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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喜歡(四)

熊貓書庫    空城風廖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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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空空和白晨風同簡白夫妻吃過晚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兩人牽手站在餐廳門口,看著夜幕中街道絲毫不見寥落,反而更顯繁華。

  馬路兩邊的樹木上掛了紅色的中國結,還有很多彩色的小燈,在黑暗中閃著七彩的光。

  “小白,這是…是快到圣誕節了嗎?”

  白晨風向來不注重節日,平時知道的也就只有中秋和春節,對于外國人的節日更是不太上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就點頭回復:“應該是吧!”

  林空空當然很了解他,其實也沒指望他給自己確定的答復,只是隨口問問而已。看著這樣熟悉的場景,就想起自己在瑞士的那幾年,每到節日的時候,街上總是分外的熱鬧,可自己卻越加顯得悲涼,不管在多么熱鬧的地方,總是很孤單。

  那時候很想他,常常一個人在街道上失神的站著,只要看到身材高高大大,又是黑頭發的背影,就總會覺得會不會是小白,每次會不由自主的跟著人家走很長的一段路。

  等自己意識過來的時候,常常會有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似乎自己站在十字街口,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下一站該去哪,亦不知到底有沒有歸途。

  那時很難過,總會一個人默默流淚,幻想他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沒有了她,會不會孤單,有沒有過的很好。

  如今,自己回來了,就在他身邊,每天都能看到他,觸摸到他,和他一起起床,一起吃東西,一起體驗喜怒哀樂,經歷所有平凡生活都應該經歷的一切。雖然這一年里發生了很多事,他們的生活都發生了巨變,可她依然覺得這一刻,時光靜好。

  其實,不管在哪里,也不管過著怎樣的生活,富貴貧窮,熱鬧冷清,只要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就不覺得時光難熬。

  白晨風看她,夜晚柔和的燈光照耀下,神態安然,一雙眸子溫溫軟軟的看著他,有些憂傷卻又顯得很靜美。不知她是想起了什么,總覺得不是太好的記憶,就溫和了聲音問她:“在想什么?怎么這么入神?”

  林空空自然不會跟他說,自己想到了在瑞士那段難過的日子,平白的給他增加煩惱。許多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如果想起時會讓人覺得美好,那自然該是念念不忘的。如果反之,倒不如不提起。

  “沒想什么,只是覺得時間很快,快過春節了,又是新的一年呢?”

  白晨風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意味深長的說:“是很快,一切都像是發生在昨天。”

  “是啊!像是發生在昨天。”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氣氛安靜。白晨風總覺得林空空心里有事兒,可能是見過李舜娟以后心情有些沉重,抑或是勾起了不想想起的往事,總之她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他素來不會安慰人,也不問她在為什么憂愁,只靜靜陪著她,等到她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他。

  到康辰軼的別墅后,時間還早,白晨風和康辰軼在書房下棋,林空空就一個人呆在房間里。一安靜下來,她就想起今天從醫院李舜娟給自己的那些東西。

取出放在床頭上的檔案袋,把里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她拿著姐姐手術前寫給小白的那封信,反反復復的描摹,既沒有拆開的想法,也沒有交給白晨風的勇氣  即使她心志再堅定,但是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對她的打擊還是挺大的。她現在真的很害怕,害怕小白看到姐姐給他的信,便會想到她不是姐姐,想到父親李代桃僵的計劃,想到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她現在真的有些心力交瘁,關于這些事情,再也不想提起了,她只想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可這信畢竟是姐姐給小白的,自己似乎沒有處置的權利。

  到底是給還是不給呢?想了許久也沒有答案,索性不想了,把信又裝回了檔案袋里。既然,姐姐已經去世那么多年,這信都沒有交到小白手上,如今遲幾天應該也不打緊。

  又拿了存折打開,那上面一長排的數字,看得她有些眼花繚亂。她知道繼母的存款必然數額不小,卻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多,而且全都給了她,她忽然有種自己變成了暴發戶的錯覺。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發現自己忽然變得很有錢的時候,都會異常激動,但林空空卻很淡然。對于一個身患重癥,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天的人,除了時間和心里割舍不下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

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的情感,一切身外之物都顯得淡了許多。

  林空空以前是很小心眼兒的,特別愛記仇,還時常耍小脾氣。那時候喜歡白晨風的女孩比現在要多得多,如果他多看了誰一眼,或是那人多同他說了幾句話,她便不高興的鬧脾氣。

  現在卻是改變了許多,白婷和他交往兩年,兩人之間感情怎樣以及有多親密,她多少也是知道些。還有左青云,她見到的兩次都對他十分親近,她心里雖然不舒服,卻也沒表現得多明顯,更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和他鬧。

  不是因為她大度了,也不是因為她看開了,只是有時候她下意識里甚至覺得,如果真有哪個女孩子能得白晨風的喜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就不用擔心自己哪天離開后,他會孤單,沒有人陪伴。

  雖然她也小心眼兒,也是自私的,總希望即便是自己離開了,他心里也依然只想著她。但是理智告訴她,那樣對他來說會很苦,而她不舍得他受苦,只希望他能過得輕松些。

  白晨風進臥室的時候,看她靠著床頭坐著,手里還握著李舜娟給她的檔案袋。他忽然有些好奇,這檔案袋里都裝了些什么?會不會和他有關?因為她從醫院出來后,整個人精神狀態就不好,還有些猶疑,似乎想和他說什么,卻又不想說,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是一個人又在胡思亂想,就走過去,拿了她手里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

  本來還在發呆的林空空,看手中的東西被拿走,就抬頭問他:“你回來了?”

  “嗯…”

  他應了個單字,看她的頭發還有些濕著的樣子,不悅的蹙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果然還是潮濕的。

  “怎么不把頭發吹干?”

  林空空看著他不悅的神色,也不敢說自己是心不在焉的忘了,就伸手拉了拉他的手,隨口扯了個比較合理的謊:“因為我覺得你快回來了,所以給你留著呢?”

  “給我?”

  “嗯。”她點頭如搗蒜。

  “別點了,雞啄米一樣,難看死了。”他嫌棄的說。

  “這是點頭,怎么就是雞啄米了?”

  白晨風卻不想和她較真兒,又伸手揉了揉她的發,感覺里面都還濕得挺嚴重,就伸手把她的長發都攏到身前。果然,發稍還在滴著水,這下他是徹底無語了,只無奈的看著她。

  林空空大腦正處于當機狀態,看他只是用漆黑的瞳凝著她,也不說話,一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問:“你盯著我看什么?我臉上有臟東西?”

  白晨風深呼吸一下,又吐出一口濁氣,才有氣無力的說:“你怎么這么懶?”

  “懶?”林空空覺得自己背上這么個懶鬼的罪名,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委屈的,“我已經很勤快了,哪里就懶了?”

  “勤快?連頭發都懶得吹,這就是你口中的勤快?”

  “這不是個意外么?再者說,就是讓你幫我吹頭發也是應該的,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故意留給你的?”

  “噢!那我還真是榮幸,見識到了最懶的人。”

  “我一直不都是這樣嗎?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至于這么大驚小怪的?”

  白晨風用眼神刮了她幾下,臉上雖然不情不愿,腳下的動作卻是挺麻利的。片刻也不耽誤的去了洗漱間,從柜子里找出吹風機,連接好電源,坐在床邊上,伸手向林空空示意,讓她過來。

  林空空十分滿意的湊合過去,躺在他的腿上,就像往常一樣,讓他幫自己吹干頭發。

  在吹風機暖洋洋的電風作用下她有些困頓,昏昏欲睡的。

  “你這會兒先別迷糊,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什么事?明天再說成嗎?”她的聲音已經充滿了睡意,完全是在條件反射的迷糊著。

  “不行,必須現在說,你那檔案袋里都裝了什么?我看你對著它總是心事重重的。”

  這個問題就像當頭沖她潑了盆冷水一樣,讓她從頭涼到了腳,人也頓時精神起來,睡意全無。

  “沒什么,就是她留給我做紀念的一些東西,和她自己的一些存款。”

  一個快要死的人,給自己最重要的人留些東西做紀念,以便自己哪天離世,被人想起的時候也有個情感寄托,這是人之常情,白晨風也不疑有他,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他一沉默氣氛就安靜下來,林空空也就自然而然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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