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代秦朝陽千恩萬謝地把法師送出門,瓢潑大雨登時傾瀉而下,因為要驅邪的緣故,所有人都在場看著,是以到八點了都還沒有做飯。
趁著下人們做飯的空檔,穆于清上樓去收拾雜亂不堪的房間,袁夢琳也回房整理儀容,這副樣子出現在下人面前還真是有損她的形象。
許是做了法事,袁夢琳已經很大程度上不怕了,回到房間換了衣服,沒有聽到什么別的聲音,她如釋重負,看到桌上的杯子,她的眉頭又開始擰起來。
到底那是夢境還是現實,穆于清到底知不知道她母親的真正死因?
穆于清回到房間,她幾乎是無法下腳,屋里被袁夢琳砸了一地的東西,包括她的護膚品電腦水杯,悉數被摔落在地碎成一片,可想而知袁夢琳到底是有多恐懼。
穆于清走到窗前把窗戶關上,窗外大雨滂沱還伴著隆隆雷聲,穆于清表情變得耐人尋味。
袁夢琳再次尋了過來,見穆于清立在窗前,她輕咳一聲:“咳,于清…”
穆于清轉回頭來,滿臉關切看向她,“姨,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現在沒事了,剛才…嚇到你了吧?”
穆于清搖搖頭,眼里是止不住的擔憂關懷,“姨好了就行,我也沒多大事。”
看到她脖子上的指痕痕跡,袁夢琳知道這肯定是真實發生過的,只不過,自己到底有沒有說什么話?
“都是姨不好,看把你脖子都掐青了,還把你的房間弄成一團糟,姨對不起你。”
穆于清驚慌失措,趕緊擺手止住她的話,“姨,你不用道歉,這不是誰都想看到的,你也不是故意的,更何況我好好的呢。”
“中午,你有沒有來過我和你姨夫的房間?”
袁夢琳問出這話就緊緊地盯著穆于清,生怕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她問出來其實也還是很緊張的。
穆于清毫不猶豫地點頭,“來過呀,那時候你還在睡著,好像做了噩夢,叫也叫不醒。”
袁夢琳有些不相信,她記憶里那些片段是那么真實,于是她旁敲側擊地繼續問:“就這樣?沒說點…別的?”
“有啊。”
袁夢琳心里頓時警鈴大作,難不成那些片段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她真的在最害怕的時候把深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了?
“…我…我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呀,就一直喊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別的一句都沒有,還突然揮手趕我,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水杯碰碎了。”
袁夢琳腦海里的疑云更甚,她不是記得她醒過來了嗎?還拿著一把刀來著,難道并沒有?真是一場夢?
“我沒有醒過來嗎?”
穆于清極其認真的回答:“沒有,我看你過一會沒出冷汗了我就走了,怕影響你休息。”
袁夢琳沒看出穆于清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她的表情眼神都很真摯,難道在樓下看到的憤恨眼神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想來也是,最近這段日子自己精神不濟,法師也說了自己是邪氣入體才產生幻覺疑神疑鬼的,應該是在夢里吧。
再者說,要是穆于清真的知道了她母親的死因,對自己應該不會跟平常一樣和善才對,一個黃毛丫頭哪能那么沉得住氣?
既然得到了自己心安的答案,袁夢琳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不知道就好。
“你看看你這屋里都損失了些什么,回頭姨給你補上,都怪姨不好。”
穆于清臉色微紅,趕忙推拒,“不用不用,姨,沒關系的,你沒事了就好。”
秦朝陽也走了進來,她們倆的對話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看著滿地狼藉,秦朝陽搖搖頭走了出去。
飯桌上,穆于清“享受”到了來自袁夢琳的熱情,一個勁兒的夸自己,還老是給自己夾好多菜,在外人看來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呢。
吃飽后大家一起坐在客廳沙發上就這段時間發生的詭異之事做了個大概的總結,順便小結了下穆于清房間里的損失。
“于清,你有什么東西被砸壞了?”
穆于清靦腆一笑,“也就一些常用的日用品和電腦,沒什么大不了的。”
袁夢琳義正言辭道:“于清,你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姨都補給你。”
穆于清似是為難不已,咬了半天下唇才說話。
“剛買的護膚品,電腦…這些其實都沒什么的,就是就是…”
秦朝陽淡淡開口:“就是什么?”
“就是我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兩個手辦都被砸壞了,我看了一下,沒有修復的可能了。”
手辦?
手辦一直都很昂貴,而且已經沒有修復好的可能,秦朝陽沉思了一會給穆于清遞上一張卡,穆于清不明所以,愣愣地問他:“這是做什么?”
“這卡里有三十萬,應該夠你買回那些東西了,這事確實是你姨的不對,你收下。”
穆于清當然是推拒不收啊,“姨夫,這使不得,我哪能要你的錢?”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那些東西也挺貴的,就這么被砸壞了肯定心里也不舒服,收下吧。”
穆于清這才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順勢摸了摸還有淤痕的脖子,秦朝陽眸光一閃,對著袁夢琳道:“把你那二十萬拿出來給于清,看你把她傷成什么樣子了,要真有心理陰影了怎么辦?”
袁夢琳還在為那三十萬肉疼,沒想到下一秒就要自己拿出二十萬給穆于清,她是真的一分錢都不想給穆于清,要是真可以的話,她連讓她住在秦家的那丁點大方都沒有。
“這…”
猶豫了將近半分鐘,袁夢琳也拿出了一張卡遞給穆于清,“于清啊,都是姨不好,把你傷到了,這二十萬你收著吧。”
“姨,這卡于清不能收,你本身也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才這么做的,于清不怪你,這卡你收回去吧。”
袁夢琳哪還能收回去啊,夫妻多年她是懂得秦朝陽的心思的,既然打定了要讓穆于清做老錢的續弦,就得給她打下預防針,這些補償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就是有些費錢,但為了秦家的未來,這些錢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清,你要是不收就是跟姨置氣了。”
不必佯裝不悅,袁夢琳確實就是極度的不悅,只不過是換了個好由頭罷了。
穆于清看了看秦朝陽,秦朝陽點了點頭示意她收下,又看了看袁夢琳,好似真的像自己不收錢就生自己的氣了一樣。
于是穆于清雙手接過了那張卡,“那就謝謝姨了。”
“密碼在卡背面,兩張都是。”
秦豆蔻坐在一旁是很氣憤,憑什么都要給這個小蹄子那么多錢,不就是打碎了點東西傷了她而已嗎,至于這么爭先恐后地給她送錢嗎?
房間已經被收拾過了,穆于清回到房間把卡往桌上一丟,拿起那兩個手辦就往垃圾桶扔,什么手辦,不過是她在地攤上買的兩個小玩具,不過坑了他們一大筆也是可以的。
南緒言已經好幾天沒見著穆于清了,一個人在別墅里怎么也睡不著,想了想還是去秦家看看這個小女人在干什么。
凌晨三點,南緒言翻上了穆于清的窗,穆于清依舊是開著一盞床頭燈入眠,他輕手輕腳脫鞋坐在她床邊,側著身目光深情纏綣地凝視她熟睡的恬靜面容,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外面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穆于清本來睡眠就淺,一點小聲響就能讓她從睡夢中醒過來。
南緒言爬窗的時候她就聽到動靜了,只是她最近勞心勞力的確實疲倦不堪,直到他盯著她看了好久她才睜開眼睛看他。
“你怎么來了?”
南緒言把她的手掖回被子里,她的手夏天也還是微涼的,“吵醒你了?”
穆于清撐著身子坐起來,“沒有,沒睡熟,這雨天你還跑來干什么,不是說了最近不聯系的嗎?”
“我想你了。”
南緒言的溫言軟語讓穆于清一怔,他這么語氣幽怨且直白地說出想她,還真是…出乎意料。
“怎么了?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是不是覺得為夫最近很好看?”
“胡子拉碴的,哪里好看了?”
南緒言低笑,湊近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臉,“扎人么?”
“唔,扎死了。”
南緒言大手摩挲他扎過的臉蛋,笑得異常滿足,穆于清輕輕推開他下床取了條干毛巾給他,“擦擦,也不嫌涼。”
南緒言邊擦邊說:“見到夫人就不涼了。”
把襯衣脫掉,南緒言翻身躺在她身邊,把她摟進懷里,穆于清輕聲道:“睡一會吧。”
南緒言這才問起桌上的那兩張卡,“夫人,你桌上的卡是什么情況?”
“唔,秦朝陽的變相補償,袁夢琳打壞了我的手辦。”
怎么沒聽說她還有什么手辦?
“夫人喜歡手辦?回頭我叫宋莊給你多搜羅幾個。”
穆于清小臉埋進他懷里,狡黠道:“嘿嘿,其實我那個不是手辦,就是地攤上花了二十多塊錢買回來的小玩具。”
“所以夫人其實是坑了秦朝陽一把?”
“嗯,五十萬誒。果然是財大氣粗,早知道我多說幾個了。”
南緒言把她抱緊了,“夫人可真是個小滑頭,輕而易舉就坑了五十萬。”
“誰讓他們不厚道。”
南緒言眼里暈著暖意的笑,輕輕親了下她的唇,“嗯,五十萬還算便宜他們了。”
兩人相擁而眠,穆于清睜眼時南緒言已經走了,她打理好自己就出去了。
五十萬么,還是可以做很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