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已經得往回走了。語夢一個姑娘家回家難免有讓人擔心,所以蘇祁琰提議,讓穆凌繹先將送她回家,然后再回蘇府。語夢沒有推脫,顯得很是樂意,出乎意料的是穆凌繹也答應了。
顏樂看著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產生了奇怪的感覺,然后她將這個奇怪的感覺解釋為是不忍心看著單純的姑娘被穆凌繹的外貌騙了。
顏樂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對穆凌繹的好奇隱藏,而于蘇祁琰,此時穆凌繹的亂入,倒讓他覺得生活多了幾分意思。這些年他潛心練著駐春蠱,生活于他太過無趣。而且他認為,只要有銀蟲在的一天,顏樂就會越來越依賴自己,時時刻刻都想著自己,穆凌繹已經構不成威脅。
穆凌繹與語夢回去的路上,穆凌繹步伐矯健,走得快速,但他也會偶爾放慢腳步,讓她跟上。
語夢在后面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他剛才看顏樂的神情,盡力跟上他,裝作自然的與他閑聊,見他一直不怎么搭理自己,她的話直擊穆凌繹內心“穆公子喜歡顏樂姑娘是嗎?”
穆凌繹沒有任何回應,他連側頭去看她都沒有,只是停下看著前面的分叉口,示意她帶路,應該走哪邊。
語夢走到他前面,抬手指了指左邊,她擋著穆凌繹,不讓他前行,直視他的的眼睛道:“銀蟲由聲音控制,這種聲音人是聽不到,只有銀蟲聽得到。”
穆凌繹突然眼神冰冷,手極其快速的掐上語夢的脖子,語夢臉上驟變,呼吸困難。
穆凌繹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手離開了她的脖頸。依自己的直覺,她不是蘇祁琰的人,但是她是敵是友,另說。
“銀蟲的解法是什么。”他的聲音冰冷得好似來自深淵。
語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輕嗑了兩聲,通紅的臉慢慢緩解,自己便是沖著現那位女子身上有銀蟲才故意接近她的。
“中銀蟲的人在面對她下蠱的人的時候,耳下由至胸前連至心脈那處的銀色的線會尤其明顯,那是命令在強控她的緣故。”她停下調整呼吸,繼續說“穆公子是君子,沒往顏姑娘那微微敞著的胸襟處看,自然沒發現。”
有求于人,穆凌繹微放緩了態度,對剛才自己的沖動,對語夢鞠了一躬表示歉意。語夢不以為然,對他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她的語氣始終輕和,“無礙。”
穆凌繹態度與之前的疏遠變得有些不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語夢姑娘識蠱,那可會解蠱,還是說認識解蠱高手之類。”
語夢抬頭望著天空中的圓月,輕嘆了聲:“她如果有能力抵抗下蠱的人的命令,抵抗銀蟲的操控,便是那銀蟲的解法,我可以做的只是幫她在成功反抗之后將銀蟲取出來,避免反噬。”
穆凌繹聽出了她的意思,她居然這么明確的表明會幫忙,難道她對銀蟲之后的作用另有打算,想必這就是她接近他們的目的。
穆凌繹想起顏樂與蘇祁琰相處時的模樣,她笑得那樣甜;蘇祁琰對她那樣遷就,也許在顏樂心里,這些并沒什么讓她反抗的理由。蘇祁琰做的,只不過是讓顏樂忘記他之前的殘忍,而后顏樂于他的情感,是自然而然生出的,是她天性善良的使然。她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光也不過是兩天,這兩天里她對自己能有多深的感情。要讓顏樂反抗蘇祁琰,那就要讓顏樂知道,蘇祁琰之前對于她來說是個什么人,從這點來讓顏樂反抗她對蘇祁琰的盲從,依賴。
語夢看著穆凌繹陷入深思,怕他并不知道,反抗銀蟲的真正方法是從那方面入手。她輕笑,“此蠱,必須以情解蠱。穆公子覺得顏姑娘喜歡你嗎?”
穆凌繹心頓時停滯了一下,他瞬間就明白了語夢的意思,“語夢姑娘年紀輕輕就對失傳蠱術這么了解。”穆凌繹想看看語夢愿不愿意坦誠。
“因為我也想試試這銀蟲的神奇。”語夢臉上還是帶著她那鎮定自若的笑容。
“語夢姑娘對銀蟲的處置,在下可否過問一句,姑娘要用在誰身上。”
“想當藥引子罷了,”語夢說得極其輕松,但她眼里卻藏著深深的痛。
她想當藥引子,那她身邊有人重病,需要救治,看來各有所需了,穆凌繹還想詢問。語夢就向他指明了自己住所的方向,隨后便走了。
語夢知道無需再她主動去找穆凌繹,穆凌繹會再來找她。
穆凌繹不再多問,這些他還需去查證一番,他轉身延著會蘇府的方向走,宣非不知在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后,然后慢慢的在他身后走著,跟著穆凌繹在一個賣首飾的小店面前停下來,兩人裝作挑選制作精巧的首飾。
老板見穆凌繹氣質太過與人疏離,加上旁邊有人在與他說話,便自動離得遠些,整理其他首飾。
“公子,你都知曉了吧,那位姑娘真的有些魔愣了。”宣非一直隱在人群中,但礙于怕蘇祁琰的發現,他期間有一段時間是離的極遠,直到蘇祁琰和顏樂回去了,他才真正出面查看了有沒有人在跟蹤自家主子,驚訝發現沒有。主子與另一位姑娘談話時他一直守著,剛開始還以為主子要滅口。
“剛才那位姑娘,你去查查底細,如果蘇祁琰那邊有人找她麻煩,就幫她,不用透漏你的真實身份。”
穆凌繹一邊說著,一邊從首飾臺拿起一只玫瑰金色的釵子,這只釵子做成了柳枝條的樣子,共有五條長短不一的軟鏈,鏈上都綴著幾個小小尖尖的柳葉,戴起來一定是靈動俏皮。穆凌繹想起之前他為顏樂去買了掩蓋身份衣服時,店家的拿那套衣服的相應首飾,也是個柳葉夾。
首飾店老板看穆凌繹似乎選到喜歡的東西了,走上前促成生意,“公子呀,這柳葉釵可特別了,這玫金色也是女孩子家最喜歡的了,送心上人再合適不過。”
穆凌繹不與他搭話,直接從錢袋里拿出銀子放在桌上,問他“可否夠?”
宣非想替穆凌繹掏錢的手默默放下,老板喜滋滋的拿起銀子,緊握在手里,重重的點頭,心里可喜了,給這個錢還可以再買好幾個這樣小釵子呢,他討打便宜了。
穆凌繹將懷里的手帕拿出來,細心的包著柳葉釵,再放進懷里。宣非領了命令離開,穆凌繹被蘇祁琰留在流連街出口的家丁接至蘇府。蘇祁琰做事周到,還吩咐了下人在蘇府門口等著穆凌繹,穆凌繹來時可以帶他回自己房間。
穆凌繹一進院子就看見蘇祁琰從自己房間出來,穆凌繹知道他是專門出來與自己見面的。兩人各站長廊一端,注視著對方被夜色籠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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