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看著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轉紅,覺得這應該跟她的情緒波動有關,不然一個人的身體,哪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產生如此大的變化。35xs
肚子疼…
他好像明白了。
“你的小日子多久沒有了?”他心里不大痛快,一個原因是今日實在特別,另一個原因是她剛剛還飲冷茶。
“一直不大準,我也沒什么心理準備。按理說在解的時候就應該來了,可是受了蠱蟲的影響,卻遲遲沒有,之后因為身子虛弱也一直沒有,不曾想今日卻來了…”
她也沒想到她的小日子會趕到今日,一輩子就成這一次婚,多少年以后想起今日,大抵都會遺憾的吧!好歹這也是洞房花燭夜。
紀泓燁見她說話的聲音又細又小,想必身子難受著,又擔憂他會生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他只能無奈嘆息。讓自己的神色盡量柔和一些,對她說:“我去給你叫人進來。”
今日守夜的是孫婆婆,她怕最年輕的小夫妻會出什么岔子,又怕吉祥如意年紀輕輕,不懂得怎么侍候,所以就把別人打發走了,自己來守夜。聽到紀泓燁喚人,她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很利落的就進去了。
紀泓燁看到孫婆婆,明顯一怔,隨即道:“怎么是您在守夜,其它的丫頭呢?”
“都是未出閣的姑娘,什么都不懂,我怕她們侍候不好,就把她們都打發回去了。可是,夫人,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還是要沐浴?”孫婆婆雖然是奶娘,可說到這個話題,也是想了半天措辭。
紀泓燁略通醫理,知道納蘭錦繡現在身子虛弱又畏寒,這兩種都會加重痛經的情況。心下擔憂著,也就顧不得什么了,只坦白道:“她小日子來了,這會兒疼的厲害,不需要請個大夫過來?”
孫婆婆一聽就沉下面,道:“既然夫人小日子,您怎么還…這樣可是會出大事的。閃舞”
“我什么也沒做…”紀泓燁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冤屈,即便是他心懷坦蕩,也生出了一些尷尬。
“沒做她怎么還疼的厲害?”孫婆婆不解,新夫人葵水來也有些時候了,不至于還疼啊!
紀泓燁也沒法跟她解釋,只能言簡意賅:“從北疆到金陵一路上顛簸著了,而且受了寒。”
孫婆婆點頭:“新婚之夜請大夫傳出去不像話,外人難免要猜忌,不是對夫人不好,就是對您的名聲不好。女子葵水痛也是常有的,你不要太過擔心,我吩咐廚房給她煮一碗紅棗桂圓羹,再用湯婆子敷在小腹上,也能緩解一些。”
紀泓燁聽孫婆婆這樣說,才稍稍放了心。孫婆婆是他的奶娘,從小把他帶到大,對于這個老人辦事,他一向是信得過的。
很快就有侍女送來了湯婆子,那姑娘想給納蘭錦繡放好,紀泓燁卻接了過來,掀開她的被子,給她放到了小腹上。又給她把被子拉好,低聲問:“這個被子會不會有些薄?要不要換床厚的來?”
納蘭錦繡搖頭,她現在一點都不冷,甚至渾身都是汗。紀泓燁拿著帕子給她拭額頭的冷汗,動作十分輕柔。
送湯婆子的姑娘還從沒見過這么溫和的男子。那一雙手是屬于男子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她不由得嘆息,執掌生殺大權的手,果然不是一般的好看。若是自己也能遇上這樣一個男人,就好了,看著看著不由得竟癡了。
納蘭錦繡本來就十分難受,秀眉一直緊蹙著,猛一睜眼看見那個癡癡傻傻的侍女,正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她三哥,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氣。閃舞這侍女她認得,就是蘇姨娘給她安排的大丫頭,名字叫玲瓏。
她之前還想過這侍女容貌生得出挑,若是能安分守己的就罷了,她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如今看來,倒是她想多了,蘇姨娘的那些手段,她雖然不屑,卻也是知曉的。
“三哥,讓她出去。”納蘭錦繡小聲對紀泓燁說。
紀泓燁剛剛一顆心都撲在她身上,看她疼成那副樣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在云水禪心發生的那些事。他的阿錦,被他千嬌萬寵的護著,卻又因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他心情也是不怎么好的。聽見納蘭錦繡說話,回頭看到那個侍女,聲音就冷了幾分:“出去!”
玲瓏沒想到外表看起來那么溫和的人,還有這樣冷言冷語的時候,尤其是那一雙眼,仿佛寒冰利刃,看了就讓人遍體生寒。她嚇得趕緊退了出去,臨出門前還聽到他說:“不長眼的東西,明日就讓孫婆婆把她打發出去。”
納蘭錦繡搖頭:“她是蘇姨娘送來的,直接打發出去不好,別讓她進內院來,在外邊做些粗使活計算了。”
紀泓燁在聽到“蘇姨娘”三個字的時候,眼眸就變得更加幽深。他以前從不干涉內宅的事,但是對父親后院姨娘之間的那些手段,卻也是清清楚楚。
蘇姨娘一心想被扶正,在她生下男丁之后,父親就曾有意要將她扶為繼室。只是祖母一直反對,況且父親心里也清楚,蘇姨娘耍些小手段討人歡心還行,并沒有做一家主母的風骨。
只是他去北疆這段時間,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就連祖母對她都高看了幾分。如今這后宅,其實就是她在主事。以前他可以不管,如今卻是不能視若無睹,因為后宅的事必然會牽扯到阿錦。
“你不用擔心,我要打發出去個人,還是有辦法的。”
納蘭錦繡兩手抱著湯婆子,看著他道:“你把玲瓏打發出去,她還會再派新人,總之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在咱們身邊安插耳目的人肯定多了去。我看這個玲瓏不是太聰明,放在身邊反而好防備。”
“她還沒有生出外心的膽子。”
紀泓燁的言下之意就是蘇姨娘在他身邊安插人,無非就是想討得他的歡心,以便讓她在紀家能夠更好的立足,絕對沒有跟他外面那些政敵牽扯到一起。
這一點也不是毫無根據的,紀堯走南闖北那么多年,是個非常精明的商人,家宅這塊的眼線安頓得十分周密。他不理那些姨娘們之間的爭斗,不代表他不清楚,多數時候只不過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蘇姨娘真的跟外人牽扯,他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她雖沒有外心,但異心一定是有的。”
“說說看。”
“無非就是管家之權,她雖深得舅舅喜歡,但畢竟只是妾室的身份。你是府里的嫡長子,我自然就要有管家之權,她擔憂的無非就是我搶了她的東西。”
“那你有何應對之法?”
“管家多累呀,她喜歡就讓她拿著,我讓她兩次,她心里應該就有數了。”
紀泓燁低頭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低笑道:“你倒是個心眼兒多的。”
“我的心眼兒可不多,和你比起來還算是傻的,我只是有些懶,不想同她一般計較。”
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納蘭錦繡秀氣的打了個哈欠,撲閃著眼睛問:“三哥,你這會兒要睡嗎?”
“不睡,陪你聊聊天。”
納蘭錦繡明白,他知道她是肚子疼睡不著,所以才陪著她。他若是睡了,沒人陪她說話,時間是會難熬一些。可她心里又擔憂他休息不好,會耽誤了公事。
紀泓燁觸及到她猶疑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擔憂什么,他上床挨著她坐下,伸手把她摟進懷里,柔和地道:“最近幾日都不用辦公,休沐。”
“你剛從北疆回來,不是應該積壓了很多事嗎?”
“索性已經壓了那么久,也不急在這幾日。明日你要敬茶改口,后日還要回門。”紀泓燁想的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如今身份不同了,后院的那些姨娘一個個都是人精,他若是不看著,怕她被別人拿捏著欺負了去,自然得陪著。
回門?納蘭錦繡有些想不明白了,她出嫁時候就是從紀府出去的,然后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紀府,她回門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祖母那里。婚禮雖然倉促了些,但是我答應過你,別人有的你也要有,任何一個禮節都不能少。”
說到底還是在替她考慮。納蘭錦繡心里一片暖意,在他胸前抬頭,看見了干凈英挺的下頜,心一動,就親了上去。
紀泓燁低垂了眼瞼,看見懷里的姑娘,干凈俊俏的如同花朵一般,正在小心翼翼的親吻他。她不怎么會親人,就是在他下巴上一下一下的親,有點像小雞啄米,卻撩得他心神激蕩,忍不住低頭吻上她柔嫩的唇。
明明已經在一起了那么久,可這一刻,納蘭錦繡才真實感受到,三哥回到了她身邊。她兩條手臂纏上了他的脖子,回吻他。其實,她心里一直是很想念他的。
紀泓燁從來都沒覺得自己的自制力竟是這么差,她一主動回應,他便失了方寸。吻愈深,氣息漸重,他的手順著她衣擺下方攀爬上去,流連于腰肢,摩挲著她滑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