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也要保證,自己的顏兒,要絕對的安全。
半個時辰之后,顏樂一個人從屋里出來,輕盈的躍起到穆府去。
穆凌繹在顏樂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跟著她,更仔細的檢查了在她的周圍,有無人再監視著她,會不會再一次出手操控她。他在確定沒有人的時候,原本要嘲鄙尹祿一派的自以為是,但細想,他發現了一個細節。
與以前截然不同的細節。
尹祿他們,不再放出死士,誘餌。他們不再玩自投羅網的游戲了。
穆凌繹想著,倒覺得自己該以此慶幸,尹祿忌憚著自己的能力,覺得人派出來也是白派,所以,自己的顏兒,是真的安全。
他最終落在一處院門處,讓初柏和其他暗衛接近前面的那件屋子。
顏樂剛踏上臺階,下意識的回頭,看見自己站在院門處的凌繹,好笑他真真是很不放心!都要在門外守著了!
大傻瓜!
顏樂想著和穆凌繹揮了揮手,她笑得明媚,但卻在穆凌繹望著她寵溺的笑著的時候,雙手捏住了自己的臉,要自己的笑容消失,頓時變得很是正經,勉強的正經。
穆凌繹被她突然的搞怪惹得心養,好想好想直接到她的身邊去,用自己的手捏捏她的小臉,和她說,不可以除對了自己之外的人笑。
顏樂突然好像看透他的想法一樣,趕緊轉身跑了進去。
她覺得自己的凌繹,真的真的很愛自己。
真好。
自己回去了要好好的補償凌繹 而慕容深,套一套話,套不到就直接殺了吧,真真浪費心思,狡猾的人!
顏樂想著,原本強裝出來的正經,漸漸的變成了嫌棄和厭惡,走進門去后,毫無顧慮的進了內室,直接掀開了他船前垂落的船簾。
“慕容深!”她覺得,依小七的天真的模樣,遇見這樣的事情,做的就是直接質問慕容深到底是什么人!
原本就一直在等著顏樂來,等到都已經懷疑她來不來的慕容深,剛要將眼睛閉上,就被她突然的闖了進來,心下是真的嚇了一跳的。
他的眉心微蹙起來,直接抬手抓住顏樂那只掀著船簾的手,想將她拉落在自己的聲上。他原本設想好的再見,被她突然的就破壞了,儼然就不是自己期想中的那種溫柔懂事的女子。
但顏樂絲毫不對他下意識產生出來的嫌棄在意,她極快的避開了手,往后退了好幾步。
“慕容深,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一個男子躺在船上,然后想去觸,碰,一個女子,會是想做什么?
慕容深聽著顏樂的質問,驀然覺得她比想象中的單純了些。
“公主,現下是午休的最好時間,我當然是想拉你一起休息了”他悠然的聲音終于傳出,在船簾之后的身影慢慢的坐了起來,隔著船簾看向顏樂。
顏樂聽著他輕挑的聲音,心里要將殺了的沖動更甚,所以出聲的態度和語氣,變得更差。
“呵,你一個皇子從小沒有被教授禮義,廉,恥嗎!對一個女子如此的輕,浮!”她眼里的厭惡毫不掩飾,冷冷的呵斥著慕容深。
慕容深嘴角上的笑因為顏樂的話,變得輕蔑,好笑她一個在宮外,在失去父母情況下放養長大的女人,有什么資格這樣教育自己。
“我聽說靈惜公主是在民間長大的,那禮義,廉,恥從小是誰教授的?竟然無端的闖進一個男子的臥房,掀開遮擋著船的簾子。難道公主一個未出閣女子,不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嗎?”他的聲音明明還是那么的悠然,但在無意之間卻透著很是強勢的威逼之氣,很顯然對闖進來的顏樂很不滿。
他原本想的是,她會在自己治傷的時候趕來,會在用膳的時候趕來。
畢竟,突然的一切就被攪亂了,她在失去了記憶之后,就應該好掌握一些。
但如今的場面,又是慕容深始料未及的。
他討厭如此,特別是當著她的面時。
顏樂感受到慕容深的強烈不滿時,心下冷笑著,覺得他又是憑什么說這樣的話!自己從小就被迫與爹爹娘親分離,實際上和他,脫不開關系!
她怒視著慕容深,毫不留情的反駁回去。
“二皇子的話說得真真可笑,你受傷了,我心急前來看你,對一個受傷之人掀簾,也只是出于對傷者的關心,有哪一點是不對的?還是說二皇子心胸狹隘,將受傷一事遷怒于本公主,然后故意詆毀本公主?”她聲音里的不滿和逼問不加任何的掩飾,目光十分銳利,仿佛透過床簾射向慕容深,要他知錯!認錯!
慕容深聽著顏樂的話,突然覺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睿智,有心計,但穩重的顏樂相差甚遠,眼里的不滿變成了失望。在自己面前的她,儼然是一個沖動,易怒的小孩,一直可笑的自稱本公主。明明她就是在宮外長大的,絲毫沒有任何的教導,根本就不懂一個身份的含義是什么。
“公主倒打一耙的能力真不錯,從進來開始,一直將怒氣發泄在別人身上的是你。”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悠悠的,仿佛除了對顏樂的輕蔑之外,他已經不怎么想理他了。
顏樂覺得慕容深,真的越來越可笑了。
一直以來,將別人的人生當成玩笑,將別人的性命當成草芥,將別人,當成棋子的人,是他!是與他一派的尹祿!
但現在,只因為自己的幾聲質問,他就儼然的將所有錯推到自己的身上!
顏樂越想,越覺得生氣。直接抬手將床簾扯斷,讓慕容深與自己之間再無一點可以遮掩的余地。
“慕容深!我就將怒氣施加在你的身上,有什么不對嗎?你以為我什么都想不起來,就可以讓你們操控著嗎?就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嗎?如果換做是你呢!你的記憶突然被剝奪!什么都想不起的時候!你又能對別人好到那里去!”她的聲音高亢了起來,對于一直凌駕在自己之上的慕容深真的生氣和厭惡!
她真的不懂他的優越感從哪里來的?
他就算想得到云衡,想得到全天下!他也不該踩在別人的尸體上前進!爬山高位!
顏樂想著,直接抬手想要掐住慕容深的脖頸。
慕容深的臉色沒有半分的動搖,微微閃過,輕而易舉的避開顏樂的觸碰。
“公主的話,我不明白。”他的聲音悠然的說著,直接當著顏樂的面,坐到身后的床上去,一副高高掛起的姿態。
他覺得自己倒是可以諒解她了。
她說得挺在理的。
現在的她,腦子里的記憶應該是迷迷糊糊的亂成一團,只記得她是武靈惜,只記得她武靈惜不出事會過的單調生話。
但在她的記憶可以剝奪,她身邊的那些,卻趕不走,一直在她的身邊。
所以,這就讓她變得更加的崩潰。
一個個陌生的人,說著愛她。
顏樂的眼里微不可查的閃過寒氣,對于一副看透了自己的模樣的慕容深,心里積攢的厭惡和仇恨越來越深。她發誓,只要引出尹祿,只要到他們露出馬腳的那一天,她要親自將慕容深所謂的自尊和優越性踩碎。
“二皇子,不明白的人應該是我。”她故意在他不再針對自己,反駁自己的時候,像泄了氣一樣的蹲到了地上起,雙臂抱住自己蜷縮的雙腿。
“明明我只是去參加二表姐的葬禮,明明我覺得我有很多事要做,但現在,我連我愛的人,都忘記了。”她冷冷的笑著,將本就十分悲哀的事情說得更加的可憐。
慕容深看著她瘦弱的身體蜷縮著,無助著,語氣漸漸的平和,心里對她的嫌棄淡了些。
“公主,任何時候都好好的說話,我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用責怪的態度和我說話。”他的聲音溫潤了一些,莫名的向剛才在林府雪院那時的輕松蔓延。
他覺得,只要她武靈惜,不要氣勢沖沖的對自己發泄她的怒氣,緩和下來,就像對穆凌繹一樣的對待自己,自己還是可以接受她的。
他想著,對著地上的顏樂伸出了手。
“起來。”
兩個字,儼然是命令,不是商量。
顏樂眼里低垂的眼簾里閃過厭惡,然后故意小聲的哼了聲,起身跑了。
她覺得,她要傳達的東西,慕容深已經接受到了。
慕容深沒有預料到顏樂突然就真的和一個小姑娘一樣,委屈的逃走了,起身追了出去。
顏樂直接用輕功離開了穆府,故意在大街上堂皇的走著。
她身上雖然已經不是喪服,但穆凌繹考慮了在國喪其間,幫顏樂穿上的是要將素凈的白色衣裙。她低垂著頭胡亂走了一陣,在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將路走亂了之后,很是無奈的看了看四周。
她知道自己的凌繹會保護著自己,自己一吹玉笛他就會出現。
但——
自己要的是尹祿的眼線,有沒有看到自己。
有沒有將自己無助和傻愣愣的模樣看進眼里,然后稟告上前,讓他們的計劃快些運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