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湘轉(身shēn)要走,佟淑儀拉住她,“怎么了湘湘,你躲誰?”
喬湘面上浮起一層的紅,紅到了耳根,小聲道,“媽,我要去洗手間。”
看著女兒有些狼狽的走開,佟淑儀再看言瑞森——言瑞森冷然的目光一直跟著喬湘,那一刻,佟淑儀敢肯定,這個言家二少和她的女兒,絕對不是女兒口中所說,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是佟淑儀又覺得奇怪,湘湘為什么要否認?是怕她爸不同意嗎?
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喬應承和佟淑儀特意說過這件事(情qíng),言瑞森有兒子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言家那樣的家庭,不是誰都可以高攀。
如今見到了董韻文本人,佟淑儀不敢說做他們家兒媳婦兒會不會受婆婆氣,但是這枚高枝,就算攀得上,也不一定捏得穩啊。
佟淑儀終于明白丈夫為什么寧愿女兒找一個類似于高律師那樣的普通人,也不愿意女兒和言家二少爺有瓜葛了,瞧瞧言夫人這氣場,真怕湘湘吃不消。
佟淑儀打算追過去看看女兒,剛走了兩步,就被(身shēn)后的人叫住。
“喬太太。”
佟淑儀停下腳步轉(身shēn),看見吳太太笑著朝她走過來了。
和吳太太一起的,是一個穿淺藍色西裝的年輕男子,看他和吳太太的親密程度,應該是吳太太的兒子。
佟淑儀:“有什么事嗎,吳太太?”
“我剛剛看見你和令千金在跟王太太聊天,就沒敢打擾。”
吳太太說著介紹起來自己的兒子,“這是我們家子謀,今年剛從德國念完博士回來,我正琢磨著給他介紹個好姑娘…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認識一下令千金?”
佟淑儀眼皮跳跳的,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她家湘湘長得漂亮,這幾年不少富家公子上門追求,要不就是紈绔子弟,要不就是招搖過市,她看不上,她家老喬更看不上。
眼下這個吳子謀,長得眉清目秀,家里做石油生意,家底倒是深厚,可完全不知道對方什么個(性性)…關鍵是佟淑儀現在還沒搞清楚湘湘和那個言家二少到底怎么回事。
佟淑儀略抱歉的對吳太太說,“我女兒去洗手間了,要不回頭我問問她的意思吧。”
吳太太連聲說好,就等著喬湘出來。
這個時候,喬湘站在衛生間的洗手臺邊,洗個手洗了好半天了,就是不出去。
她要是知道今天言瑞森和言嘉楠父子會到這地方來,她是打死都不來的。
這個名媛協會,雖說是徽城名媛組成,但偶爾也會有名媛的丈夫,兒子一起來參加。喬湘早就該想到,既然言瑞森他媽是這里的會員,他總有一天也會出現在這里。
望著鏡子呼了口氣,想著還是出去吧,和他橋歸橋路歸路,為什么要在這里當縮頭烏龜。
喬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妝容,然后拿著包轉(身shēn)出了女士衛生間。
門一拉開,就看見靠在對面墻上正淡淡抽著煙望著自己的男人。
喬湘握著門把手的那只手,僵了。
“你媽好像又給你物色上了一個不錯的男人。”
言瑞森沒看喬湘,手里的煙拿到大理石煙灰缸里抖了抖,又抽了一口,這才把目光轉到她臉上,唇角浮起幾分輕佻,“你倒是忙,時間都花在應付這些事(情qíng)上了。”
在餐廳遇見喬湘那天,剛好她就在和高俊賢見面。眼下又看到佟淑儀和吳太太母子在那攀談,這些個富家太太在一起,很明顯就是為自己的兒子女兒找對象的。
言瑞森不用懷疑,今天喬湘到這個所謂的拍賣會,就是為了相親。
他說這些話,喬湘自然不會理會他。
想什么都不說就這么走了,喬湘又覺得自己太弱,于是走了兩步又走回來,“男未婚女未嫁,總要為自己找個合適的人選,言先生,這不應該嗎?”
言瑞森點著頭,也不惱,只笑著說,“幾年不見,樣子沒變,勾搭男人的功夫倒是有所長進。”
“多謝夸獎。”
喬湘說完要走,言瑞森又冷不丁來了句,“以前勾引我那些招數還管用不管用?”
喬湘(胸胸)腔滯悶,站在原地竟一時忘了動。
勾引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她。
那時候她知道言家二少爺,(身shēn)份矜貴,眼高于頂,她自己又才被孫思勉和余素顏背叛,并且也剛得知自己不是喬家親生女兒,她哪里還有那個自信去接近他——那個時候的言瑞森和現在一樣,不茍言笑,高貴冷艷,在咖啡廳一坐就是一天,異國他鄉,她早就認出這個在徽城被萬千女孩子(愛ài)慕的男人,給他端一杯咖啡,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第一次跟他說話,是在一家中國書店。
那天喬湘輪休,去書店想要買一本中國(日rì)歷,她看上的那本有京劇臉譜的(日rì)歷,被另外一個人也看上了,伸手去拿,兩只手一同拿到那本(日rì)歷。
喬湘才不管他是言家二少還是別的什么人,是她先看上的,她當然不肯讓。
言瑞森毫無紳士風度,兩人僵持不下。
兩只手都捏得牢牢的,(日rì)歷封面都被捏得有些皺了,喬湘心里非常火大,又不想在安靜的書店和他吵。
你選別的,我送你。喬湘說。
言瑞森冷笑:我需要你送我?
喬湘:那你要怎樣?
言瑞森:我就要這個!
結果是(日rì)歷在拉扯中被撕壞,喬湘氣惱的轉(身shēn)離開。
言瑞森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第二天堂而皇之的又去了喬湘打工的那家咖啡店。
喬湘送咖啡的時候被美國佬吃豆腐,喬湘找經理,反被美國佬反咬一口——言瑞森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見經理跟美國佬道歉,并讓喬湘別干了,言瑞森看不下去,悠悠然的開口:餐廳有監控,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美國,(性性)(騷sāo)擾是很嚴重的罪名,美國佬怕了,立馬就要走人,言瑞森卻笑呵呵的托腮看著經理:就這么解決了?
經理自然知道這位經常在這喝咖啡的年輕中國商人不好惹,讓人把美國佬抓住,并報了警。
那天喬湘辭職不干了,臨走時對言瑞森說了謝謝。
言瑞森頭也沒抬的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謝我干什么?我沒有紳士風度。
昨天喬湘這么說他,他可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