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空和姜洋一進屋就看見了蘇醫生,她的白大褂分外顯眼。
心,突的一沉,莫不是心臟病發了?這可是要命的事啊!
“發生什么事了?”看著白晨風焦急的問。
白晨風用力捏著眉心,一副倦極的模樣,簡短的陳述事實:“今天下午,蒙蒙被綁架了,4個多小時我才把她找回來。”
許晴空只覺得眼前發黑,顫著聲音問:“綁架?”
“對。”
“那她…她…現在怎么樣?受到什么傷害了么?”
白晨風眉頭皺的更深,“之前盤問過了綁匪,應該是沒有,只有一些皮外傷。”
許晴空的火爆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什么叫應該沒有?白晨風,你的女朋友被綁了,受到什么傷害你都不清楚么?”
白晨風不語,只把臉埋入掌心,聲音很低很痛:“是我對不住她…沒能保護好她。”
冷眼看著他,“我當初就不該撮合你們見面,你就是她的劫。”
一直不明白許晴空對他莫名的敵意為何那么深?但是與他無關的事情他從不在乎,所以并未深究。
秦杰從許晴空和姜洋進門后眼睛就一直凝在許晴空身上。
看樣子她應該過得很好,雖然身段依然苗條,卻比以前略微豐腴了些,氣色也很好,白里透紅的。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質問白晨風,忽然覺得很溫暖、很熟悉。
他們四個大學時就常在一起,紀蒙蒙性格乖巧聽話,秦杰本人也被白晨風吃得死死的,唯一一個敢這么對他說話的人,從始至終就只有她一個。
白晨風對許晴空的豪氣干云多少也有幾分贊賞,又顧念著紀蒙蒙常受她照顧,故對她格外忍耐。
如今都嫁做人/妻了依然還是這樣犀利,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想到這里秦杰心中一慟,不禁去看站在她身邊的姜洋。
姜洋站在許晴空身邊,似是眼中就只有一個她,肩上還掛著她的背包,感受到秦杰灼灼目光,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眸若深潭,平靜無波,姜洋絲毫沒有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
只是,在這樣的平靜中,秦杰卻感受到了,于他們之間自己終究成了外人。
把你當成陌路人來對待,是因為你已經沒有資格,這以后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可是,我忘不了,我們曾經那么快樂,我知道自己混蛋傷害了你。
晴空,可我有多愛你你知道么?為何不肯給我最后一次機會?為何不肯等等我?
許晴空看著白晨風,“你好自為之吧!”
秦杰起身對許晴空道:“誰都不想這樣,這是個意外。”
許晴空終于給了他個眼神兒,自己的狀態似乎出乎她的預料,因為秦杰看見她明顯怔了怔。
出口的話卻不留一絲情面,“呵…意外?有多少意外都是必然發生的?只手遮天的白總要保護一個女子很困難么?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留著自我安慰吧!”
秦杰一時也被許晴空頂得沒了話,愣在那里,只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似乎要銘刻在心,看一眼就少一眼。
許晴空倒是不怕他看,看幾眼又不會少塊肉?眼睛長在他臉上,自己能怎么辦?
只是…姜洋還在。
此時,他很平靜,不辨喜怒的樣子,以自己對他的了解,其實這時候他已經很不高興了。只是多年的良好教育使然,再就是礙于她不好發作而已。
她是他的妻子,又怎能讓他難堪?遂目光坦蕩的看著秦杰,冷聲問:“看夠了么?”
這一問,使氣氛極度尷尬。
秦杰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問出口,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仍是呆呆的看著她。
姜洋皺眉,輕攬了她的肩,溫聲道:“晴空,現在還是照看紀師妹最當緊。”
姜洋對自己妻子這直來直去的火爆脾氣,一向縱容得緊,只是此時不是能由著她任性的時候。
許晴空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是干啥來了,拍了拍額頭,“對啊!人呢?”
秦杰回過神來,回復:“在臥室,你去看看吧!”
“現在她什么情況?”這話是問白晨風的。
他的心緒此時平靜些了,又恢復了往常冷冷清清的樣子,淡淡的回答:“受了驚嚇不讓我靠近,身上有傷也不處理。”
許晴空心一疼,綁匪對這么個年輕女子會做什么顯而易見吧!
她看了白晨風一眼,又掃了秦杰一眼,冷笑一聲,就去臥室看紀蒙蒙了。
這一聲冷笑,含著嘲諷和鄙夷,秦杰知道此時許晴空最想說的話肯定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要是以前她定然會毫不顧忌的說出來,如今卻也知道斂著性子,看來,是被姜洋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以前就覺得他管晴空管的多,而晴空也很依賴他,所以總覺得他礙眼。
時至今日,秦杰不禁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男人,很有氣度,起碼自己是比不上的。
在F大,姜洋的名字幾乎無人不曉,他是最年輕的導師,雙博士學位,是大家公認的最有氣質涵養、最值得信任的導師,想跟著他的學生簡直能饒地球一圈兒。
人人都說他溫潤如玉,他也確實擔得起這個詞。
眉目俊秀,體態修長卻略顯清瘦,不算極致出色的外表,勝在氣質沉穩安靜,舉止優雅得體,真是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秦杰看白晨風始終冷著臉,覺得自己好像要盡下地主之誼,就大方的招呼姜洋坐下。
三個大男人,一個冷傲、一個淡然,就秦杰是個性格開朗的,還不愿意同姜洋交談,所以氣氛還是很低迷。
許晴空推開臥室門就看到林空空縮在床頭,長發凌亂的散著。
“蒙。”
林空空聽到她的聲音抬頭,眼里淚光瀲滟。
“晴空,你來了?”
快步走過去,輕輕攬了她,兩個女孩子依偎在一起。
林空空的淚止不住的落,許晴空心疼得也紅了眼。
“白晨風說你不肯讓他靠近,也不讓醫生替你處理傷口,是么?”
許晴空凈身高168cm,雖然比林空空高了3cm,此時林空空把頭貼在她的肩膀上,卻很有安全感。
她的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兩只手覆在眼睛上,淚水簌簌落下:“我不敢面對他,你知道么?那個男人幾乎扒光了我的衣服,他碰過的每個地方我都覺得疼,像被火燒灼過一樣,讓我想要把它們都挖掉。”
一向堅強的許晴空,忍不住也落了淚,這對于一個未婚女子來說,該是莫大的羞辱和打擊,甚至有可能會毀掉她的一生。
“蒙,你告訴我,有沒有…”許晴空欲言又止。
林空空已經領會她的意思,看著她,堅定的搖了搖頭。
許晴空長出口氣,心,終于落地。
“蒙,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況且你這樣不處理傷口怎么行呢?來我看看。”
林空空看著她,顫抖著手,微微拉開衣襟。
許晴空看著她如雪肌膚上的齒痕,心痛,“畜牲…”
“其實也沒有多疼,我當時太害怕了,根本感覺不到。”
許晴空嚴肅的看著她,“不行,你這必須得讓醫生處理,你知道么?人咬的比狗咬的還厲害,新聞已經報道過了,弄不好會截肢的。”
皺眉,“有這么嚴重么?”
“怎么就沒有?”
看她沉默,安撫道:“別怕,讓醫生給你處理下,放心,她是白晨風請來的,肯定不會亂說。”
林空空垂眸,樣子有些可憐,“可是她會看不起我,我怕她用有色眼光看我,我現在什么都怕,尤其害怕見他…”
“他那么愛你,不會介意的。”
“就是因為愛,才會更在意吧!我想好好的,尤其是在他的心里,我不想以后有天他想起我的時候,我是這樣不堪…”
林空空低頭,自己心里曾經因為他的不忠有多痛苦?介意他們之間缺失的這三年,他有過旁人;介意她忍受相思和病痛,遠在異國他鄉癡癡念著他,他卻與人雙宿雙飛;介意她愛的這樣辛苦,非他不可,她卻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許晴空對她內心的想法多多少少知道些,這種痛苦她又何嘗不清楚?
秦杰換的每個女人,都曾讓她痛不欲生、千瘡百孔。
“他不會鄙視你,只會心疼你。”
“即便他不會鄙視,可我在他心里仍不是以前那個我了,我好怕…”
“不會的,相信我也相信它,相信你們的愛,不會這樣膚淺。他現在很痛苦,你一向最在意他,難道要他一直痛苦下去么?我是局外人我看的很清楚。”
“可…”
“以前的事畢竟他是不知情的,他以為是你不要他、拋棄他。”
林空空的眼睛瞅了瞅緊閉著的門,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
把她的兩只手緊緊握在手心,知道她已經從內心陰影里出來了,但是意志還是很脆弱,此時不能操之過急,免得她再把自己縮回殼子里去。
感受到許晴空握著她的手傳達給她的堅定和支持,心,暖了一些。
她很幸運,有最好的朋友,這種關系與戀人不同,戀人之間還有對對方的一系列要求。可朋友沒有,朋友是不管遭遇什么,經歷什么,都會不離不棄堅定的陪伴在身旁的人。
而我,認識你,很幸運。
林空空抬頭,看著許晴空的眼睛,沖她點點頭。
陰影不會離開,是需要自己堅強的面對,并且從里面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