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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轉眼間盛夏已過,入了秋。
“錦閣”在金陵已經頗具名氣,納蘭錦繡是愈發忙了。為了保證充足的休息時間,紀泓燁已經不允許她下午再看診,黃昏時分必須趕回府里。
納蘭錦繡也知道病患是看不完的,而且三哥已經算是極度縱容她了,她不能不見好就收。
即便是如此,每日來錦閣問診的人也是不計其數,有些人排了許久,到最后還是看不上。良山做了一些木牌,讓來問診的人排號,每日只接待十五位。就是這般,已經排到了半個月后。
“只能到這兒了,再來人,就告訴他們去別地兒吧!”納蘭錦繡把最后一位病患打發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今日有四位情況比較急的,也就是插了隊,算下來今日她看了十九個人,而且有一半都針灸了,屬實感到疲倦。
“不然以后每日就看十個吧,每天都有人抬著要死的人過來,您也不能見死不救,這樣下去身體哪能吃得消。”如意一邊給納蘭錦繡按壓脖子,一邊有些心疼地說。
納蘭錦繡笑了笑:“也不是每日都有要死的人過來。”
“夫人,三爺來了。”吉祥從外面進來,笑著說。
本來還一臉疲倦的納蘭錦繡瞬間來了精神:“到哪了?”
“已經到二門了。”
納蘭錦繡快步走到門邊,見紀泓燁剛走過二門,就小跑著到了他跟前。說是小跑,速度其實極快,臨到跟前的時候還有些剎不住。
紀泓燁看著“來勢洶洶”的人,伸手抱住了她,饒是他下盤很穩,也被她撞的踉蹌了一下。他攬著她的腰肢,蹙眉訓斥:“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好好走路,你這般魯莽,摔著怎么辦?”
納蘭錦繡這會兒可沒心思同他計較,她踮著腳尖,兩手攬住他的脖頸,笑著說:“我想你了嘛。”
最近要實行新規,朝堂上兩派爭執不休。一方以潯王和宗玄奕為首,另一方是慧王和沈清正,說到底雙方也都是為了自身利益。
朝堂上僵持不下,一封一封的折子到了文淵閣,又不能裝作視而不見,閣內自然忙得熱火朝天。首輔侯博文已經有兩三日沒回府,紀泓燁更是宿在閣里七八日了。
這是他們婚后第一次分開,不要說納蘭錦繡不習慣,就是紀泓燁也有些恍惚。他時常半夜才入睡,睡著不久又習慣性的去撈身邊的人,結果發現空空如也,睡意也就沒了。
“三哥,你這幾日都沒休息好吧!”納蘭錦繡依然摟著他的脖子不撒手,看著他眼底的青色,心疼得不行。
紀泓燁雖然十分想念她,也想好好看看她,但他沒有被別人觀賞的愛好,只能拉下她的手臂,牽著她的手往屋里走。
納蘭錦繡見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氣,又問:“事情忙完了?你是不是可以休沐幾日?”
紀泓燁側頭看著好像有無數個問題的小妻子,柔和地道:“可以休兩日。”
“太好了。”兩人剛進屋,納蘭錦繡歡呼雀躍。
紀泓燁抱起她繞過屏風,放在床榻上,自己則坐在她身旁。他低頭看她,她也仰頭看他,夫妻兩個被彼此的傻樣子逗笑。
“想沒想我?”紀泓燁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啞聲問。
納蘭錦繡很實誠的點點頭,又撇嘴道:“這兩日風大,刮得樹葉子整宿地響,吵得我都沒睡好。”其實,她睡不好是因為他不在身旁,至于風大樹葉響,都是她給自己找的借口。
“宮里倒是沒有那么大的風,不過我也沒睡好。”他離她又近了些,聲音低且柔:“我是想你想的睡不著,怪不得古人會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納蘭錦繡耳邊一陣轟鳴聲,她三哥是個不善說情話的人,往常他總是做的多,說的少。她從沒想過,原來他情話可以說得這么溜,重點是她很喜歡聽。
她也想他了,很想。
她湊到他跟前去親他,輕輕緩緩的啄吻。紀泓燁由著她親,只眉眼柔和、寵溺地看著她,臨了說了句:“你剛剛喝了廬山云霧。”
納蘭錦繡笑意盈盈:“還有呢?”
“容我想想。”紀泓燁故作沉思,然后一把把她拉入懷里,緊緊扣住她的腰肢,親的可比她徹底多了。臨了,依然在她下唇上咬了一下,啞聲道:“你還食了玫瑰酥,加糖了。”
納蘭錦繡好不容易才透過氣,她靠在他懷里,點了點頭,兩側的臉頰都是紅撲撲的。紀泓燁意猶未盡地在她臉上啄,一下深一下淺的。他是真的很喜歡她的味道,甜甜的,糯糯的。
“三哥,你這幾日在宮里有沒有按時用膳,吃的習慣嗎?這會兒子餓不餓?”納蘭錦繡看他好像清減了,貼著他的脖頸小聲問,滿滿的都是小女兒家的關心。
“餓?你指哪個?”
納蘭錦繡覺得他現在是學壞了,尤其是還能一本正經的說葷話。她臉紅的更厲害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又羞又怒的看著他。
紀泓燁看她頭發有些亂,就抽了她的發簪,慢悠悠地給她重新挽了個小髻,如今他給她挽起發來是得心應手的。
“回去了。”他站起身,伸手去牽她。
納蘭錦繡把手放入他的手心,由他牽著,乖乖地跟在他身旁。紀泓燁唇角彎了彎,他發現不管自己之前經歷著如何鬧心的事,只要看他的小妻子這般跟在他身旁,他的心就會自然而然的柔軟下來。
從屋子里走到大門外的馬車上,這一段路不長,但在有些人的心里,卻像是跋越了萬水千山。
穆離雖然來了已經一個月有余,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紀泓燁。他一直知道,郡主嫁給的那個人是人中龍鳳,也知道郡主和他情深意重,但真正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還是被驚詫了。
不是沒見過容顏生得比他好的人,他家的五弟紀泓煥,五官就要比他俊美。可是他周身的氣度,足以掩蓋外表帶給人的驚艷,即便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什么都不做,也是讓人只能看見他。
尤其是那一雙眼,這世間的萬千璀璨,仿佛都被包容進他的溫和儒雅中。這種儒雅模糊了歲月,留下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這種氣質足以讓男人自慚形穢,讓女人心馳神往。
穆離漸漸退到一旁的角落,終于明白自己一直是癡心妄想。事實永遠是殘酷的,他們兩個不論是出身、氣質還是容貌,都是極為般配的。有這樣的人在身邊,郡主又怎么可能看上別人?
他遠遠看著,看著納蘭錦繡在紀泓燁身旁笑靨如花;看著那個男人始終牽著她的手,眼神又是寵溺,又是愛惜;看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想自己不是一早就知道,郡主嫁了心愛之人,夫妻和美的么?為何在面對的時候,他還是會這么難受?他特別想把他們交握著的手拉開,如果他能有一點資格。
馬車上,納蘭錦繡靠在紀泓燁的肩頭上,有些困頓。紀泓燁依然握著她的手,低頭柔和地問:“今日沒午睡嗎?”
“沒睡著。”她把手從他手心里抽出來,去攬他的脖頸,依然是慣常撒嬌的樣子。
紀泓燁緩緩摸著她的發,低聲道:“不要睡了,不然剛睡醒你又吃不下東西。”
“那你給我講個故事。”
講故事,哄小娃娃的東西,他哪里會?他只好又道:“不如我和你說個正經事兒?”
“什么?”
“我昨日收到表姐的信,說她丈夫纏綿病榻許久,遍訪名醫均查不出病癥,想讓我請宮里的御醫給看診。”
“是你那個婉兒表姐么?”納蘭錦繡不知怎的,一提起這個人,她就總覺得嘴巴里酸酸的。
“嗯。”
“那你請了嗎?”
“還沒有,我想讓你先去給他看看。”
“噢。”
紀泓燁看她興趣不大的模樣,低聲笑了:“你不是對看病最感興趣嗎?尤其是疑難雜癥。”
“那也是要分對象的。”
“怎么?不想去?”
“不是。”納蘭錦繡的手攬得他又緊了一些。
紀泓燁又怎么會不知道小女兒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他揉了揉她的后腦,笑著說:“她夫家家境殷實,再貴的大夫也請得起,既然已經遍訪名醫卻查不出病癥,想來一定很棘手。據我所知,裕記內部爭斗很厲害,所以,還是想讓你先給看看。”
三哥一下子解釋這么多,無非就是怕她會多想。納蘭錦繡本來就是有點小別扭,也沒真的介意,現下聽他這么一說心里瞬間甜絲絲的,嘴上卻沒仍道:“那可是要看我心情呢。”
紀泓燁的眉眼極度柔和,湊近她問:“那夫人說說你的心情怎樣才會好。”
夫人?納蘭錦繡覺得三哥這么稱呼她,聽起來好像有些怪怪的。
“怎么?不習慣?”
“有點兒。”
紀泓燁笑了:“無妨,反正早晚都會習慣的。”
納蘭錦繡不以為然,她覺得三哥喚她阿錦就很好,一如她也不習慣喚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