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一想到那些眼睛,就無端感覺十分惡心,她冷聲說:“他們能算計我什么?這和你說我是不是你娘子又有什么關系?”
“關系當然大了去。如果你是未出閣的姑娘家,那他們就可以和你親近,甚至是可以向你提親。但如果你已經嫁為人婦,他們自然就不敢了。”
“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九公主覺得他一定是在忽悠她。
紀泓煊起身先把燈點著,然后才解釋:“民間和宮里可不一樣,這些人做事也沒那么多規矩。再往北疆走,民風就更加彪悍開放了。只要是喜歡的人就可以去追,前提是那人沒有成婚。”
九公主還是覺得他在忽悠她,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紀泓煊,說道:“你不要再騙我了,這里是剛剛出了金陵城不久,風俗習慣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差異?”
“你確定你知道金陵城民間的風俗習慣?”
好吧!九公主確實不知道。從小到大,她能從宮里出來的機會是少之又少。如果偶爾可以出來,身邊也總是跟著很多人,他們把她保護的很好,根本就不給她自己玩的機會。
對于金陵城民間有什么風俗習慣,人們平時又是怎么交往的,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雖然心里不想認輸,但到底還是沒有話可以應對了。
紀泓煊見她安靜了,然后他苦口婆心的開始說:“不管我們的真實關系怎樣,但在人前我們就是夫妻,這一點你必須要習慣。”
九公主一聽他這么說就難受的不行,她冷著一張俏臉:“這里又沒人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辦成朋友不行嗎?”
紀泓煊呵呵笑了一聲:“朋友?你見過哪個單身男女一起約會,還自稱是朋友的?”
九公主被他說得面頰一紅,道:“誰和你約會了?你不要信口胡說。”
紀泓煊無奈的攤了攤手:“我也不想和你約會,但是在外人眼里我們就是這樣的。”
他那副模樣擺明了是說他也不想這樣,他自己還委屈得不行。九公主一下子就無話可說了,她努力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不說是朋友,那就說是兄妹也行啊!”
“我說你是我妹妹,那我估計就得每天應付媒婆了。”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
紀泓煊把她拉到鏡子面前,指著鏡子說:“你自己看看你的模樣。”
九公主不解:“和平時也沒什么不同啊!”轉念又覺得肯定是自己生得太美了,正想感嘆兩句的時候,就聽見紀泓煊說:“你這臉就招桃花,平白無故就能惹來禍事,明天把臉圍上。”
九公主轉頭氣鼓鼓的看著他,質問道:“什么叫我長得就招桃花,我又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女子,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了!”
紀泓煊沒想到自己心直口快,竟然把心里話給說了出來。不要說招桃花,是對著未出閣的女子說的,就是對著已婚婦人,也絕對不能這么說,有貶低人的嫌疑。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容貌生得甚美,容易被壞人惦記,所以你明天還是圍上面紗吧!”
九公主也不指望從他嘴里能聽到什么好話,這句勉強還湊合,就不打算同他一般見識了。誰知紀泓煊卻來了事兒了:“你以后不許再打我,知不知道!”
“你若是不冒犯我,那我平白無故的打你做什么?”
紀泓煊無語,他發覺九公主原來是個古板的人,他只能做了個投降狀:“姑奶奶,你得認清自己的身份,你當我想冒犯你啊!”
“我…我…我也沒真的要打你。”九公主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你好意思說這話?”紀泓煊指了指地上的花瓶碎片:“這么大一個花瓶,如果我不是躲得快,頭都要被你打爆了。”
九公主不說話,看樣子是知道自己錯了。
“你是公主,咱們即便做不成夫妻,我也得讓你平平安安的,不然到時沒法同圣上交代。所以我為你做什么事,出發點都是為你好的,你以后不要再恩將仇報了。”
紀泓煊說完見她什么也不表示,就沉著臉說:“我說的話是認真的,你最好都給我記清楚了。若是哪天我煩了,我可就真的不保護你了。”
九公主才不想要他的保護,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學藝欠佳。今天那種情形,如果沒有他的話,那后果不堪設想。
“你若是繼續選擇不說話,那我就當成你默認了,以后你發生什么事兒,我可就不管了。今天你抽了人家一鞭子,我還傷了人家一只手,估計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要是過來找我,我就再收拾他們一遍,但如果他們去找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九公主一想到那些人色瞇瞇的眼神,整個人就難受的不行,她只能認輸了:“以后都聽你的,還不成嗎?”
“你可是公主,是千歲千歲千千歲。你不能再食言了,自己說過的話一定要記住了。”
九公主不想和他說話,就點了點頭。紀泓煊這才滿意了,他揮手讓九公主回自己的房間去,卻見她一動不動的戳在原地。
“你怎么還不走啊?姑奶奶,我已經累了,我要休息了。”紀泓煊折騰了這一下午也累了。
九公主面頰微紅,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你剛剛說的我有點害怕。”
紀泓煊剛剛說完嚇唬人的話,轉眼就忘了,問道:“你害怕什么?”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對方是七八個大漢,她敢動手。他還真是想不出來有什么事兒,是這位公主不敢做的。
“你剛剛不是說,今天的那些人可能會再來找我嗎?”
紀泓煊差點笑出聲,他知道這時候不能笑,不然九公主肯定會惱羞成怒,于是就一本正經地說:“我過會兒讓人在門口給你守著,你不用怕,盡管放心睡就可以。”
九公主還是不安心,她支支吾吾地說:“你看房間這么大,有床還有榻,我覺得咱們就在一間屋子,將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是九公主沒有防人之心,而是他們大婚后,就一直用一間房間。紀泓煊這個人平時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的,但其實十分尊重她,從未有一點逾矩的地方。
他會在她沐浴的時候選擇出門,等到她都收拾好,準備睡下的時候,他才從外面回來。然后就是簡單洗漱一下,在外間的大炕上合衣而眠。
紀泓煊看了看舒適度還不錯的床榻,又看了那一張單薄的竹榻,說道:“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話也可以留下,就睡在這張榻上吧。”
九公主真想動死他,他有沒有自己是男子的自覺,怎么能讓他個弱女子睡榻,然后他睡床呢?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她膽子小,不得不同他睡一間屋子。她不就著人家,又能有什么辦法!
九公主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只能去睡竹榻。這榻是供讀書人臨時休息之用,舒適度可見一斑。她怎么都感覺不舒服,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后大概是困極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紀泓煊耳朵靈,他被九公主吵的睡不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間才算是消停下來。今日下了大雨,室內有些冷,估計外間的竹榻會更冷。
紀泓煊想著,九公主可不要再感冒了,不然,又會耽誤行程。而且,她平時就那么能作,若是再感冒的話,肯定磨人。
他披上外衫走到外面,見九公主在榻上團成一團,看樣子是真的冷了。他本想給她拿床厚被子,發現他也只有一套,就伸手把她抱了起來。
九公主迷迷糊糊,因為感覺冷,所以睡得也不踏實。最后好像感覺自己騰空了,她搞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紀泓煊。
“你要做什么?”她眼神防備,聲音還透著剛剛睡醒的沙啞。
“我還能做什么?”紀泓煊沒好氣地回。
九公主這才發現,他是連人帶被的抱著她,想來若真的想對他做什么不軌之事,也不會如此了。她還是有點困,閉上眼睛說:“外面的雨是不是還沒停呢?”
“嗯,還在下。”
“看樣子明日是不能趕路了。”
“嗯。”
九公主覺得現在同她說話的這個人,語氣很溫和,很像她的母后,可以讓她依賴。她皺了皺鼻子,小聲說:“明天能不能別吃那個面條了,我感覺好硬。”
紀泓煊正想要吐槽幾句,就見九公主已經睡了過去。她睡著的時候還是挺乖巧的,眉眼平和,同平時驕縱任性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有一瞬間的恍神,覺得眼前這個姑娘長得還是挺好看的。皇室中人本就基因優良,個個是人中龍鳳,單從外形上來說,九公主又絕對是個中翹楚,模樣自然是好看的。
紀泓煊笑了笑,把她放在床榻上,自己拿了被子出去。竹榻上有些涼,他卻不以為意。行軍打仗的人沒有那么多講究,有時候幕天席地都能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