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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鬼谷白衣

熊貓書庫    重生之名門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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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泓燁緩緩出列,把事情從頭到尾交代清楚。他的聲音很平緩,似乎并沒有受之前那些事情的影響,既然還是他往常給人的沉穩感覺。

  永隆帝聽了他的話之后龍顏大怒,他猛的一拍桌子,厲聲道:“把香貴人給我帶上來。”

  香貴人被人拉著上來,許是因為永隆帝剛剛的態度不好,她直接被人丟在了地上,神態狼狽。

  香貴人到底是個聰明人,這時候也不扭捏,只做出來一副委屈模樣,卻是一個字都不說。

  永隆帝不可能一直讓她沉默,問她話,她依然是之前那套說辭。永隆帝再問,她就只會掩面哭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永隆帝到底是有幾分真心喜愛于她,見她這副樣子不忍心再逼迫。紀泓燁在一旁冷眼看著,淡聲道:“香貴人不會以為只要你哭,這事情就可以不追究了吧!”

  香貴人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只說:“紀首輔,我知道您位高權重,看不起我這出身卑微之人。但我好歹是圣上的人,也不是您能隨意欺辱的。”

  “圣上晚上只吃了你送的燕窩,卻神志不清,香貴人以為我可以不追究嗎?”紀泓燁面目冷然,是絲毫不近人情的樣子。

  “我自然是為圣上好,給圣上吃的東西也絕對是安全的。至于你怎么對我,你和我心知肚明。”

  香貴人說完話就十分委屈,趴伏在地上低聲哭泣,那模樣實在是可憐極了。不要說在場的都是大男人,就連納蘭錦繡這個女子,都不忍心冷眼旁觀了。

  不過,她心里是十分清楚,香貴人在演戲。以她對三哥的了解,三哥絕對不會對香貴人做什么。香貴人可以做出這副樣子,足以證明她是個心機深沉之人。

  “事情本來就一碼歸一碼,香貴人給圣上吃的東西有沒有問題還需要嚴查。但紀首輔你試圖冒犯香貴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你難道就不需要承擔責任了嗎?”

  說話的是宗玄奕,他早就過來了,只不過一直沉默著。剛剛看了潯王的那出鬧劇,他對那個自稱為鬼谷白衣的人,燃起了很濃厚的興趣。

  “鬼谷白衣,我見你辯才高絕,不如你給本相解答一下,紀首輔為何對香貴人感興趣。”

  納蘭錦繡被指名,只能淡定出列,對著宗玄奕行了個禮,淡聲道:“草民認為紀首輔不會對香貴人感興趣。”

  宗玄奕眉頭一挑,淡淡地道:“哦?說來聽聽。”

  納蘭錦繡走到香貴人身旁,語氣清淡:“敢問香貴人認為自己的容貌出身,在宮中眾位娘娘中能排到第幾位?”

  香貴人平時是很會藏拙的,也很會利用自身的條件向人示軟。此時依然是老樣子,含蓄的說:“出身卑微,容貌普通,自然是排不上號的。”

  “香貴人未免太過謙虛,您若是排不上,圣上又怎么會讓您在太極殿伺候。”

  香貴人看著納蘭錦繡,剛剛她還沒注意,這人容貌上看著生得有些猥瑣,但一雙眼睛卻是極清極亮。這種清亮和單純不同,是洞察和睿智。

  她被這樣一雙眼睛靜靜看著,驀然感覺心頭一慌,仿佛無形中有一雙手遏制住了自己,無所遁形。她只能把眼睛移開,靜靜的看著永隆帝。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香貴人之所以能得圣上青睞,主要是因為才氣。我在民間也有聽聞,說香貴人在詩詞歌賦上造詣極高是也不是?”

  香貴人知道這人眼睛厲害,便不選擇和他對視,只淡聲回復:“旁人給的一些虛名罷了,在眾位大人面前就算是班門弄斧。”

  “香貴人真有自知之明。”納蘭錦繡話鋒一轉,眼睛靜靜看向宗玄奕,語氣平靜卻帶著質問:“紀首輔文采高絕,若論起寫字和詩詞,怕是當事也無人能出其右。”

  納蘭錦繡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在場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又怎會聽不出她話中隱含之意。香貴人一無家世背景,二無傾城之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才氣,在紀泓燁面前也不值一提。

  她,有什么資格受紀泓燁青睞?

  這話讓香貴人一無是處,明里暗里的已經諷刺到了永隆帝。含沙射影間似乎在說,永隆帝好沒有眼光,這樣的女子也能看上。

  孫文杰一陣惋惜,這位鬼谷白衣的確是個聰明人,也知道怎么利用優勢保護自己。只是,他的話即便說到一半也肯定已經得罪了圣上。他還真是不知該怎么保他。

  納蘭錦繡見他們一個個秉氣凝神,眼角余光都偷偷打量著高高在上的永隆帝。她靜默了一會,說道:“圣上的后宮爭奇斗艷,收斂了全天下最優秀的女子。香貴人之所以能占得一席之地,就是討了個巧罷了。”

  孫文杰聽出她轉了話鋒,趕緊問道:“此話怎講?”

  “就是說一個吃慣山珍海味的人,偶爾吃一碗白粥,會覺得別有滋味。”

  孫文杰暗贊了一聲好。這種拍馬屁的功夫,可以說是和他不相上下了。這次根本不用他費心思去救,人家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永隆帝坐在高位上多年,也早就看慣了阿諛奉承。他對這種討巧話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但現在確實需要這樣一種態度。

  他貴為天子,顏面比什么都重要。今日之事,本就是他也被旁人一塊算計進去了。不趁著這個機會反擊,那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紀卿是我大寧的肱骨之臣,眼見學識絕佳,規矩禮儀更是眾朝臣的表率,孤以為他定然是被人冤枉的。”

  香貴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大勢已去,她本就是收了別人好處要替人做事。現下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不可能再繼續為那人賣命。

  她把身子伏在地上,背脊一陣顫抖,低聲哭著道:“圣上明見,紀閣老確實沒對臣妾不軌,是臣妾昧著良心冤枉他的。”

  永隆帝對香貴人一向是憐愛的,見她示弱倒是有幾分心軟。不過,女人和朝局比起來就是不值一提。他本來還想再留她些日子,如今這種情形卻是不可能再放過她了。

  “既是如此,你從此就被貶為宮婢,搬出裕秀宮,入住辛者庫。”

  辛者庫是宮中的苦役地,一般犯了大錯的嬪妃和宮人,才會被罰落到那一處。入了那里就要做無窮無盡的工,受盡冷眼打罵。

  艱苦的環境下容顏憔悴,再是傾世紅顏也熬不過三兩載就丑陋,那樣再想重獲圣心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香貴人緩緩直起身子,一雙淚眼看著永隆帝。她知道這個人是冷心腸,也知道自己能靠的只有一絲憐惜。

  她緩緩的磕了個頭,低聲道:“臣妾自知犯了大錯,不求圣上寬恕,但是臣妾是被人逼迫的。”

  “何人逼迫于你?”

  香貴人默默垂淚,一副受了委屈也不愿說出來的樣子。她這副表情明顯就是有苦難言,眾人心中便暗暗猜測香貴人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即便她不把話說出來,永隆帝心中也是有數的。他又何嘗不知這是他們朝臣中的爭斗,只有他們彼此牽制,對他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但這種牽制也有局限性,那就是不能動搖國本,更不能算計到他頭上。這一次連藥都敢給他下,那下一次是不是就可以要他的命了?

  永隆帝越想越氣憤,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冷漠。香貴人當然知道他在介意什么,就低聲說:“臣妾希望能幫圣上完成山河社稷圖,就當是臣妾為辜負了圣意贖罪吧,還望圣上成全。”

  大寧山河萬里,繁華錦繡說不盡。歷代皇帝都會讓繡娘制山河社稷圖,只為記下這大寧山河,萬里錦繡。因為對繡藝要求極高,能入選做此事的繡娘少之又少。

  孫文杰當然知道香貴人是誰的人,不是國相,就是潯王。這女子有多聰明他已經領教到了,絕對不可能給她卷土重來的機會。

  他清了清嗓子,淡聲道:“香貴人,你好大的口氣,山河社稷圖豈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得了的。那需要經過重重考核篩選,不是頂級繡娘絕對沒有資格。”

  香貴人神態依然平靜,她從衣袖中拿出針包,對著永隆帝說:“太極殿中的幔帳已經很多年了,臣妾早就發現有一處脫線,現在就替圣上補好吧!”

  然后她也不等永隆帝回話,自顧自的站起來,走到幔帳處緩緩地縫了起來。

  納蘭錦繡的繡工不是很好,但自從她記事之后,阿娘就請過很多老師教她。能入太傅府指點她繡工的,都是大寧朝最頂級的繡娘。

  即便是她沒有得到真傳,但養成了會賞析的本事。從一個繡娘穿線到刺繡手法,她就大致能推斷出這人的繡藝怎么樣。

  香貴人絕對不會比“霓裳”的簡大家差,她甚至懷疑,她們的繡藝是出自一脈。這女子在宮中這么久,都沒顯露出自己銹工了得,可見心機之深。

  若是這個時候被她掌握了生機,只怕以后更不好對付。她本是無心大寧朝堂上的那些事兒,但她但凡在這世上一日,總要幫著三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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