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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簡單(三)

熊貓書庫    空城風廖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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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跟著簡白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外面正是艷陽高照,a市冬季里的點點微寒,在暖洋洋的日光下面,也顯得微不足道。

  簡單回頭看了一眼醫院,這是他工作的地方,她想,以后自己都不會再來了。

  昨天,好像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他抱著她匆匆忙忙的去急診。她又疼又怕,只是在他懷里卻莫名心安。

  那時候,她還能守著虛幻的希望勸自己等待、堅持,就像寒冬過后,梅花才會綻放一般。她想,總有一天她會等到他。

  而現在,他說他是可憐她,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堅持等待已經成了他的負擔,讓他莫名嫌棄。而這個希望也徹底破滅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放棄。

  她想,一廂情愿的愛情,是真的要放棄!死死抓著不屬于自己的愛情,只會讓兩個人都活的都累。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總好過到頭來“相看兩生厭”

  可是,放棄,想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

  她舍不得他,舍不得初見時候,那個眉眼清澈干凈,笑容溫和陽光的他。如果可以,她想替他撫平眉間褶皺,再看一眼他的笑,看他有沒有少點自責和愧疚。

  “單單,走了。”

  簡白輕撫著她的發,溫和著聲音說。

  她努力仰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不讓眼淚掉下來。在心里一遍一遍對自己說:簡單,加油!一切都會過去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十八歲生日,她,好像真的長大成年了。

  忽然想起孟祥寧《青春在疼痛中成長》所說:“青春就這樣伴著疼痛,一點又一點,在跌跌撞撞中成長。”

  而她,無憂無慮的過了許多年,現在才發現,青春,是真的在疼痛中成長的。

  痛過了,就真的要長大了。

  終于鼓足了勇氣,小心的上了車,車子駛離的一瞬間,康辰轍的身影追了出來。

  簡單大驚,怕他忽然攔住車子,那她還有沒有要放手的勇氣?可是,康辰轍根本就不認識簡白的車,他看了眼沒有他要找的人,就又匆匆忙忙的往停車場去了。

  簡單不想哭,不想簡白擔心,就下意識的捂著嘴,默默的掉淚。心,很疼,像被鋒利的刀子刺了,又生生的攪出了個血窟窿。

  她知道他是在找她,他以為他是覺得對不住自己,找不到也就算了。

  可她不知道這天康辰轍,找了她整整一天,也不知道他幾乎找遍了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她的同學幾乎被他問了個遍,可遺憾的是,沒有人知道簡單的家在哪里。

  簡單一直在車后座上偷偷地哭,哭到沒有了力氣,眼淚還是止不住。

  不知道簡白有沒有看到康辰轍,只是,車速未減,平穩的駛離了醫院。那個他在的地方,離她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她失神的看著車窗外,渴望在紛亂的人群里能看見他的身影,可惜,茫茫人海,他們再也不會相遇了。

  簡白從后視鏡里看著她,這個從小他保護到大的孩子,如今,竟然受了這么大的委屈。

  作為她的兄長,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他們幼年時父母離異,然后,各自成了家,有了孩子。雖然名義上自己跟著父親,簡單跟著母親,可是,他們在那兩個家庭里,都好像是外人,是多余的。所以,簡單基本上算是簡白親手帶大的。

  從小到大,她都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兒,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簡簡單單。這樣的家庭,卻沒讓她在性格上有什么缺陷,在他的羽翼下總是快快樂樂的。

  簡白恨極了那個叫康辰轍男人,覺得他萬死難辭其罪。但他也知道簡單喜歡那人,真心喜歡。

  他不想簡單這么傷心,他想告訴她,康辰轍若是心里有她,就一定能找到她。既然能找到,那就不要哭泣,不如等著下次相聚。

  若是他不找,那這人也就是心里根本沒她,不值得她喜歡。她又何苦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

  可他不敢說,他怕這么現實的話,會讓一直生活得有些夢幻的她,無法接受,甚至,傷心欲絕。

  白晨風說康辰轍一定會來找簡單,并且會讓她名正言順進康家的門,這個應該是簡單的心愿。

  可他不滿意,他不想簡單小小年紀,就被套上婚姻的枷鎖。要休學,要生子,要付出很多很多。她年紀小,可以因為腦袋一熱就沖動行事。他是她的兄長,在身邊不提點著她,看著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又怎么對得起她?

  “單單,回家你想吃什么?”他沒話找話。

  簡單吸了吸哭得紅通通的鼻子,“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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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不行,醫生說,你回家需要臥床休息,并且要合理膳食。”

  “那隨便吧!”

  “好吧!”

  簡白一邊開車,一邊伸手揉了頗脹痛的額頭。這下好了,家里兩個孕婦。一個是吃中藥調養身體好幾年,才懷上孩子,自然得萬分珍重。一個是心智尚且不成熟,又有先兆性流產,更是得小心翼翼。

  這兩個好像都很難伺候…

  康辰轍失魂落魄的找簡單,一直到深夜,依然沒有一點兒進展。不想回家,就回了醫院,精神狀態不好,洗了個冷水澡,才覺得清醒了些。

  安靜下來思考簡單現在的處境,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她,她可能真的會很糟糕。

  簡白,對于簡白他也只知道是簡單的哥哥,僅此而已。

  簡白?康辰轍微瞇了眸子,今天簡白無意中知道自己和表哥的關系,那時的表情…耐人尋味。而且,立馬打電話把表哥叫到了醫院。表哥是誰?什么時候有人能指使他?看來他們的關系還真是不一般。

  想到這里,康辰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果然是思維混亂了,這么簡單的問題,卻兜了這么大個圈子。

  看看時間,有些晚了,不過,他現在如同蒸鍋上的螞蟻,也是片刻等不得了。

  撥通白晨風的電話,很快被接起,無疑的,那邊人態度不好,壓著聲音說:“你大半夜不睡覺干嘛呢?”

  “表哥,我想知道簡白住哪?”

  “我哪里知道他住哪?”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

  “你說繞口令呢?”

  康辰轍磨著性子說好話,“表哥,你幫幫我…”

  “明天再說。”

  “那你不告訴我,我就回家找你了。”

  白晨風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齒的說:“康辰轍,你威脅我?”

  康辰轍感覺到對方陰森森的聲音,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你現在就告訴我。”

  “這么晚了,就算我告訴你,你能怎樣?”

  “我現在就要去找她。”

  那邊不回復,隱隱的好像是兩個人在交談,仔細聽聽,好像是紀蒙蒙在睡夢中被吵醒了。果不其然,表哥半天不理他,想來肯定是去哄女人了。

  康辰轍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子上,等了許久,那邊才又有了聲音,“簡白的家庭住址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先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你說。”

  “第一,你匆匆的要去找人,想好要怎么處理你和簡單的關系了么?”

  “我…還沒,不過,我可以聽她的,她想怎樣就怎樣。”

  “哦?是么?那她要你娶她,你娶么?”

  “我…”

  “你要是這樣猶猶豫豫的,干脆就不要找她了,找了也沒有結果。”

  康辰轍一聽急了,“只要她肯嫁,我就娶。不能再等了,簡白肯定會為難她。”

  “那咱們約法三章,你去了簡家,必須一切聽從簡白安排,做到不吵、不鬧、不反駁。”

  康辰轍猶猶豫豫的說:“那簡白要是欺負我怎么辦?也不能反抗么?那我不是虧大發了么?”

  “呵…”白晨風冷笑一聲,接著說:“虧你還怕受欺負,你看看人家剛成年的小姑娘,被你欺負成什么樣子了?”

  康辰轍一想簡單,心又不受控制的軟塌下來,只能應“是”。

  白晨風也感覺到把他逼迫得差不多了,就告訴了他地址,掛電話前還說了句,“注意你的處事方式,據我所知,簡白的脾氣在某些時候可不太好。”

  康辰轍現在哪里還管得了簡白是什么脾氣,就是再不好相處,他也是要面對的。

  到了簡家門外,深更半夜的很是寂靜,冬季的風,蕭瑟清冷。康辰轍反反復復給自己,做了好幾道心理防線才按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個中年男人,詢問了好多問題,那模樣簡直比審犯人還厲害。康辰轍耐著性子,一個一個的回答。好不容易問完了,結果還是又去問了簡白才肯讓他進門。

  他進去的時候,簡白穿著純白的家居服,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很明顯是在等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中的就是“請君入甕”

  的計策,怎么看怎么像自家表哥的手筆。

  他想著中午時候,自己發脾氣時說的話,一時有些難堪。再看看簡白,一副清雋淡然,寵辱不驚的模樣。

  忍不住腹誹:和表哥走在一起的人,大都已經修煉成精,像他這般良善的人,只能被他們戲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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