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含著期待的看著走進涼亭的顏樂,對她微微點頭,聲音格外溫柔的說:“公主,昨日聽說你遇險了,這臉上的面紗是遮著傷?女子的臉可要好好護著。”
他說得柔情萬分,但最奇怪的是他,沒有一絲關心,眼里話里,沒有一絲看望傷者該有的同情。
顏樂原本緊繃的臉因為他的這話低低的笑了,她顧著祁琰,都忘了和他,自己還在演著戲呢,自己在他面前可是單純天真的小姑娘呀。怎么可以那么快就猜透他,會暴露自己的。
但早些暴露,是不是可以另他們自亂陣腳呢?畢竟他們真的是太嚴實了。
“師傅”她第一次帶著撒嬌的語氣喚他,喚得格外的甜。
就和那時喚駱成一樣,帶著十足的討好,蠱惑。
梁啟珩的腳步一頓,立在涼亭的入口處,不知道顏樂的情緒為什么變得如此之快,他真的越來越看不懂她了。她真和小時候不一樣,太多面了,以至于自己這么應接不暇,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得好些,自然些。
顏樂回身望了望梁啟珩,也不再強逼著他離開了,她想白易既然和尹祿成為一黨了,那將來勢必會擋到梁啟珩的道路,還不如現在就提醒他。而且自己也已經不打算在這里殺了白易了。
她要通過白易,重傷尹祿。
她移回目光,又重新看向白易,繼續甜甜的說:“昨天師傅那招數真是厲害,我都差點上當了。”
白易臉上的笑意更深,眼里更是有了欣慰的神情。
但梁啟珩不懂。
“不過我多些希望師傅用個真祁琰呀,這樣我也能把他帶回來,可惜。”顏樂語氣輕松的說著,歪著頭看著白易,罷了十分可惜的嘆氣。
白易不躲不避,直直的迎著顏樂的目光凝視她。
“公主,用個真祁琰,那穆統領的局,會不會成功?”他很是好奇,如若她沒看出那個蘇祁琰是假的,真的蘇祁琰真的現身誘惑她,她會不會就反應不過來,會不會就愿意上鉤,跟著出城去。
“假設這種問題我最討厭了,因為都不可能重來呀,對不對,師傅。”她眨著明亮的眼睛,天真的反問他。
“公主這話說得很有境界,白易記下了,”白易很是認同的點頭,毫不掩飾對她的贊賞。
“那師傅,什么時候讓我見見真祁琰呀,我好多事情要問他呢,”顏樂緊緊抓著蘇祁琰的問題不放,不想錯過兩人這個會面的機會,她和白易,能交手的機會不多。
“公主不怕再來一個祁琰,你的麻煩更多嗎?”白易故作疑惑的說著,故意掃視了一眼梁啟珩。他的眼神已經直接指明,梁啟珩就算一個麻煩,和蘇祁琰一樣,都是想要阻礙顏樂和穆凌繹在一起的麻煩。
梁啟珩的心一頓,他望了望顏樂,不解他們到底在說什么。但他格外的冷靜,不打擾他們的對話,他不知道蘇祁琰是在何時和顏樂見面的,不知道白易為什么會知道蘇祁琰。
“麻煩?”顏樂詫異的重復了一遍,而后笑著,淡然說:“師傅,我現在的麻煩只有一個,就是一直報不了仇。”
白易身上陡然有了自信的光芒,這是他極少極少有過的,他看著顏樂一直凝望著他的目光,聲音格外深沉的說:“公主,你愿意和我合作的話,我可以替你報仇。”他從來就沒有特地的立場,如若顏樂愿意配合,他反過來滅了尹祿也不是不行。
不過,尹祿說得對,顏樂,是一個立場太過堅定的人。
顏樂故意裝作心動,然后很是可惜的搖頭,無奈道:“可是師傅,你現在也在我的仇人名單里了,怎么辦?”
她的回答不是愿意或者不愿意,因為她看出來了,白易對今日的會面,是做了準備來的,自己到頭來,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從未真正逃開過。
“哦?公主這話聽得白易心驚。”他有的只是開心,那里有一絲震驚,那里有一絲被警告的害怕。
顏樂低低的笑笑,默了默,開口說:“師傅,你不該打凌繹的主意的。傷他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話落,她的眼神冷得好似從深淵里傳來。
白易聽著她的警告,更加確定了昨日駱成所說的埋伏,穆凌繹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怎么可能用他做誘餌呢,誰都可能將重要的人推出來,但她不可能,因為被囚禁了十二年的她,心里有傷,對誰真的好,就一定不會再變的。
不過這樣倒也有趣了,如若讓穆凌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拋棄了她,那她會不會毀了。
白易想著,莫名的期待見到這樣一幕。
梁啟珩在她說他不該打穆凌繹的主要時才明白,原來昨日穆凌繹被人埋伏,是白易所為,可是他一個深宮質子為什么有這樣的能力,自己監視了皇宮好幾年,怎么都會忽略了他!
而由此看來,他先用蘇祁琰引開靈惜,然后就將穆凌繹困在春意閣里,但靈惜發現了那個蘇祁琰是假的,特別是她發覺穆凌繹沒有跟上她。
所以遇見自己時在尋找的,是穆凌繹的身影,那害她弄得一臉傷的罪魁禍首,是這個深不可測的白易。
梁啟珩冷冷的開口,帶著威嚴道:“白易皇子,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他想去將他拿下,然后收押進監房,袁瀚和霆漠在外面找著傷害靈惜的人,卻沒想到,人就在這。
“表哥,等等,”顏樂拉著要上前的梁啟珩。
她一臉不解,是真真正正的不解,她怎么到現在才發現,白易竟然做了和尹祿一模一樣的事情。
“師傅,你是受了尹祿的真傳嗎?為什么你突然做起了和他一樣的事情。”他居然送上門來,毫不避諱梁啟珩的面說這些,如果說自己沒有任何權利對他動用私刑,更不能將他的話列為證詞,但梁啟珩就不一定了呀。
他是皇子,皇帝的親兒子,如果他膽大妄為些,他完完全全可以將白易給辦了。
白易想讓顏樂所說清楚些,不解的反問:“公主指的是什么事情?”
“自損八千都討不著一點好的事情。”她迅速的回答他。
白易無奈的笑了,說到底她還是太傻,竟然覺得自己會冒著被滅的危險來這坦白?
“公主,如若啟珩皇子現在拿下我,那明日皇上,太子就會知道他多年來結黨營私的事情。”他可是備著很充足的保障來的,而且,不止一個。
“你沒有證據。”梁啟珩強忍著,不讓自己暴露出一絲異樣的情緒。他還不知道自己隱藏了好多年的秘密會那么容易被猜出來。靈惜是,穆凌繹也是,這個白易也是,果然自己回來,鋒芒就會暴露。
“何須證據,我,在武霖候府,被你和武家軍拿下,就是最好的證據。想想你離宮那么多年,不結黨營私,怎么會突然摻和進宮里的事情呢。”白易說得格外的悠然,一點兒都不害怕。
“那你呢,你這樣無疑暴露了自己。”梁啟珩反問,他不解他這樣暴露自己能得到什么。
“我不是暴露自己,我是想摻和進來,畢竟,躲在深宮,真是太無聊了。”他想陪他們玩玩,反正自己——只要勝利,最后命在不在,并不重要。
顏樂感覺到梁啟珩已經不再要往白易去,終于放開了他,她之前就猜到白易是不會愿意那樣孤寂的過完一生的,他需要很多事情來紓解他內心放不下的仇恨。
但她還是很想問問,為什么他已經親手毀沒了自己最厭惡的,還擁有那么大的執念。
她淡淡的開口,帶著疑惑問道:“師傅,你滅了自己的國家還不滿足嗎?”
白易的神情,在說了這么多只會第一次出現了松動,他詫異顏樂原來早就知道自己最神秘的那件事。
“......公主,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和我合作嗎?你很懂我,我同樣也能很懂你。”她比問自己為什么的尹祿,還要理解自己,因為她說的是滿足。自己滅了那個國家,就是為了平復自己的仇恨,滿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和仇人,要怎么合作?”顏樂冷笑著反問。
梁啟珩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的,讓白轆國滅亡的,居然是白易,白轆國的皇子。而靈惜好像已經知道很久很久了,她沒有一絲震撼。
“師傅,說真的,你該小心點,因為我不是會受任何壓制的人,什么時候忍不過去殺了你,都是有可能的。”她朝他笑笑,帶著真誠警告著他。
她見他又要回應自己,故意想挫他銳氣,自己離了涼亭,往院門去,讓護院進來送走白易。而她讓其中一個護院帶著自己往大哥的院子去,她不解凌繹為什么去了這么久。
其實穆凌繹這會才剛剛和武宇瀚結束談話,因為他剛才剛出了玉笙居,就被穆府來人通知皇上到穆府下旨,他急速回去接圣旨,然后才趕回來和武宇瀚談事情。
顏樂被護院帶到武宇瀚的院子時,穆凌繹正從屋子里出來。他的周身籠罩著極為陰郁的氣息,讓她很是震撼,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穆凌繹。她急急的迎上去,看著從屋里出來的大哥的臉色也十分不好。
“凌繹”她小聲的叫他,見他低垂的眼簾抬起,又是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的神情,好似剛才的陰郁是自己的錯覺。她愣了愣,側頭去和大哥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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