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和白晨風這趟A市之行,一折一返,前前后后也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這半個月對林空空來說每一天都十分煎熬,就算是她心胸再開闊,想的再開,也終究是無法說服自己,完全把心態放平和來對待。在事情沒處理好之前,她的精神一直繃著,像一條非常非常緊張的弦,一切倒也正常。
如今一回S市,繃著的那根弦忽然就繃不住了,整個人精神狀態極度不好,神色蒼白,并伴有輕微的咳嗽,低燒。白晨風看她這是感冒的癥狀,本來,只要家庭醫生就可以,但是考慮到她是孕婦,應該會有很多忌諱的東西,所以,雖然折騰些,還是親自帶她去了婦科醫院。
到了醫院,難免又要檢查,醫生開了血常規。林空空一聽就不樂意了,抓著白晨風,吸了吸鼻子,嗓子也有些啞:“小白,我不想驗血…你讓她給我開感冒藥…”
白晨風看她紅著鼻子,因為咳嗽,眼睛水汪汪的,那模樣又可憐又招人,心一軟,低頭輕聲問:“怎么?怕疼?”
“嗯…”
“那也得檢查,檢查清楚了醫生才好對癥下藥。”
“我就是感冒。”
“那也要看看感冒的程度,有沒有炎癥,你現在雖然是低燒,但你要知道如果白細胞過高,你很可能會高燒的。”
“我…”
“你乖,別怕,我陪著你。”
白晨風半哄著林空空去了采血室,本來覺得成了孕婦的她,愈發別扭矯情,可一看抽血的過程,又心疼得直皺眉。
他家這個小傻子,平時受一點兒傷都鬧騰半天,現在生病到了醫院,在醫生面前可乖巧的很,哪像對著他的時候,總是百般刁難。
林空空本就是不情愿的被抽了血,平白感覺自己被扎了一針,在采血醫生那還算十分配合,抽血后,一轉身,小脾氣就來了。
“喏!你看我這被平白扎一針,你滿意了?”
白晨風正用棉簽給她按著手臂上的針孔,聽了她的話,微微用眼神掃了她一下,確定她是有些在找茬,所以也不對付,就沉默著。
林空空知道他一這樣自己就拿他沒法子,硬的不行,就只能來軟的,她柔柔的說:“你輕點按我手臂,我這疼呢?”
白晨風感覺按著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就把棉簽隨手扔到了垃圾桶里,看那上面竟然有不少鮮血。再仔細看他手臂上的針孔,與往常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紅了點,就微微蹙了眉頭。
“是真的疼嗎?”
“當然是真的,要不我扎你一下,再抽你點兒血試試,你看疼不疼。”
白晨風知道神經大條的她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這次的針孔與往常有什么不同。他卻清楚,想必是這次采血的人技術不好,取的位置不太對。她的皮膚薄,很容易淤青,估計不久之后,她這手臂就會青一條出來。
“我倒寧愿是我感冒,抽我的血,也比讓我伺候你好過些。”
“喂!白晨風你好好和我說,我怎么就那么難纏了?”
白晨風此時萬分后悔,自己剛剛沖口而出的抱怨。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因為身體的各項變化,脾氣會變得非常不好,敏感又暴躁。很多人都說,那時候的女人大抵就像上帝一樣。反正也只是懷胎10月,大不了讓她做十個月的上帝,也萬萬不能惹她,他就一直秉承著這種想法。
沒想到剛才卻一時沒忍住,如今想著怎樣才能把她哄好,對他來說還真是很難為。他性子冷,也不善說些甜言蜜語,雖然自認為對她關懷備至,卻也總有冷落的時候。想想其他人戀愛,女孩子生氣了,男孩子大抵說兩句軟話哄哄就好了。
“姑奶奶,你饒了我吧,行不行?”
“姑奶奶?”
林空空把這三個字重復了一遍,然后像是看怪獸一樣的看他。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她終于是繃不住了,伏在他的肩頭上悶聲笑。
“你要笑就光明正大的笑,這樣憋著笑,難不難受?”
“我也想光明正大的笑,可不是怕你生氣嗎?”
白晨風想著自己剛才的行為,忍不住搖頭,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敢茍同。不過看她笑的這么開心,卻也覺得值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質和風骨,在外人面前可以端著,對待不感興趣的事也可以置之不理。不過,對著自己喜歡的女子,他卻放松了很多。如果自己偶爾做一兩次有損形象的事,能讓她開心,也沒什么什么不可。
兩人甜甜蜜蜜的等著檢查結果出來,取上單子去找醫生。中年醫生看了看說白細胞略高了些,好在她也只是低燒,體溫還沒超過38.5度,所以不需要靜脈注射點滴。最后給開了兩種口服的中成藥,一種膠囊,一種口服液。
因為是孕婦,最忌諱用藥,所以叮囑她多喝水,又給了一個偏方,就是把桔子皮、梨皮加冰糖煮水,治療風寒感冒,清肺止咳也很有效果。
白晨風離開s市這么久,“擎天”已經有一大堆積壓的文件要等著他過目,還有一些比較重大的項目等他審批,是片刻也耽誤不得。本想把她送回家里休息,又確實有些不放心,她剛經歷這么多事情,他還不舍得把她一個人扔下。索性就帶著她去超市買了水果,然后,直接把人帶到了公司。
自從兩人的訂婚宴之后,大家也都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雖然對這位空降的總裁未婚妻頗多好奇,但也不像初見林空空時那般大驚小怪。
不過從進入“擎天”辦公大樓開始,一路上也是被所有人頻頻行注目禮。林空空拉了拉身上的圍巾,態度還算坦然。畢竟跟他在一起,最應該學會的就是習慣別人的目光,因為他是那樣耀眼,不管他在哪,總是受人關注。
白晨風對待這種情況更是能坦然處之,只是他不愿意,其他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不管對方是男還是女,因為她臉皮薄,被人這樣看會覺得局促不安,況且他覺得她也只有他能看。
伸手將她半攬到懷里,遮擋住外人的目光,乘了專用電梯上樓。一到辦公室,四個助理就齊刷刷的被指揮起來工作。
本來在人前極度安靜的林空空,在助理都領命出去辦事的那一刻,立馬原形畢露。坐在白晨風的椅子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她素來不愛吃藥,加上中藥本就難吃,每次生病吃藥的時候也難免都要鬧騰一氣。
白晨風算是見怪不怪,對此早就有充分的應對政策。提前給她買了蜜餞,沖了糖水,最后又指著她隆起的小腹教訓了一會兒,才算好說歹說的讓她乖乖把藥吃了。
回來復命的助理們看到這樣詭異的情形,簡直快把眼睛瞪成了衛生球!總裁什么時候,這樣輕聲細語的和人說過話,更別說哄人吃藥了?這畫風讓人感覺好生不自在,陰風陣陣的打了個寒戰。
端著新煮好冰糖梨水,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不送的話,總裁肯定要怪罪,如果送的話,也會被怪罪吧!因為人家現在正在打情罵俏,而且還是很樂在其中的模樣。
白晨風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竊竊私語的兩個助理,兩人接收到銳利的目光,立馬抬頭挺胸,一副就等著首長指示的架勢。
白晨風心里暗想,以后一定要讓她少來自己工作的地方,免得一不小心自己就丟了面子,在下屬面前連最基本的威嚴都難保持。無奈嘆息一聲,用眼神示意門口杵著的那兩人,讓她們把東西端過來。
林空空看著放在自己眼前,冒著熱氣的冰糖梨水,倒是沒搗亂,很配合的兩手捧了杯子,小口的喝,杯子很快見了底。白晨風從她手中接過空杯子,放在桌上,牽了她的手往后面的休息室走去。
“我還有很多工作,你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
“嗯…好。”
林空空平躺在床上,鼻子堵的有些呼吸不暢,只能不停的吸鼻子,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
白晨風看著不太老實的她,像小蟲子一樣,憐惜的用額頭蹭了蹭她。要不是考慮到還有一大堆的工作,他也是真不忍心,把她自己一個人放在休息室里。大手反反復復摩挲著她的臉頰,溫和著聲音說:“你先好好睡一覺,我就在外間工作,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或是呆煩了就叫我,好不好?”
林空空雖然很難受,但也知道最近自己耽誤了他很多時間。他向來勤勉,自己的工作很少假手于人,想來現在桌子上等他處理的文件,已經是堆積成山了。心里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賴著他,給他添麻煩,就催促他趕快去工作。
白晨風從休息室出去后,她躺在床上許久還是睡不著,腦子里盤旋的不是監獄就是醫院,思緒亂成一團。這些天她都不敢一個人呆著,只要周圍一安靜下來,她就控制不住會想最近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