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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有匪君子(二)

熊貓書庫    空城風廖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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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辰軼從小到大,自律性很強,從不流連夜店,甚至滴酒不沾,成熟穩重,俊朗沉毅,更是康氏繼承人,愛慕者眾多。雅文言情.org但他對感情極為挑剔,能讓他青睞的女子少之又少,畢業后,又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偶爾交往的,也很難有女子能走進他的心。

  A市商圈留傳這么一句話,康家大公子不開竅,康家二公子開竅太早,一個感情處男,心若磐石;一個風流浪子,喜新厭舊。

  林空空容貌不算出眾,身材雖嬌俏可人,但也并不算驚艷絕倫。性格也不十分討喜,在某些時候甚至是有些傲世輕物且孤芳自賞的。但她卻似空谷的幽蘭,能悄悄開進別人的心里。

  林空空無疑是孤獨的,在旁人無法觸及到的內心深處有方凈土,那里沒有爭執周旋,沒有追名逐利;只有很詩意、很簡單的生活。

  那里,幾乎沒有人懂。很久以前的白晨風曾小心呵護著她的夢想,可后來,他被世俗打磨圓滑,被仇恨牽絆住心思,那里便再也不曾有過他的身影了。

  但康辰軼懂了,那雙清澈剔透的眼睛,曾讓他怦然心動,他明白這是一個心底純凈善良的女子。她的孤獨安靜,在他眼里是溫婉、是乖巧;她的調皮狡黠,自然而然的有了一股活脫脫的靈韻。

  遲來的相遇,他注定了等候,可是就算能等來,也不一定是他想要的那種。時間能等來的是感動而不是愛,愛,也許是相遇時那一剎那的刻骨銘心。

  林空空不知,自她離開A市后,康辰軼不曾有一個好眠的夜晚。因為,他擔憂白晨風和她的感情開始的不夠美好,給不了她幸福。

  他想他真是喜歡了,這么多年,第一次有這么放不下的感覺。而且,還是對一個心里有著別的男人,又不曾給過自己任何回應的女子。

  他接到表哥電話時,知曉他們要訂婚,心不是不疼的。可他沒躲避,仍是和家人一起毫不猶豫的來了S市。因為,他想她幸福,只要她幸福他是有什么不能為她做的?

  他想喜歡一個人不是壞事,想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看到她退縮的時候,他又不想告訴她了。

  滿腔的情意,昨晚折磨得他一夜沒睡好,有那么一瞬,他想好,見了她一定要告訴她。雅文言情.org可他不舍得她為難,也不想她以后都躲著他,所以,也只能繼續把這沒指望的情感埋在心里了。

  康辰軼眸光復雜的看她,林空空心虛得連頭都不敢抬。

  女醫生畢竟年紀小,也被他吼得害怕了,委委屈屈的不敢動。

  里間走出來個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中年大夫,對著女醫生說:“你先進去,這里交給我。”

  女醫生聽了點頭,又偷偷打量了康辰軼一眼,才神色怏怏不樂的進了里面。

  中年大夫看了看林空空,又看了看康辰軼,覺得似乎是小情侶在鬧別扭,也不多管閑事,就聲音溫和的對林空空說:“來,我給你看看傷的怎樣。”

  林空空剛剛被女醫生整得也有點兒害怕,眼睛緊緊膠著自己腫著的腳踝,就怕這位男醫生也沒輕沒重的按幾下。

  康辰軼看她高度緊張的模樣,無奈嘆息一聲,安撫:“別怕。”

  醫生只是看了看,習慣性的往上推了推眼鏡,淡定清楚的解釋:“沒什么大礙,骨頭沒事,只是有些軟組織損傷。”

  “那怎么處理?”

  “先冰敷吧!抑制出血腫脹,減少血腫的形成和疼痛。兩天之后就可以熱敷,改善血液循環。我再給她開些活血化瘀的膏藥和口服藥,內調外養幾天就行了。”

  “謝謝醫生。”康辰軼道。

  活血化瘀?膏藥?口服藥?林空空腦海中在想,用這么多藥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就對醫生說:“醫生,我是孕婦,藥品還是少用些吧!”

  “噢!這樣啊!那用藥真是得謹慎些。”醫生說著就要去取藥,看康辰軼呆站在原地不動,就開口催促:“先生,走,跟我去給您太太取藥。”

  康辰軼完全被“我是孕婦”這四個字,震在了原地,仿佛被一盆冷水由頭澆到了腳底,讓他從心里散發出陣陣寒意伴著淺淺的疼痛,像極了滌冰澡雪的感覺。(滌冰澡雪這里是指:冰涼的疼痛和純潔的情感交融,至冷至純,毫無雜質。)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空空的肚子,那里平平坦坦,明明什么狀態都沒有,怎么就是孕婦了?

  “這位先生,給您太太取藥了!”醫生見他不動,又催促了一遍。

  康辰軼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跟著醫生去取藥。

  冰袋敷在林空空腫脹的腳踝上,脹痛感逐漸遞減,坐得太久了,她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腿。

  “腿麻?”康辰軼用手輕按著冰袋,溫和的問。

  “嗯。”

  “那你小幅度的活動一下。”

  “嗯。”

  “一只寵物狗都能讓你這么狼狽,笨蛋!”

  “嗯。”

  林空空的心思還在康辰軼喜歡她這件事上,心緒不寧,回答起來有些沒走心。

  他看她這副模樣,實在是想討厭都由不得自己,就低低的笑了聲。

  他一笑她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一時又羞又惱:“我不是笨蛋!”

  “嗯,你不是笨蛋。”

  “你這人也忒壞了。”

  “我是想看看你還嗯不?是不是除了嗯就不會說別的了。”

  林空空忽然覺得,他們之間剛剛有的那一點點尷尬,被他輕松化解了。

  左青云看著康辰軼抱著林空空離開,紅唇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康辰軼!康家大公子,“康達”的執行總裁,她早有耳聞。

  年少有為又出身書香名門,有多少深閨少女迷戀他的風姿,仰慕他的才華?今日一見,果然所傳非虛。夫唯大雅,卓爾不群,確實有著一種特有的男子魅力,比之白晨風也不遑多讓。

  一樣的驚才風逸,一樣的氣宇軒昂,卻是完全不同的詮釋。一個清冷卓然,一個溫文爾雅。

  紀蒙蒙啊!紀蒙蒙,以前我還真是小看了你。我以為白晨風對你死心塌地,是因為你們遇見的早,青梅竹馬。沒想到連康辰軼這樣的男人,也能對你另眼相看。

  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草包一個,這朵看起來不太一樣的溫室之花,不知道凋零起來會不會也是,零落成泥碾作塵的下場。

  這世上,許多事真是很不公平,有的人辛辛苦苦,付出很多努力,結果,想要的卻依然得不到。而有的人,什么也不做,就能輕松被眾人捧在手心。只是因為,出生在個好人家,這一切似乎都是運氣說了算。

  只是,我不相信命運,不相信幸運會始終圍繞著你一個人。我左青云想要的東西,如果我得不到,那別人也休想得到。

  康辰軼來的可真是時候,這壓抑都壓抑不住的情感,對上極端霸道的白晨風,似乎越來越精彩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看來,我也不需要花費多少心思,只要稍稍動點兒手段,攪亂這一池清水,然后,渾水摸魚,輕輕松松就能將林空空從白晨風身邊趕走。

  左青云心里一松,卻又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那就是林空空懷孕了。這下她徹底淡定不了了,只要這個孩子還在她的肚子里,白晨風就永遠不會不要她。

  自己剛剛明明就要成功了,她用胸針扎了那條流浪狗,讓它發狂的沖向林空空,只要它撲向她,她閃躲不及,自然就會出意外。從她尚未顯懷的腹部來看,孩子的月份應該不大,孕初期最容易流產。

  當年她生下那個孩子后,她的酒鬼丈夫推了她一把,她就意外流產了,真是很容易,容易到讓人猝不及防。

  那個孩子?生得特別像她,眉眼口鼻,都和她如出一轍。左青云的眼里閃過一絲黯然,她離開的時候,他還不滿周歲。對于一個那樣小的孩子來說,沒有母親,只有一個酒鬼父親,和一幫窮兇極惡的親戚,不知道在那么惡劣的環境里,能不能生存下來?

  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應該有七歲了,七歲的孩子會做什么呢?該上小學了吧!會不會也像其他小朋友那樣,背著可愛的書包,系著紅領巾,蹦蹦跳跳的上下學?會不會得了獎狀也要禮物?會不會纏著媽媽講睡前的故事?

  思及此處,左青云的心泛起不可抑制的疼意,那是一個女人作為母親的天性,亦或是一個人,最不能跨越的道德底線。

  越想越難過,她用手捂著胸口,將眼睛里的酸澀感壓抑回去。不斷的告訴自己:左青云,不能哭,不許哭,堅決不哭。

  那些過去,早就應該隨著那場大火被焚燒干凈,不應該再存在她的腦海里。因為,那一切很骯臟,在回憶里都散發著腐臭的味道,根本就與她不相配。

  配不上的一切有什么值得回憶,值得留戀,值得她落淚的?那一切都該被埋葬,包括那個孩子,她不能再想了,永遠不能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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