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巧青說了這些似乎覺得還不夠,她在地上哈哈大笑。因為笑得太過用力,她后腦的出血量變得更大了。
寧雁綺現在感覺自己腳下的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她狠狠的下針,希望她不要再說話了,要是激怒了宗玄奕,他們都得跟著她一起死。
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她還沒活夠,所以一定不能讓董巧青再繼續說話了。越是這么想著,下手就越狠。
納蘭錦繡一直聽著董巧青喊,也聽著她說的那些瘋話。她卻怎么都不能讓他們再繼續這樣下去,那個場景太過血腥,她看了以后難受得緊。
“夠了!”納蘭錦繡冷聲道。
宗玄奕想到她是個大夫,平時就想著行醫救人,讓她親眼目睹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的確是過于血腥了。
他依然用自己的身體擋著她,怕這些東西臟了她的眼。然后冷聲說道:“把人拖下去,關個隱秘地方處理。”
那幾個黑衣男人帶著董巧青走了。寧雁綺癱在原地,她的身體已經在不停的顫抖,她實在是太痛苦了。
這個宗玄奕,絕對就是個惡魔。有人說后宮女子都是惡毒心腸,但其實,最惡毒的那個人,也不會趕上宗玄奕的千分之一。
宗玄奕這個人,絕對是人的噩夢。
她認為自己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算是挺有想法的。卻沒有想到,會因為一個人的一個舉動,就嚇成這副樣子。
她對齊蓮生畢恭畢敬,覺得他是個有手段的人,但和宗玄奕比起來,齊蓮生算什么?
她既是害怕,又是向往。若是這樣的人能成為她的靠山,那她以后要走的路,還有誰敢攔著?她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么?
寧雁綺現在不害怕了,她覺得,遇到宗玄奕是命。他一定能幫助她,重新開啟一副新天地。
他不是不喜歡別人違逆他的心意么?那她就順著他,順著他的心意做事。她要讓他覺得,她真的是有用的。
寧雁綺站起身子,她笑了笑,態度看起來和卑躬屈膝差不多,說話也是討好的腔調:“相爺,奴婢剛剛被董巧青誤導了,顯些釀成大錯,求您原諒奴婢這次吧!”
納蘭錦繡蹙眉,她是看不懂寧雁綺了。她不是清高么?不是不可一世么?不是是頗有名氣的才女么?她出身貴族,身帶傲氣,如今,怎么能做出這副模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宗玄奕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寧雁綺沒那么簡單。只不過,寧雁綺此人,陳智早就給他查清楚了。
她雖說和沈皇后有關,但是,卻不是寧家的嫡出,她的真實身份是寧家的私生女。
本來寧家人是不認的,只不過后來沈皇后需要助力,寧家才認了她,送進宮里。
至于她的那些傳說,不過是盜用了寧家嫡女的名聲。沈皇后要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所以,才來了這招移花接木。寧雁綺在金陵的名聲,便是這么造出來的。
還有她被沈皇后逐出來這件事,也不是眾人想的那樣。是她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算計了皇帝,又算計別的貴族男子。
永隆帝嫌棄她工于心計,沒有寵幸她。她見沈皇后不容她,就自己又鬧了一出戲,為的就是可以留在金陵,留在皇室。
結果,她最終也沒能如愿,反而是被拋棄。她聽說紀泓燁寬和,又素有愛才之心,所以才設計了那么一出相遇。
沈皇后本來是不打算管她的,但見她轉眼就找到了紀泓燁這個靠山。想著自己當然不能薄待了她,也許說不準哪天還能用到。
于是,沈皇后便隨著寧雁綺做了幾出戲,為的就是讓紀泓燁相信她。但寧雁綺到底還是太高估自己了,紀泓燁從來就沒信任過她。
蠢女人!這是宗玄奕對寧雁綺的評價。
“什么時候可以換魂?”宗玄奕冷聲問齊蓮生。
“用不到中秋,只要選個陰氣重的日子便可。”
“最近的是哪天。”
“七日后。”
“好,那人我就先帶回去了。”
齊蓮生看著宗玄奕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就說,吞吞吐吐的作甚?”
齊蓮生只好躬身行了個禮,說道:“相爺,既然是七日后便要換魂,您看是不是先把董巧青放了?”
宗玄奕神色冷漠,看樣子是心里不痛快。
齊蓮生當然是畏懼他的,又解釋:“七日之后便要把夫人的魂魄換到董巧青身上,傷的太重,只怕到時候疼的是夫人。”
宗玄奕一想到董巧青那張臉就討厭,雖然知道是她體內的靈魂在作怪,但還是連帶著不喜歡她那張臉。
可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不是隨便找個人就可以接收納蘭錦繡的魂魄,他就是再討厭董巧青,也只能接受。
“那就先把她關起來,讓她不要出去生事。”
“相爺。”齊蓮生湊近宗玄奕耳邊,聽不清說了些什么。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去處,這不是你該管的。”宗玄奕親自動手給納蘭錦繡整理衣衫,細心的把褶皺都撫平。
他記得她好整潔,就是出門在外的時候,也不允許自己的儀容有一點不妥。他們成婚之前,她問的最多的話就是,我的頭發有沒有亂。
納蘭錦繡已經不習慣和他這么親密,她側頭避開他的手,一個字都沒說。那模樣明顯的是抵觸他,甚至是討厭。
宗玄奕暗暗告訴自己,他們只是分開的太久,她一時有些不習慣也正常。反正以后他們的路還有很長,他的錦兒終有一天會回來。
納蘭錦繡不知道宗玄奕要把她帶去哪兒,可以確定的是,一定不是回相府。她打開車簾看了看外面,發現路途荒蕪,看樣子是出城了。
“我剛失蹤不久,相國就出了城,你就不怕被我三哥的人盯上?”
宗玄奕正在泡茶,聽了她的話抬頭,眼神有些冰冷,但語氣還是柔和的:“我身邊的護衛也不是養著玩兒的。”
納蘭錦繡不說話了,她覺得他們還是沉默比較好。如果要繼續說話,很可能最后就是吵起來。
也不知齊蓮生給她用了什么邪術,她現在還感覺特別不舒服。整個人不太能提起力氣,眼前看東西也有些模糊。
“你精神不好,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納蘭錦繡本來想要拒絕,但轉而又想到,短期之內可能都會和他相處。所以,她也沒有必要不吃他給的東西。
畢竟,她還沒打算死。她放不下三哥,也放不下自己的那三個孩子。她一定是要活著的,并且是好好的活。
宗玄奕見她把茶喝了,笑了笑:“廬山云霧是你最喜歡的茶,我本來是不大喜歡的,只是…”
宗玄奕說到這里停住了,他不是個喜歡把感情喧之于口的人。自然也不想說,想她想得久了,就把她的習慣變成了自己的。
他不說納蘭錦繡也知道他要說什么,只是這個時候,她只能裝糊涂。她的眼前看什么還是很模糊,索性閉著眼睛。
宗玄奕見她好像是要睡,就低聲道:“忍一會兒再睡,路況不太好,馬車上睡容易落枕。”
納蘭錦繡自動把他的話屏蔽了,她覺得和他面對面,還不如睡一覺來得自在。宗玄奕當然也看出了她的拒絕,他選擇沉默。
路確實不太好走,馬車晃蕩的厲害,納蘭錦繡本來就有點暈,于是,很快就睡著了。
迷糊間感覺有人抱了她,似是為了讓她能睡得安穩些。她以為還是在家里,就心安理得的靠在那人懷里,低聲說:“三哥,我有點兒頭暈。”
宗玄奕正在用手耐心的,把她散落在臉頰上的頭發攏回耳后。聽了她這話一怔,隨即眼神也跟著冷了下來。
馬車從天明一直走到了天黑,期間納蘭錦繡醒了幾次,但最后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到了莊子上,宗玄奕安置好她,把陳智叫到了身邊。陳智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頭都不敢抬一下。
“這次如果不是我發現異常,你準備瞞我多久?”
陳智一掀袍子跪了下來,什么話都不會說,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罰你?”
“屬下不敢。”
宗玄奕冷笑:“你連我都敢蒙蔽,還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事!”
“屬下也是被逼無奈,我真的太怕相爺做錯決定。”
“你如果真的怕我出錯,那你當初就應該阻止我!”宗玄奕的聲音猛然拔高,額頭上青筋暴起,可見他的憤怒。
陳智沒什么好說的,他覺得自己當初真的不應該,給相爺尋什么神箭手。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夫人就不會死,也就沒有了現在的狀況。
“陳智,你知道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從此不再是相府的人了,去吧!”
陳智一聽這話頓時慌了,他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說:“屬下不該自作主張,請相爺責罰。只求相爺念在屬下一片忠誠的份上,不要趕屬下出府。”
“呵,你的忠誠就是欺主嗎?”
“屬下甘愿受罰。”
“不必了。”宗玄奕起身,聲音聽起來毫無溫度:“有自己想法的人,不愿意服從我命令的人,我要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