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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離別前

熊貓書庫    重生之名門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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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錦繡也沒沒想到,如意這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竟也看出她的反常了。看樣子人都是會成長的,以前吉祥在的時候,如意總是事事依賴于她。如今也學會自己思考,而且性子比之前敏感了很多。

  “昨日他病得那么厲害,把我嚇壞了。我才想到我平時只是給他做一些衣服,卻從來都沒給他做貼身佩戴的東西。所以就熬夜做了這個,希望以后能一直待在身邊,也能記得這里面都是母親給他的關愛。”

  如意聽納蘭錦繡這么解釋,心里到底是安定下來了。她放開她的衣袖,低頭對紀博衍說:“小少爺幸運,因為你的母親很愛你。”

  紀博衍那么小根本聽不懂大人在說什么,只是把自己沾滿口水的手指,戳到了納蘭錦繡臉上。納蘭錦繡嫌棄的看著他,問道:“你臟不臟?”

  紀博衍大概以為母親在逗他,忽然就笑了起來,聲音很青嫩,但是分外好聽。納蘭錦繡忍不住也笑了:“你看看你都把我的臉弄成這樣了,你還好意思笑啊!”

  紀博衍又把手指頭塞進了嘴里。納蘭錦繡蹙眉,把他的小手拉了出來,轉頭對身后的乳母說:“以后不能再讓小少爺吃手了,這樣太不衛生,他會容易腹瀉的。”

  乳母帶過不少孩子,也知道小孩都喜歡這樣。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不讓吃手,心中有些不解。但是她不敢問出來,只想著夫人不讓吃,她便一定要看好了,免得到時候受了懲罰。

  納蘭錦繡不禁又開始有些憂心,乳母們照料的再好,但出發點終究只是怕主人懲罰,并不能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那般上心。三哥常年忙碌,一整天都不著家,她若是離開了,孩子只怕若是受了苦也沒人知道。

  “如意,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看你的小少爺。”納蘭錦繡如今的貼身丫頭有三個,但如意跟著她最久,是她最能信得過的人。

  如意以為一定是因為小少爺吃手這件事,讓夫人不高興了。覺得乳母們不夠上心,所以才讓她監督,就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奴婢一定會照看好小少爺的。”

  納蘭錦繡看著她那只跛了的腳,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這丫頭當初為了維護她,而落下終身殘疾。她曾告訴自己,將來一定要給她找個好歸宿。可如今她都要走了,又怎么照看她?

  “如意,你將來若是有心儀之人,或是有了好的去處就去求三爺。他看著你悉心照料小少爺的份上,也一定會同意放你出府的。”

  如意低頭看著自己的腿,小聲說:“奴婢如今這樣,哪還有什么好去處,而且夫人身邊就是我最好的歸宿了。”

  納蘭錦繡也不能再多說,她怕如意起了疑心。人各有命,禍福都是上天注定的,她如今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心里覺得對不住她。

  等她按照蒲邵子的指引,到了護城河邊上的時候,才發現岸邊有很多人,而且看起來都像是情侶。每對年輕男女的手上都拿著一盞河燈,看來是到岸邊來祈福的。

  這讓她感到不解,今日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為何會有這么多人在此處放河燈?她到了一個賣燈的小販攤子前,一邊挑河燈一邊問:“今日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多人要放河燈?”

  賣燈的小販今日生意特別紅火,所以眉開眼笑的:“夫人有所不知,今日早晨護城河邊上出現了幻影,就在那個位置,出現了很多宮殿和金銀珠寶。”

  小販說著還站起來給她指了一下,就在離他們不遠處。他說起看見的東西,似乎很激動:“我當時也看見了,云霧繚繞的半空就出現了一座宮殿,那一定是神仙住的地方。”

  納蘭錦繡明白,他所說的幻境應該是海市蜃樓。她以前看雜文的時候,曾見過記載。起初她也是不信的,但是后來發現很多古籍中都有提到過。所以,她想那應該是一種自然現象。

  “所以大家就跑到這來放河燈祈福?”

  “是啊!誰都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神仙住的地方。說不定這就有神仙看著我們,只要心誠也許愿望就能實現。”

  納蘭錦繡拿了一盞蓮花形狀的河燈,付了錢,自己也走到河邊,把河燈放入水中。她看著自己的那盞燈飄得越來越遠,忍不住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暗道:“愿我的夫君和孩子能一生平安喜樂。”

  “你許了什么愿?”

  身邊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讓納蘭錦繡瞬間睜開了眼睛。她看著蹲在自己身邊放河燈的人,下意識的往后一躲,直接坐在了地上。

  宗玄奕蹙眉,面上的神情十分生冷:“你就這么怕我?”

  納蘭錦繡不知道他怎么也來了,她心里一點準備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剛剛失態了,見了他就像成那樣,不是有點兒太丟面子了嗎!她站起身子,用手撲打著自己的衣衫,直到上面的灰塵都散去,衣裙又平整如初才停下。

  “我在問你話,你為什么不回答?”宗玄奕見她半天都不理自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納蘭錦繡裝作沒聽到,轉身就要離開。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糾纏,而且蒲邵子應該已經把三哥叫來了,她內心里還是十分害怕三哥見到他和宗玄奕在一起的。本就是她故意隱瞞,是她對不住三哥。再讓他看到他們兩個一起,那他不是會感到寒心么?

  想到這里她才意識過來,三哥已經修了碧落黃泉,變成了無情無愛之人。他最多也只是會輕視她,看不起她,但已經不會感到傷心或失望了。

  因為已經不愛了!

  宗玄奕一直在等她回復,卻發現她根本就沒看自己,只眼睛空洞無神,仿佛是丟了魂一樣。能讓她露出這一副失落表情,恐怕也就只有紀泓燁了。

  這種認知讓他非常嫉妒,即便是上一世她十分依賴他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樣。看樣子,她是真的喜歡紀泓燁。他越想越氣,忍不住冷聲道:“納蘭錦繡,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時候?”

  納蘭錦繡停下腳步,她做了那么久的徐錦笙,如今已經不大習慣別人叫她的名字了。而且她也是刻意不想記起過去的,這個名字似乎就是個悲劇。

  “我在問你話,為什么不回答,是聾了還是啞了!”宗玄奕終于忍無可忍,爆了粗口。

  自從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日夜飽受煎熬,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每一次倦極而眠的時候就會做夢,夢里是羽箭刺穿她的胸口。

  接連著好幾日,他總是做同樣一個夢,每次在夢里都疼的死去活來。因此他整個人的精神不好,身體就更差了。陳智他們幾個都嚇壞了,給他請了不少名醫,但是藥石罔效。

  他知道自己真正的病根其實是在心里,所以吃什么藥都沒用。陳智不止一次的提起,要把紀夫人請來給他診病,但是他都拒絕了。

  他想著暫時不打擾她,等她的孩子大一點能離開母親了,再把她帶回自己身邊。不然她也會一直惦記那個孩子,還有就是他有一點私心。

  上一世她寧可死都不想再同他在一起,這也是他不敢再用強硬的手段的原因。他想著既然紀泓燁已經知道了真相,那他們兩人之間就不可能沒有矛盾,矛盾積壓的越久,爆發起來也就會越難以收拾。

  他希望他們能彼此厭倦,而不是被他強行拆散。他不敢讓她再恨他了,因為他怕那樣,她就真的不肯再給他機會,他們就真的會萬劫不復了。

  “我說過我不認識你,是你一再糾纏!”納蘭錦繡已經厭煩他到了極致。

  “你說是我在糾纏?我請你端正自己的態度,你要記得你是誰的妻子。只要我一日沒休妻,你就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你的妻子是納蘭錦繡,不是我。”

  宗玄奕被她氣得咬牙切齒,本來想著要同她好好相處,讓她再重新接納自己的想法,一下子就像是被狗吃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臂,厲聲道:“自欺欺人很好玩嗎?”

  納蘭錦繡用力甩開他的手臂。換做以前兩人力氣懸殊,她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這段時間,宗玄奕一直在生病,所以整個人都很虛弱,她用盡全力的時候竟是把他甩開了。

  宗玄奕有些狼狽的后退了幾步,看著自己對面,眼眸里都滲進紅血絲的人,一時就顯得像個孩子般手足無措。他心里是很想把她狠狠抓住的,可是她那份恨毒了的神情,又讓他望而卻步。

  他從來不敢回想,她強忍著眼淚求他的樣子;也不敢想她在臨死前,從人群中望向他的眼神。因為每想到一次,都會讓他痛不欲生。

  他很害怕,他怕從那樣憂傷的一雙眼睛里看到怨恨;看到她永遠都不能原諒,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看不到他們的未來。

  這一刻,他看到的這雙眼睛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里面是怨恨、是猙獰,是一個美好女子永遠都不可能出現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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