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和許晴空先做了一些清淡的小涼菜,又在烤箱里烤了蜂蜜雞翅,壓力鍋里燉了小排骨,主食準備做餃子,素三鮮餡的。兩人分工明確,許晴空做餡,林空空和面。
等白晨風和姜洋覺得風頭避得差不多,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她們早已經淺笑嫣然的準備包餃子了。
廚房的燈光很柔和,兩個女子語調輕快的說著話,吳儂軟語一般的甜軟。近看,一個靈秀,一個明艷,那畫面出奇的溫柔和諧。
白晨風算是深刻理解,女人,到底有多么的口是心非。明明前一刻還是巴不得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后一刻就又親親密密、和好如初了。
用眼神掃了姜洋一眼,姜洋沖他挑了眉頭,完全是一副了然的模樣。
白晨風這時有些佩服他了,真懂女人,尤其是許晴空這么個不拘小節,甚至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女人。性格這樣乖張,換作是他,氣都要被她氣死。
至于自己家里這個么?平時倒是乖巧聽話,可也總有不安生的時候。倔強起來也只有他能哄好,讓人沒法省心。
溫柔鄉,英雄冢。再冷硬的男人,也拿自己心上的女子,完全沒有辦法,只能包容忍讓。
廚房里,許晴空有些笨拙的踮腳去頂箱上夠餃子簾(專門放置餃子的物品),林空空拉了她的手阻止,“你是要拿什么東西么?”
“餃子簾。”
“你別動,這么重的身子怎么能夠得到,我來,是在這里么?”
“嗯,就在這。”
許晴空話音未落,白晨風已經大步到了林空空身邊,按了正踮著腳的她,伸手開了頂柜,拿出里面放著的兩個圓形的餃子簾。
林空空看見他隨口問了句:“小白,你們不下棋了?”
還沒等白晨風回答,許晴空就怪聲怪氣的說了句:“他們哪里是去下棋,明明就是去避禍。”
林空空笑著應話:“避禍?你還知道自己是在惹禍?”
“我一個人勢單力薄,要是沒有你的惹得起禍么?”
白晨風早在大學時就習慣了她們拌嘴,沒有意外的話,總是他家小傻子吃虧,遂低頭低聲訓斥林空空:“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動作幅度小些,怎么就是記不住?”
林空空無辜的回復:“我沒做大動作,只是踮腳取個東西。”
“還狡辯,柜子那么高,你這么小的個子,很容易閃到。”
“你說誰小個子呢?”
林空空不服氣的直了直身子,發現自己還是在人家肩頭的位置,魔咒一樣。
白晨風用冷冷清清的眼神掃了掃她的頭頂,繼續打擊她脆弱的自尊心,“難道不是么?”
林空空只好不情不愿的說:“就算你對吧!可我哪有那么嬌氣,是你太緊張了。”
白晨風一聽她那不在乎的語氣,瞬間有些惱火,“你要是再這樣,那從明天開始你就沒自由了,全天都跟著我吧!”
林空空看他眉眼間染著薄怒的模樣,越看越喜歡,就好脾氣的笑了,順水推舟,“行啊!我愿意,不過…”
白晨風向來對她這副好脾氣的模樣沒轍,眉眼溫和的看她,“不過什么?”
“那你開會怎么辦?也要帶著么?”
“帶著。”
“那我…那我要坐你的位置,你坐我旁邊。”
林空空的音色本來就很清軟,這時帶著點兒撒嬌,就有些軟萌軟萌的,白晨風憐惜的撫了撫她的發。
許晴空清咳了兩聲,“喂喂喂!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
林空空橫了她一眼,“哪樣?”
“我說你是把白晨風帶壞了么?秀恩愛,幼稚不幼稚?”
“我們本來就恩愛,哪里還需要秀?”
“你的臉皮還能更厚一些么?”
“不能再厚了,已經是極限了。”
許晴空翻了她一眼,準備開始搟餃子皮,姜洋凈了手過來,溫聲道:“我來。”
“不用,你們出去吧!家里沒有圍裙了。”
姜洋看看,兩條圍裙,他的那條穿在許晴空身上,許晴空的則穿在林空空身上。
“無妨,還是我來吧!你去包餃子。”
姜洋說著伸手用眼神示意許晴空,把衣袖替他往上挽了兩遭,然后,接過搟面杖,做起了餃子皮。
姜洋的手修長干凈,骨骼分明,在f大,他的板書寫得最利落美觀。很多人,包括林空空,都曾為了能在他的課上坐在前面,早早的就去占位置。
那時的姜洋,作為年長她們幾歲的老師,已經和大學的男孩子們畫出了分明的界限。不是白衣黑褲翩翩年少,總穿 網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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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深色系的衣服,俊秀內斂,才華橫溢,儒雅得讓人如沐春風。
林空空猶記得第一次見到許晴空口中的“爾玉哥哥”,也就是姜洋本人時,那種震撼。
才氣、正氣、清氣,這些文字被這樣一個有內涵的男人完美融合。給人的感覺就是味淡如茶,卻又人濃如墨。既不張揚,又讓人無法忽視。
明明是內斂優雅的性子,一雙眼眸總是古泉一般的沉穩清澈,似乎沒有什么東西,能讓他情緒變化。卻總是在觸及許晴空的時候,變得深邃,暗含著很多讓人無法讀懂的復雜情緒。
那時,她就知道,姜洋愛著許晴空,很深刻的愛。
施耐庵曾說:“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云開見月明。”
如今,他不止娶到了自己心儀的女子,還即將要做父親。夫妻恩愛,琴瑟和諧,雖然歷盡艱辛,卻也終于得償所愿。
“紀蒙蒙,姜洋有我好看么?你再看一個試試?”白晨風湊到她耳邊咬牙切齒的說。
她恍然回神,自己竟然盯著姜洋的手魂游天外了。
她尷尬的清咳兩聲,看著沉了眉眼的男人,面上的表情雖然還算淡然,可那雙要吃人的眸子,昭示著他現在的心情,非常、極其、相當的不滿。
林空空覺得自己不是氣到沒有理智的時候,真是看到他生氣就害怕,雖然這種秒慫有些丟臉,可她還是驕傲不起來。
討好的牽了他的手,小聲的說:“不看,不看了,我家小白最好看。”
白晨風聽了她的話,眉宇間的皚皚冰雪消融了些,起身離了她的耳邊。
林空空見他面色稍緩,總算是松了口氣。這個別扭、霸道又脾氣極大的男人,很容易炸毛,要討好他,真的太難了。
許晴空看不慣他們嘀嘀咕咕的模樣,沒好氣的說:“你們兩個別膩歪了,趕快過來包餃子。”
最終,姜洋搟餃子皮,其他三個人包餃子,兩個人的活計被四個人很快做完了。
許晴空和林空空擠在廚房洗菜池邊洗手,看著在廚房下餃子的姜洋,干凈優雅,再看看白晨風,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一絲不茍。
“你看他們都沒穿圍裙,怎么還那么干凈整潔?你再看看你,跟個臟貓似的。”許晴空戳著林空空的肩頭說。
“啊?有么?哪里臟?”林空空沖她仰頭。
許晴空嘆息一聲,“你去洗漱間自己看看去吧!”
“噢!好。”
林空空到了洗漱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輕笑出聲。臉上怎么來的面粉?越看越滑稽。想用許晴空的發卡綁好頭發洗臉,結果沒找到,一低頭長發就往池子里落。
正愁著的時候,白晨風過來用手替她攏了長發,戲謔:“快洗洗吧!你這副臟兮兮的模樣,過會兒他們看見都吃不下餃子了。”
“吃不下才好,我一個人吃。”
她擰開水龍頭,低頭用手捧了溫水洗臉,嘴上還不忘反擊。
“那么多餃子,你一個人吃的話,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林空空又沉默了,徹底無語。
餐桌上,家常菜也做得十分精致。許晴空自有孕后,飲食就很清淡,雖然已經孕6月有余,肉類也仍是只吃些魚肉。
所以,餐桌上的東西大都還合林空空的口味,可她依然是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放下筷子,低頭喝果汁。
白晨風看了看她,眉心蹙起,眸色深若幽潭透著些許嚴厲之意,平靜的說:“怎么又吃那么少?”
林空空自然能看出他的不悅,連忙解釋:“小白,我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懷孕前三個月是會厭食的,后期會漸漸好一些,少食多餐,吃些順口的,不然寶寶發育需要的能量會供給不足,孕婦也很容易營養不良。”許晴空解釋道。
孕婦厭食?寶寶成長?營養不良?
白晨風神色微頓,看她愈發清瘦了,連下巴都有些尖尖的,感覺有些頭疼。這么大個小人兒,再這么折騰,肚子里還要長出來一個…好像,會很艱難。
可是自己對這些認知一片空白,看許晴空,倒是被養得很好的樣子,看樣子過會兒有問題請教姜洋了。
于是,飯后,兩個男人在廚房收拾洗碗,一邊干活,一邊還相談甚歡的樣子。
林空空和許晴空都覺得好奇,也不知道那兩人在說什么,平時話都那么少。
告辭出來的時候,已經夜深,姜洋站在門口半攬著許晴空送他們。
林空空走了幾步回頭,樓道的暖光燈下,夫妻兩人相依相偎。
同聲若鼓瑟,合韻似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