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白晨炎這種受傷見血幾乎等同于家常便飯的人,也被左青云簡單粗暴的動作疼的直吸冷氣。手機端 “你個死女人,你不能輕點兒嗎?你再不知道收斂些,休想見到你兒子。”他咬牙切齒的說。
左青云不是三歲半的小孩,自然知道他現在只是用這個來嚇唬她,并不會把孩子怎么樣。看他還在威脅自己,下手更使勁兒了。
白晨炎早知道這女人生得一副很辣心腸,這次算是真真正正領教到了。這鮮血淋淋的傷口,若是其他女子看見都要被嚇得不知所措,她可倒好,反過來還做著在他傷口撒鹽的事情。
傷口處理好后,兩人面對面坐著,一個神態木然,一個神態陰翳。
“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定要把一個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嗎?”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可用之人和不可用之人,從來沒有男人女人、大人孩子之分。”白晨炎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理所應當的說。
左青云譏諷的勾了嘴角:“說是可用和不可用之人,也只是官面兒話,其實,人在你眼里和東西沒有區別吧!”
“人本來是東西,能利用的是有用的東西,不能利用的自然得像處理垃圾一樣處理掉。”
“那我還是萬分榮幸,沒讓你當成垃圾處理了。”
白晨炎點頭:“很有自知之明。”
“你真卑鄙。”
“嗤!”白晨炎冷笑:“論起卑鄙,我們應該不分伯仲。”
“別拿我和你,我和你不一樣。我即使不擇手段,也不會像你一樣沒有底線。”
“你和我說不一樣?底線?”
“對,起碼我不會利用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
“這真是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你背著白晨風對紀蒙蒙做的那些事情,樁樁件件又何止是沒有底線?你說我利用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你呢?你甚至要殺孕婦,那可是一尸兩命。”
左青云的身子頓時控制不住的輕顫起來,她也曾為那件事特別內疚過。做的時候,總想著沒了紀蒙蒙,屬于紀蒙蒙的一切都會屬于她。
她太羨慕她,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只能痛下殺手。那時期待勝利心思太迫切,壓過了一切關于底線和人性的考量,也沒覺得這件事太過血腥殘忍。
如今被人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她有些不太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原來自己真的做過。
白晨炎很滿意左青云現在的表情,這個女人城府頗深,心思難測,不是那么好控制。如果不是捏到了她的命門,簡單的靠智商來博弈的話,他毫無優勢。
這樣難駕馭的人,要想成功駕馭,只能先粉碎她的一切意志,然后把自己灌輸給她。這樣才能讓他心甘情愿的為自己做事,做事情也才會事半功倍。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左青云,你遇見今天的事,遇到我,不是偶然,而是你的報應。”
左青云想起自己對林空空做過的一切,再也說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話。從阻止她的訂婚宴,到后來想要她的命,再到讓白婷做了替死鬼…
這樁樁件件,確實已經構成了陰毒狠辣,她還能為自己辯解什么?
以前她總認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待她不公,她要反抗,信命的人都該下地獄。她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轉移到別人身,她只是想有尊嚴的活著,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難道也有錯嗎?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違背了人性,而是,她無法回頭。她不敢想自己做過什么,她也討厭、也怕面對那樣的自己。
也許,白晨炎說的對,她真的錯了,不該貪圖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所以才遭遇了現世報。
想到這里,她低頭,無奈且認命的說:“那你怎樣才肯放過我的孩子?”
白晨炎等她這句話已經很久了,他動作別扭的扣扣子,語氣冷漠:“我本來也沒打算把你的孩子怎么樣,只要你乖乖配合,他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左青云點頭,心里的某個想法再也抑制不住:“讓我見見他。”
“你若聽我的等事成之后,你現在也不能陪著他,見了反而會越發放不下,不如不見。”
“讓我見他,我只有確定他平安,確定他是我的孩子,才能為你做事。”
白晨炎已經把衣服完全穿好,他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角:“既然你執意要這樣,我也沒有攔你的理由。我可以把孩子給你送過來呆一天,你可以帶他去做親子鑒定,不過我覺得有些多余,你的孩子…你一眼能認出來。”
“他…長得和我很像么?”左青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明天送過來你自己看,我的事情已經不能耽擱了。”
左青云低頭,長發散落,十指插進發里,一副糾結至極的樣子。
白晨炎看她還在糾結,危險的瞇了瞇眸子:“我要做的事容不得有一點兒異心,你現在最好想好了,不要到時候又反水,那個后果你承受不了。”
左青云覺得自己透不過氣,白晨炎的話像是,一只扼住了她咽喉的巨手,她拉不開,也死不了,只能忍受這漫長窒息的痛苦。
“你能保證這件事情之后,你放過我和我的孩子嗎?”
白晨炎用睥睨的眼神看她:“事成之后你對我來說已經完全沒用,你想走多遠走多遠,已經與我無關。”
“好,那這樣說定了,明天你把孩子給我送來,我要親自確定他安然無恙。”
“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最好老實些,別耍什么花樣,因為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
白晨炎離開后,左青云無力的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濃濃的夜色,眼睛眨都不眨。許久過后,她的眼睛里有了一條條的紅血絲,看起來絕望又無力。
自從到了“擎天”她的生活一直很安定,想想這些日子,都能感覺特別幸福。可她沒好好享受那份來之不易的安然,她以為以后的日子都會這樣,貪心的想要更多。
她受過那么多苦,所以,女子該有的美好早早的被生活磨殺掉了。她認為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利用,包括她自己,只要能交易到更好的東西,可以用來做籌碼。
她已經快三十歲了,卻從來不知道親情、友情、愛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她的父母將她賣了,她的丈夫把她當成了出氣筒。她遇到的每個女人,都想要把她踩下去,遇到的每個男人,下了床便翻臉不認人。
白晨風是第一個對她施以援手,把她從泥沼里拉出來的人。那時候她的世界還是很無望、很灰色,可只要迎著光能看見他。她太想生活在陽光下,所以,不擇手段的想得到他。
她何嘗不知紀蒙蒙她好了千倍萬倍,那種心態安然,總是生活的很簡單,用善良的心去對待身邊人的女孩子,應該是他喜歡的,與他相配的。
秦杰,她抱著利用心態靠近的人,起初帶她雖然有些冷冰冰,卻也是極好的。起碼知道尊重她,知道她是女人,是弱勢群體,需要關愛和照顧。
她也曾迷失在他的溫柔,想和他那樣一直下去。可橫在他們間的還有一根刺,那個叫許晴空的女子,只有觸及到她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在秦杰眼里什么都不是。
在她把他當成一塊跳板的時候,他不經意的呵護溫柔,讓她冷硬的心變得柔軟。
人,真是個妙的生物,總是想要得到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得到以后,卻又覺得稀松平常,沒有什么值得珍惜。
明天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天?陰云密布還是晴空萬里,她想不管天氣怎樣,她都不會好了。
因為,她將要失去她生命很重要、很特殊的東西,可她沒有辦法。如果是傷害她自己,她可以忍受,但是傷害孩子,而且還是那個讓她有很多愧疚的孩子,她辦不到。
這件事如果換作紀蒙蒙,她會怎么做?
呵…她才不會走到她這個地步,她出身高貴,注定會擁有最好的一切。身邊還有白晨風和康辰軼,不管哪一個對她都是真心真意。
她沒有見不得人的往事,也沒有自己不想承認的過去,當然不會陷入這樣解不開的局面。
白晨風,不得不承認,我是真的配不你。
如果說明天糟糕的一天,還有一點兒值得慶幸的是,她可以見到她的孩子了。想到這個她更矛盾了,如果把孩子帶在身邊,那她要做未婚媽媽。
最恐怖的是,她那個酒鬼丈夫很可能會因為孩子而找門來。還有她的父母,那一群像螞蝗一樣會吸血的親戚。如果知道她在大城市里站下腳跟,還有一份不少的收入,肯定會纏她。
那她會被打回原形,她的未來也會和以前一樣。她辛辛苦苦從泥沼里爬出來,注定還要跌回去。
既然,結局會那樣凄慘,她…又何必還要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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