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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泓燁早就猜到了她可能會有這一手。這些年,他們的生活看似沒有交集,但暗中他總是讓人打聽著她的消息,商行在無形中也幫了她很多。
不然她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重建鑄劍堂,并且在短期之內就讓它重回巔峰。
這些事,他從沒打算讓她知道。他這么做完全是因為,當初老師的托付。這是他欠老師的,不需要她再承這份情。
“師哥,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是,除了他,我誰都不想嫁。”
“男女之事要講究兩情相悅,他…”紀泓燁覺得,自己若是直言紀小白情根未開,怕是她會受打擊。
“我可以等到他的。”素先生對這一點有信心,如果說之前她還有些茫然,那剛剛就是完全確定了。
紀泓燁見她態度堅定,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淡聲道:“紀小白是個至情至性的人,他若是看中的事情,那只怕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他心思較常人要單純許多,你以后要善待于他。”
素先生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她提起裙擺,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如釋重負。
“我既然要把人帶走,那當然會厚待于他,這一點,師哥盡可放心。”
素先生本來還覺得,他們師兄妹的身份都是從前了,如今紀泓燁已經成了內閣首輔,她提起的話怕是有故作親近的嫌疑。
但這稱呼出口之后,她才意識到,很多事雖然已經過多年,但卻是長在了她心底。和祖父在紀府的一切,都是值得她懷念的。
在紀泓燁的心里,也一直是承認這個小師妹的。雖說年齡差距有些大,要說同窗的情誼,其實是沒有什么的,但老師的托付,他不認真對待便是不敬。
第二天,紀小白依然睡得像個死豬,他是被人抬上馬車的。素先生表現得很正常,仿佛毒暈這么個大活人,對她來說不過是稀松平常的事。
龍義和葉丙沒提出什么質疑,有些事情,他們早就看明白了,唯一遺憾的就是,這么多年的兄弟,沒來得及好好道別。
納蘭錦繡站在內院的二層樓上看著他們,對紀泓燁說:“紀小白就這么糊里糊涂的被你送人了,你就不怕他醒來后會鬧?”
“不是還有阿素么,他再是鬧騰的厲害,到了阿素那里,也會變乖。”
納蘭錦繡想到了素先生,心中多有敬佩。年紀那么小的一個姑娘,能有如今的聲望和地位,一定是經歷了旁人承受不了的沉重。
“紀小白一直是你的貼身護衛,就這么把他送人,三哥真的沒有一點不舍?”
紀泓燁搖了搖頭,很多事情他早就看開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人與人之間,不過是相伴著走一段路,總有一天要分開的。
他放不下的人,就只有一個她罷了。夫妻之道,本是相互扶持,相互敬重,比尋常人要親密一些。可對于她,他要的是天長地久。
“走了,回去。”紀泓燁轉過身子,向納蘭錦繡伸出了手。
納蘭錦繡依然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把臉頰朝向了他,說道:“咱們才剛上來一會兒,就又要回去了?”
紀泓燁無奈:“你站得這么高,我看了害怕。”
納蘭錦繡只好把自己的手遞給了他,由他牽著下樓。紀泓燁今日休沐,打算帶她出去透透氣,就低聲詢問她的意見。
納蘭錦繡其實是不大想出去的,她這些日子愈發懶了。整個人,比從前胖了一圈,就是因為最近吃的好動的少。
“你不能總這么懶,整日悶在屋子里對身體不好,將來生產的時候會困難。”
納蘭錦繡小聲嘀咕:“當初也不知是誰說,我身子虛弱,需要臥床靜養。”
“你自己就是大夫,你告訴我,我叮囑你的可有錯?”紀泓燁覺得,她如今是愈發的難說話了,有些說一不二,這府里除了他,你就沒人能說得了她。
納蘭錦繡有點心虛,知道自己最近確實是過分了。這么懶惰下去,對生產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她趕緊就賠上一張笑臉,說道:“三哥說的自然是對的,三哥就沒有錯的時候。”
紀泓燁被她拍了馬屁,也沒有什么特殊想法。他心里覺得,他最近是忙過頭了,都沒有仔細關心她的生活。
府里伺候她的人,只聽她一個人的話,她最近是太由著性子了。他在考慮要給她請個管事的人,要有伺候產婦的經驗,身份還不能太低。
這時候他便有些想念乳娘了,如果她老人家還活著,他就能放心的把阿錦交給她了。他嘆息一聲,說道:“我讓內侍坊給你尋個管事的人,這幾日你就多聽主意的話。”
納蘭錦繡暗道:“壞了壞了,三哥一定是嫌她太過由著自己,肯定是要給她找個教條嬤嬤來管束她。”
她剛想要提出拒絕,就見紀泓燁挑高了一側的眉毛看著她。那模樣分明是在說,你拒絕一個試試!
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硬生生的被她咽了回去。她轉念一想,覺得三哥說的也是對的,她不能這么懶惰下去。于是就欣欣然接受了。
紀小白是在中午的時候醒過來的,他被馬車晃蕩的頭暈,坐起來后,一頭霧水的看著素先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素先生正在烹茶,見他醒了,依然是冷冰冰的語氣:“醒了?”
紀小白愣愣的半天沒回話,想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他這大概是被她強行帶走了。他沒想到她這么大膽,也沒想到她能從三爺那里把他討來,因為吃驚,他半天都沒反應。
素先生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他醒來之后一定是這副呆樣,就問道:“你要不要喝茶?”
紀小白有些生氣:“我還有什么心思喝茶?”
“噢。”素先生了然的點了點頭,冷聲道:“看樣子你是不渴。”
“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去?”紀小白頭疼的很,他不知自己這是被下了什么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時山。”素先生簡單的回了兩個字。
時山,是大寧邊疆上一座很高的山,素氏就生活在那里。時山同一個名叫彌的國家接壤。彌是個小國,不管是生產方式還是對外貿易均十分落后。
紀小白當然知道時山就是素先生的住所,他氣急敗壞的喊道:“你怎么能這樣,我都說了我不跟你走,你為什么要強迫我?”
素先生神態淡淡的。她早就知道紀小白醒來后會鬧,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所以現在,她一點都不氣憤。
“你把我帶到時山,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會鑄劍,幫不上你什么忙。”
素先生正在喝茶,她依然維持著自己原來的動作,慢慢的把茶喝完,然后抿了一下唇,才道:“我帶你回去自然有用。”
紀小白現在有一種沖動,那就是把這桌上的小案給她掀翻了。可案上擺著茶壺,里面有開水,若是水灑出來,多半會燙到她。
于是,他咬牙切齒的忍下了,只是額頭上青筋暴起,足見他的憤怒。他低吼道:“我不管,無論如何你都要把我送回去。”
“恕難從命。”素先生音色清冷,卻是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那我就自己走。”
“你覺得你現在做得到么?”素先生看著他,陳述:“你現在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不如,若是強行下車,就在這官道上,等著喂馬賊或是喂狼吧!”
紀小白重新靠回軟榻上,還在想自己要怎么脫身。不知道發信號有沒有用?龍義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想到這里,他就決定要下車了。這世上壞人是很多,但他不信一定會被他遇上。說不定還能遇上個好心人,順路把他帶回金陵城。
素先生見他執意要走,心里也是動了幾分氣的。她伸手制住他,冷聲道:“紀小白,你到底發什么瘋?”
“發瘋的那個人是你,不是我!”紀小白想要揮開她的手,卻怎么也做不到。他現在是沒什么力氣,但是也不至于撇不開個女子。她力氣大得出奇,的確和尋常女子不一樣。
兩個人掙扎期間,素先生離得紀小白很近了,她眼睛十分清明,說道:“你反抗是沒有用的,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紀小白瞪著她問。
素先生直直的看進他的眼睛里,低聲回道:“我想做什么,你就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你想做什么我怎么知道?”紀小白的確是想不通,她為何要強行帶他走。
素先生依然是直直望進他的眼底,語速極為緩慢:“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為何要這么做,你要聽好了。”
紀小白不知為何,見到她這副認真嚴肅的神情,竟莫名感到有些心慌。強行擄人的是她,要心虛也該是她心虛。
就是秉承著這樣的想法,紀小白的眼睛看向了素先生。見她神情認真,緩聲說道:“我要你做我的夫婿,一輩子跟我生活在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