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哥今晚有應酬,回來得晚,小家伙當然要自由安排,可是那大嬸每隔幾分鐘又吆喝他,實在是煩不勝煩。
言嘉楠在沙發上滾了一圈兒,動畫片看完了,覺著無聊,正打算下來打手柄游戲,門鈴聲響起。
這個時候能登門造訪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看林嬸擦著手從廚房出來,言嘉楠動作敏捷的從地上起來穿上拖鞋,跟大人似的朝林嬸擺手,“一定是我(奶奶)(奶奶),我去開門。”
言嘉楠從可視電話那里就看見穿著華貴的董韻文站在外面了,跟董韻文一起的,是陪她過來的唐婉瑩。
言嘉楠看見自己(奶奶)(奶奶),自然是高興,門一開就撲過去抱住董韻文的腿,“(奶奶)(奶奶),你來看我啦?”
“是啊,高興不高興?”
董韻文費了點力氣才把言嘉楠抱起來,有一個星期沒見了,再抱這家伙,感覺又重了些。
“高興。”
言嘉楠笑得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趴在董韻文肩上朝(身shēn)后的唐婉瑩打招呼,“hello,大伯母。”
唐婉瑩姿勢優雅,輕輕捏了捏小家伙的(肉肉)臉,“見了(奶奶)(奶奶)高興,見了大伯母呢?”
“當然也高興呀。”
言嘉楠可會哄人,唐婉瑩也著實喜歡他,剛從董韻文(身shēn)上下來,就又被唐婉瑩抱起來了。
進了屋,董韻文四下看了一眼,正好林嬸洗干凈手從里面迎出來,董韻文問她,“瑞森還在公司嗎?”
林嬸恭敬道,“言先生今晚有應酬,說是要八點半以后才到家。”
于是董韻文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這才七點多。
隨手把包放在沙發上,然后對林嬸說,“車后備箱里有些有機蔬菜和(肉肉)類,親戚送的,瑞森和孩子平時要吃,我就給拿過來了,你去拿進來放冰箱。”
“好的夫人。”
“我上樓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董韻文說完就上樓去了,唐婉瑩抱著孩子也跟著上去,林嬸則去外面拿車里的蔬菜和(肉肉)。
家里來人了,言嘉楠高興,拉著大伯母陪他玩。
兒童房里有一箱子的恐龍模型,言嘉楠把箱子拎出來,要大伯母和他一起擺沙盤。
然而,唐婉瑩心不在焉。
“嘉楠,你自己玩,大伯母去(奶奶)(奶奶)那邊看看有什么要幫忙的。”
“(奶奶)(奶奶)那邊有什么可幫忙的嘛…”
“(奶奶)(奶奶)記(性性)不好,萬一記不住家里要買些什么東西呢?”
“那…好吧。”
唐婉瑩從兒童房出來,徑直去了言瑞森的臥室。
董韻文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要過來看看兒子的起居生活,吃穿用度什么缺了就叫人買什么,林嬸是來照顧孩子的,和家里傭人始終不大一樣,該買什么不該買什么,她也并不太清楚。
不過今天她過來,倒并不是單單只是為了為家里購置物件。
下午和郭仁凱老婆杜心柔等人打麻將,到時間了郭仁凱來接他老婆,無意間說起言瑞森和喬湘的事。
說是昨晚他去藥店買藥,恰好看見兩個年輕人車停在藥店門口,大晚上的去藥店,想也知道買什么東西。
董韻文之前旁敲側擊問過言瑞森好多次,一點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今又給郭仁凱撞見二人約會,她心中疑慮的同時,更多是高興。
今晚來言瑞森別墅,主要是想看看這家里有什么蛛絲馬跡,搞不好喬湘有什么東西留這兒也不一定。
然而在房里找了大半天,什么東西都沒瞧見,這倒有些失望了。
“沒道理啊,通常帶女人回家過夜,總能留點什么線索的吧。”
見婆婆皺眉一副失落樣,唐婉瑩笑著走上去,“媽,郭叔老拿這種事開玩笑,您怎么就當真了呢。”
“我看他不像是在逗我吶。”
“放心好了,如果瑞森真有女朋友,他一定會告訴您的。”
唐婉瑩說完,視線停在言瑞森的更衣室那邊,“媽,我去看看瑞森有沒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衣物。”
說著便往那頭走,推開了更衣室木門。
董韻文在外面提醒,“你還是不要動他的東西,瑞森不喜歡別人碰他衣柜。”
聞言唐婉瑩手上一頓,心頭((蕩蕩)蕩)起一股異樣難過的(情qíng)緒。
別人?
對他來說,她確實是別人。
愣在那里好半晌,嘴里回答了一句“好”,剛要出去,卻眼尖的發現地毯上躺著一枚精致的珍珠紐扣。
那枚紐扣是由鉑金鑲嵌,鑲了一圈碎鉆,別致又漂亮,一看就是私人定制。
想起董韻文說那個姓喬的女人在這過夜的事,不由自主將紐扣死死攥在了掌心,磕得她皮(肉肉)生疼。
“婉瑩?在干什么?”
董韻文見她許久不出來,便走到了更衣室門口,“出來吧,瑞森好像回來了,我們下樓看看去。”
“好。”
董韻文走前面,唐婉瑩心事重重跟在她(身shēn)后,右手捏得緊緊的,是那枚珍珠紐扣。
趁董韻文不注意,唐婉瑩把紐扣塞進了外衣口袋里,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面色恢復如初,又堆得滿臉溫柔。
人還在樓梯上,便已經看見歸來的言瑞森此時正在廚房那頭站著喝水。
隔著很遠的距離,唐婉瑩看著那個(身shēn)高腿長的男人,眼底泛著復雜(情qíng)緒。
董韻文叫了一聲“瑞森”,單手扶著腰喝水的人轉過了頭來,見了董韻文和唐婉瑩,先喊了一聲“媽”,又朝唐婉瑩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董韻文一走過去就聞到兒子(身shēn)上有酒味,不(禁jìn)關心道,“今晚是跟哪些人應酬?”
言瑞森放下水杯,“工商那幫人。”
“要不要你爸…”
“別給他找事。”
言司令(日rì)理萬機,自己手頭上的事都忙不過來了,哪兒還有這個閑工夫去搭理他。
再者他也不需要。
言瑞森往客廳走,隨手脫了外(套tào)扔在沙發上,自己則坐下來,拿打火機點了根煙。
董韻文坐在他(身shēn)側,叫他,“瑞森,我今下午見到你郭叔了。”
“哦。”
言瑞森也不詫異,見了就見了,郭老頭子你不喜歡,我進去之后就出來了。”
言瑞森也沒再追究,只對母親說,“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人送到門口的臺階上,董韻文親昵的挽著兒子,“瑞森,媽給你拿了有機蔬菜和豬(肉肉),牛(肉肉),林嬸做飯你多回家吃,外面的飯菜總不如家里的好。”
言瑞森點頭。
董韻文又說,“找時間把她帶回家,你(身shēn)邊有人了,你父親總是高興的。”
言瑞森又點頭。
雙手插兜站在臺階上,目送董韻文和唐婉瑩上車,等車開走了,言瑞森轉(身shēn)進屋。
一路上,唐婉瑩開著車也在走神,董韻文坐在副駕,叫她幾聲都沒反應。
“我說——婉瑩!”
董韻文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喊她。
唐婉瑩被這突如其來的女高音嚇了一跳,“媽?”
“你在想什么啊,叫你半天了!”
“哦,就在想公司的事,有個項目今天上午跟進得不是很好。”
唐婉瑩隨口找了個借口,不自在的笑笑,把浮現在臉上的(情qíng)緒又掩了下去。
“我是想說啊,你和瑞揚年紀也不小了,瑞揚比瑞森大五歲,這都三十七了,你們也是時候該要個孩子。”
雖然言瑞揚不是董韻文的親兒子,但她為人良善,自從言瑞揚母親過世,她嫁到言家,總是把他當自己親生對待。眼看著言瑞揚和唐婉瑩結婚這么多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言司令不高興,她自然也跟著著急。
一提到這事,唐婉瑩總是沒什么話可說。
她根本就沒想過要給言瑞揚生孩子,夫妻生活少得可憐,每次言瑞揚碰她她就無比反感和惡心。
嫁給他的這些年,無數(日rì)夜都是煎熬,但她實在是沒有退路,不嫁給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車行了一路,唐婉瑩到底還是給了董韻文一個笑臉,“媽,等我調理好(身shēn)子,會和瑞揚要孩子。”
婆媳二人回到大院,已經接近十點。
言司令第二天有要事,通常都睡得早,言瑞揚估計在外面有應酬,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回來。
客廳里冷冷清清。
言家幾個孩子,除了言瑞揚和言瑞森,小的兩個在外面上學,言瑞澤在德國,言瑞希在英國,常年不在家,有時候董韻文想孩子們想得緊,自會買了機票飛過去探望。
但總不能常常過去,畢竟家里還有那么大一間公司要管理,雖說大權幾乎都交給言瑞揚了,董事長的職務還在手里,董事會有什么大事,還得從她這里過一遍。
婆媳倆走到二樓,董韻文已有幾番困意,打著哈欠跟唐婉瑩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
言司令其實還沒睡,妻子沒回去,他也睡不著。
董韻文推門進屋,看言司令坐在(床床)頭就著落地燈看書,“呀”了一聲,一邊關門一邊道,“你怎么還不睡?不是明天要飛北京嗎?”
“等你唄,你不回來我哪敢睡。”
“去你的。”
老夫老妻,難得說一句(情qíng)話,再加上言司令嚴肅慣了,偶爾說句體己話討她歡心,這就讓人很不好意思了。
董韻文去盥洗室洗漱完了出來,換上一(身shēn)絲質睡衣,掀開被子鉆進了被窩,那頭,言司令也已經放好書關了燈。
屋里暗下來,都有了困意,卻都沒有立馬睡。
董韻文朝丈夫靠過去了一些,摟住丈夫的胳膊這才閉眼。
再是老了,當女人靠過來,(胸胸)中還是會泛起柔柔(情qíng)意,言司令側了下頭,親吻董韻文的額頭。
董韻文閉著眼幸福的笑起來。
“我問你啊。”言司令終于開口了。
“嗯,你說。”
“言瑞森是怎么回事?”
“就那樣嘛。”
“什么叫就那樣?!”
“就是有女人了嘛。”
董韻文困極了,抬手拍拍言司令的肩膀,“睡吧啊,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你的未來兒媳婦兒了。”
說完就覺得這話沒對,上次在孫首長的壽宴上,不是已經見過喬小姐了嗎?
算了,等過陣子瑞森把人帶回來他就知道了。
隔壁房間,唐婉瑩洗了澡坐在(床床)上,手里一直掂著那枚珍珠紐扣,目光就沒從那上面移開過。
一路上婆婆都在說那個喬小姐,聽起來,像是對那女孩子特別滿意。
言家的人眼光都高,董韻文能看得上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聽說很年輕,也很漂亮,家世也不錯,董韻文說,她看中的不是對方有錢沒錢,主要是,那位喬小姐是郭仁凱朋友的女兒,整體素質很好,連郭仁凱都這么說了,董韻文就更沒有挑刺的理由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瑞森他空窗那么多年,(身shēn)邊,到底還是有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