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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文杰想清楚后心里便舒坦了。他雖然在官海浮沉,這幾年也看清楚了一些事。但他的內心還是正義的,況且今日遭受冤枉之人,還是救了他夫人性命的,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袖手旁觀。
“既然是為了她的安全,那你一定要讓人守好,千萬不要在牢中出了事。”
孫文杰在早朝上沒說話,卻一直在觀察眾人的反應。潯王和慧王的矛盾明顯已經更加尖銳,態度也更明朗了。黨爭最激烈的時候,怕是就要來了。
“刑部大牢又不是他們的府邸。”紀泓燁淡聲道。
如今,潯王和慧王的勢力已經遍布六部,唯一沒受染指的可能就只有刑部了。刑部當然也有他們的眼線,只不過重要職位處都是紀泓燁自己的人,想從他的手里分權,他們還不夠格。
孫文杰對這一點也是深信不疑。只不過驚云令實在太過誘人。在如今這個當口上,只要是能得到驚云令,那就算是把禇位放在了自己口袋中。
只要等到合適的契機,就可以讓永隆帝退位。誰掌了兵權就誰說了算,拳頭硬才是硬道理,這是亙古不變之理。
正是因為他心里知道,所以才能想象到他們接下來的動作會有多瘋狂。只怕這個時候,刑部要想招架這兩位勢大的親王,也確實會很困難。
放眼整個朝廷。如今能有這個實力的,怕是就只有紀泓燁和宗玄奕了。那位相國大人,一向是以弄權為中心。只要是對他有利的,他就會去做。若是阻礙他的,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同朝為官這幾年,誰人沒領教過他的心狠手辣?所以在這個時候,他要么就是不出手,出手也只是想把驚云令據為己有。
雖說他是潯王一.黨。只不過到時候是不是要挾天子令諸侯,這都是未可知。潯王應該也明白,所以一定會自己出手。
納蘭錦繡被帶到刑部大牢,兩世為人,她還是第一次做囚犯。不過感覺似乎也沒有太差,這些人對她還都挺守禮的,都沒強迫她換上囚衣。
她唯一覺得不適應的就是牢里太冷了,而且很黑,只有高處有一個特別小的窗子。她刻意記過時間,每天都會有一炷香的功夫,那個小窗子會透出陽光。
原來不知陽光是如此可貴,如今她每天就在盼那個時候。陽光一射入牢房中,她就會坐在陽光底下,感受著它的溫暖。
“該吃飯了。”獄卒拿來一個食盒放到桌案上,還細心的把食盒里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端出來。
納蘭錦繡大致看了一眼,菜品精致,伙食看起來還真的不錯。自從她住進來之后,膳食一直很好,只不過今天的就太出挑了。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納蘭錦繡問獄卒。
這個獄卒似乎是專管她這個牢房的頭目,每天大概都會進來巡查一遍。兩人雖然沒說過幾次話,但因為他態度恭敬,納蘭錦繡對他還頗有好感。
“沒有。”
“那怎么這么多菜?”
“是孫大人府上送來的。”
納蘭錦繡挑了挑眉頭,看樣子孫文杰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救了他夫人的性命,如今吃他幾餐飯,確實也是應當的。
“您住在這里可還需要什么?”獄卒看著眼前俊秀清瘦的少年,即便是已在牢中多日,周身也不見落魄之感。尤其是她的衣袍,一如往常干凈整齊。
納蘭錦繡搖了搖頭,每日有人給她送換洗的衣服,就連菜色都是輪番換的。她覺得除了這屋子又黑又冷,而她又沒有自由以外,其他時間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囚犯。
獄卒又觀察了她一會兒,覺得她的臉色太過蒼白,就連指甲都沒有一點血色。他側頭想了想,試探著問:“您可是覺得冷?”
納蘭錦繡點了點頭,她在想,不知過會兒他們會不會真的給她在這兒生一個火盆。那她這個囚犯當的可就真是太特殊了。
“我一會兒讓人給您再送一床被子吧!”
“那就多謝了。”
獄卒搖頭,恭敬地說:“我也只是奉命辦事。”
納蘭錦繡終于想到這里是刑部,都是三哥說了算。只不過他之前的態度很冷漠,她還以為他是不打算管她了。她低頭笑了笑,沒再說話。
紀泓燁來看她的那天早上,大雪。這對金陵來說是個比較奇怪的現象,都已經是春天了,還能有這么大的雪,幾乎是聞所未聞。
他的眼睛依然看不見,但他知道,她在牢里生活的應該還不錯。他們只隨便說了幾句話,她說想要自己的那把相思子。
紀泓燁沉默了一會,說:“這里不能彈琴。”
納蘭錦繡忍了許久,最終還是問出:“你們打算關我多久?”
“快了。”紀泓燁如是回答。
他沒有騙她,確實是快了。徐錦策要來金陵述職,還特意詢問了她是否安好。金陵只要一天不和北疆撕破臉皮,就必須要在徐錦策到來之前放她出去。
這些日子以來,紀泓燁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擁有驚云令的她,是不是一定要死?要么就是做個活死人,一直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
按照他的本意來說,他是希望她能平安自由的。所以,不管潯王慧王怎么算計示好,他都把她護得滴水不漏。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也終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徐錦策到金陵的前兩日,有人帶了圣旨讓放人。他當時還在文淵閣擬折子,不疑有他,便同意了。人被帶走還沒有半個時辰,圣旨便又到了刑部,說是要帶名樂侯回侯府。
他意識過來自己的疏忽,已經讓她陷入危險之中。可即便是傾力追捕,依然一無所獲,帶她走的那些人,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
納蘭錦繡跟著人從刑部出來就意識到有問題了,按照穆離和良山的性子,這個時候不可能不來接她。
她借口說自己要方便,想要回到刑部,卻已經被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腰間。她只能跟著上了馬車,一上車就被人打暈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依然是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只不過室內點了燭火,翻著幽蘭的冷光。她動了動,發現自己被鐵鏈鎖著,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后腦有點疼。
“醒了?”冷漠的聲音傳來,一道暗沉的背影也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呵!”那人輕諷的笑一聲:“大家都是聰明人,就沒必要打啞謎了。你把驚云令給我,我自然不會傷你性命。”
納蘭錦繡當然知道她是為什么被抓,也知道驚云令就是她的保命符。她若是把秘密說出來,對方肯定會殺人滅口。
“空口無憑,如果我告訴了你,你還是要殺了我怎么辦?”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跟我講條件的能力嗎?”那人依然沒轉身,只冷聲道:“你不說的話會生不如死。”
經歷了那么多事,納蘭錦繡如今已經不知恐懼為何物,她不見一點慌亂:“生不如死也是生,總比死了的好。”
“看樣子,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真不知道本王的厲害。”
那人說著話就轉過了身。他生得十分高大,燭火被他擋在了身后。納蘭錦繡不太能看清他的樣子,隨著他一步一步走近,她才終于看清這個容貌甚佳,眉眼間卻一派陰詭算計的青年。
雖然當初見他只是匆匆一眼,納蘭錦繡還是記得這人就是慧王。只不過他今日的裝扮與往常不太一樣,沒穿親王的九龍蟒袍,而是一身黑色的便裝。
“原來是慧王殿下,失禮了。”納蘭錦繡眼中沒有一絲驚異,不是慧王就一定是潯王。能讓他們肯冒假傳圣旨的風險把她騙出來的,一定和爭儲有關。
“既然知道是本王,那你還要繼續隱瞞下去嗎?”
“驚云令本就不該存在于世間,我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慧王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陰陰的一笑:“話不要說的太滿,少年,這世上總有你沒見識過的恐懼,這種恐懼足以讓你屈服,讓你感到生不如死。”
納蘭錦繡的臉色就更平靜了。從她用了驚云令,她幾乎就沒有一日不自責。但凡是想起那時的情景,她都會覺得心疼難忍。
所以,她早就暗暗發過誓,不論是受怎樣的苦楚,她都不會再動用第二次,絕對不會讓它去禍害蒼生。她早就知道有天會這樣,已經做好接受的準備。
“你這是準備跟本王表現寧死不從嗎?”
納蘭錦繡笑了笑:“王爺想要的東西,我確實沒有。”
“針嬤嬤,好好伺候他。”
隨著慧王陰冷的聲音,一個體態豐腴年逾五十的老婦緩緩走來。她手里拿著一個通體漆黑的盒子,上面有光。那盒子上面還蹲著一只純黑色的貓,幾乎與這樣的暗室融為一體。
一直等到她走近,納蘭錦繡才看清楚那兩束光,其實就是貓的眼睛。黑貓也是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卻是盯著她,看起來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