這個面容冷清的女孩子能救他于水火,所以他臉都不要了,問他要吃的,問她要地方住。
今天早上被喬湘趕走,他也是真的氣急,覺得自己看錯了人,但是等他騎著他的摩托車走了不遠,又還是返回來了,因為他別無去處,再加上(身shēn)上一分錢都沒有,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org
正是炎夏,魏驍人在喬湘家門口,渾(身shēn)是汗,多想進去吹吹冷氣喝口涼水,但他抹不下面子,也不敢再打擾喬湘,怕喬湘生氣。
于是他就這么在這里從早上待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了。
此時喬湘看著在她面前頗為狼狽的魏驍,其實她知道他是走投無路,但還是扯出一抹笑來,說他,“你是賴上我了嗎?”
她開口跟他說話,這就說明她不生氣了,說明她還是愿意容留他的,魏驍不好意思的摸著后腦勺,低著頭,聲音也小了,“我要是回家,只會讓我媽在我爸還有我大哥面前抬不起頭,我媽在我們家(挺tǐng)難的,我不回去反倒是給她省了麻煩。”
所以魏驍不回家,主要就是怕自己的失敗影響到他媽媽,心是好的,但他這么做,不跟家里人聯系,到頭來他媽媽還不是會很擔心他。
喬湘側(身shēn),示意他進屋。
魏驍傻站在門口一時忘了動,喬湘淡淡的眨眼,“屋里開著冷氣呢,你快點。”
“哦哦哦。”
魏驍一下閃(身shēn)進屋,而后迫不及待的問,“有吃的嗎?”
喬湘笑,“冰箱里還有昨天拎回來的菜,你想吃什么就去做吧。”
“你一天沒吃東西?”魏驍震驚。
喬湘搖搖頭。
“你這么瘦,不會還學其他女生減肥吧。”
魏驍半開玩笑的看著她,見她表(情qíng)落寞,不由得想起昨晚聽見她說的夢話,心里頭泛起陣陣漣漪。
他拍拍喬湘的肩膀,然后擼袖子,“看哥給你做什么好吃的。”
魏驍進了廚房,倒騰了一陣,突然發現(身shēn)邊沒有喬湘,忍不住出來找她,卻發現她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發呆。
魏驍系著圍裙,手里拿著鍋鏟,二話不說就上前去拉她,“你過來看著哥,哥一個人做菜會很寂寞。”
于是魏驍做菜的時候,喬湘就一直在他旁邊站著,他像個大廚似的,一邊做菜還一邊指點喬湘,磨磨唧唧,嘮嘮叨叨,像個中年大嬸。
不過,因為有了這么一個人,喬湘思緒被帶著走,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臉上也有了笑。
魏驍做了意大利面,喬湘小份,他的超大份。
喬湘簡直覺得他是豬,跟那么多男(性性)一起吃過飯,就他是吃得最多的。
不過魏驍個子很高大,他說他有一米九多,又很健壯,平時混健(身shēn)房練器械的,吃得多也正常。
喬湘開他的玩笑,“雖然你破產了,但是你可以去做模特賺錢啊。”
魏驍聽了呵呵,冷冷道,“給我媽知道你想我被弄死?”
他們家怎么這樣,一點都不開明,怎么能干涉子女選擇的職業。
以前喬湘說要當幼師的時候,養父養母可一點都沒有干預,哪怕喬家也算有錢有勢,但喬家夫婦二人從來不會過問兩個女兒長大要干什么。
餐后魏驍去洗碗,喬湘又鉆進了畫畫的房間。
等到魏驍洗完碗出來想帶喬湘去散步,走到房門口就被她畫的畫吸引了。
喬湘不是專業的,她都是想到什么畫什么,但是她筆尖的色彩,似乎每一筆都帶著某種(情qíng)感,是低沉的,消極的。
魏驍以前也學過畫畫,她大抵能看懂喬湘筆下能表達的意思。
正在作畫的喬湘,留給他一個堅韌而(嬌交)小的背影,而這道背影,會讓魏驍心疼,因為他知道,此刻的喬湘,一定是在經歷著一種絕望的(情qíng)感。
“湘湘。”
(身shēn)后突然其來一道男聲,喬湘一時錯覺,怔愣片刻回過頭來——
可是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剛剛才結識不久的魏驍,而不是她(日rì)夜記掛的言瑞森,剛剛提起來的一顆心,漸漸的又沉了下去。
喬湘放下畫筆,起(身shēn)走到魏驍面前,不冷不(熱rè)的開口,“不要這樣叫我,我們并不熟。”
她這樣的冷漠,讓魏驍覺得陌生,意識到是自己這樣叫她太過突兀,趕緊道歉,“sorr。”
喬湘看他一眼,和他擦(身shēn)而過出了畫室。
魏驍跟著她,像個跟(屁pì)蟲,喬湘去哪,他就跟到哪。
到后來喬湘有些煩了,問他,“你要怎樣?”
“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想在這里一直住,就不要打擾我。”
“一個人不說話會生病的。”
魏驍說完,很是誠懇的看著她,她愣了一陣,轉(身shēn)回了自己房間。
她可能真的生病了,就像六年前那樣。
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不向任何人窺視她的內心。
她變成了,自己最害怕也最討厭的樣子。
魏驍在喬湘的臥室門口探個頭,吹了聲口哨,“我想去賺錢,你陪不陪我?”
喬湘本來是在拿睡衣準備洗澡,聽他說這話,可能是覺得有意思,回頭看他,“怎么賺錢?”
“跟我走就知道了。”
魏驍見她卸下防備,想都沒想就拉著她出了門。
魏驍拉著喬湘四處行走,在二手市場,終于買到了一把不錯的二手吉他。
這錢是問喬湘借的,說好賺了錢就還,實際上,喬湘也沒指望著他能還。
魏驍去天橋唱歌,去地下鐵唱歌,他唱得很好,唱得很動(情qíng),有聽眾還聽得紅了眼眶。
喬湘真沒想到一個二世祖還有這種掙錢的本事,看看他的腳邊,那個不銹鋼罐子里已經裝滿了紙幣和硬幣。
十一點鐘,魏驍和喬湘回到出租屋。
魏驍盤腿坐在地上,手里捏著一大疊鈔票開始數。
喬湘心(情qíng)極好,幫著他一起數。
最后魏驍把買吉他的錢還給喬湘,手里還剩了不少,說明天請喬湘吃大餐。
“你這樣的話,也不用我給你買機票了,過不了幾天你就可以賺到機票錢。”
喬湘和他并排坐著,兩個人都背靠著沙發,此時一人手里端著一碗泡面,在加餐。
魏驍一聽喬湘說機票就不高興,臉一垮,“你怎么還是想我走?我不是說了不回去嗎?我能掙錢,不會在你這吃軟飯的。”
喬湘差點噎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什么都不用說,快吃…吃不完分點給我。”
魏驍從喬湘碗里夾去了大半的面,然后埋頭吃得呼哧呼哧的,看他胃口這么好,喬湘忍不住笑。
看著他,總像看著喬悅一樣。
“你看啊,我掙錢沒什么問題,你也單(身shēn),我也單(身shēn),不如你給我當女朋友好了。”
喬湘想事(情qíng)的時候,魏驍突然湊過來說了一句這個,嚇了喬湘一跳,喬湘捂著(胸胸)口道,“你有病么?”
魏驍雙手叉腰,笑著露出潔白牙齒,“我有病,你給我治啊。”
喬湘不想搭理他,作勢要起來,魏驍一下拉住她,語氣柔軟,像哄女朋友那樣,“湘湘,我們萍水相逢,是緣分,我喜歡你,也能照顧你,所以…”
喬湘一把推開他退得遠遠的,“你再這樣我翻臉了。”
下一秒,魏驍雙手撐在(身shēn)后的地毯上哈哈大笑,“你信啦?”
喬湘:“!”
魏驍笑得肩膀都在抖,“別人說什么你信什么,你是豬腦子啊?”
喬湘大囧,臉都紅了,魏驍還在那揶揄,“我怎么可能喜歡你這種類型,本少喜歡大(奶奶)大長腿,(性性)感你懂不懂?”
喬湘冷冷一笑,轉(身shēn)回房,嘭的摔上房門。
門外,魏驍臉上的笑漸漸收起。
越想越挫敗,腦袋低下來,抬手搔了搔后腦勺,內心好一陣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