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白晨風寒涼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內回蕩:“你憑什么認為擎天除了秦杰就沒有能拿下這個項目的人?”
左青云已經完全放開了,直視著他的眼:“當然有,那就是你。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是S市的商業大亨,隨便動動眉毛就有多少企業要倒閉,多少人要失業,難不成你還要親自去談項目?”
白晨風眸微瞇,目光不似之前冰冷,“繼續說。”
“你在公司實行的是鐵腕政策,擎天上下沒有人不懼怕你,這就束縛了他們,他們并不敢放開手去做,只能戰戰兢兢的盡力達成你的要求。我很好奇,你這樣不信任旁人,事事親力親為,不累么?”
白晨風的手微握成拳,輕輕敲擊著桌面,眼里浮上一抹戲謔,“左小姐,看樣子你是來誅心的。”
左青云看著他漆黑深邃的瞳,如墨玉一般,慵懶中偶爾透出一絲銳利,心不由的砰砰跳了起來!這男人,有種讓她無法抗拒的魅力。
“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拿不到Outset項目,又當如何?我是商人,無利不起早。”
左青云被他的步步緊逼壓迫的有些局促了,手微蜷,抓著兩側的裙子…
這個反應自然逃不過白晨風的眼睛,他饒有興趣的靠在了椅子上,看她接下來要怎樣替自己化解危機。
“我什么都沒有,就這么一個人…”
左青云的話還沒說完,李元朗就從椅子上跌了下來,本是覺得無聊,正把椅子半仰著玩兒,沒想到這姑娘越說越驚世駭俗,他只覺得渾身一震,就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左青云想著自己剛才惹人聯想的話,紅了臉,再看看李元朗那夸張的反應,一時氣惱,兩人大眼瞪小眼。
李元朗用手蒙了眼睛,搖了搖頭,心想:姑奶奶,你可別看我了,怪不得白晨風那廝都說你難纏,你可真是與眾不同,毀我三觀。
左青云的火爆脾氣也上來了,她蹭蹭兩步走到李元朗身邊,直接拂了他捂在眼睛上的手,語氣兇悍:“喂!你什么意思?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猥瑣!”
“猥瑣?我猥瑣?”
李元朗睜大了眼睛,覺得這個女人點燃了他的火氣。要不是自小接受良好的熏陶,時刻記得紳士風度,他真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難道不是么?我話還沒說完,你就開始在那想入非非。”
李元朗氣急敗壞的站起來,“你這女人能不能講點兒道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你怎么就知道我想入非非了?”
“那你早不掉晚不掉,干嘛偏偏在我說…說話的時候掉下來?”
“你…你說什么話了?”李元朗學著左青云的結巴。
“我…”
“你什么你?從椅子上掉下來就猥瑣了?那全中國每天那么多墜樓的,都得猥瑣成什么樣啊?”
左青云被他噎得沒了話,只是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調整下呼吸,又理了理衣袖,語氣平靜的說:“我可以任憑你吩咐使喚。”
白晨風看著他們兩個爭執起來正覺得心煩,聽到左青云的回答,冷笑了一下:“你覺得我會缺使喚的人?”
“那你到底想怎樣?”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也懶得在我不感興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左青云嬌軀一震,他這是…話里有話?不感興趣是說給她聽么?不禁去看他的眼眸。
白晨風卻看都沒看她,只目光專注的看著辦公桌上相框里的女子,那是紀蒙蒙倚在他的肩頭笑靨如花的樣子。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她總是那么開心,笑得沒心沒肺。
左青云聲音有些沙啞:“你就不肯讓我試一試么?”
“我可以給你試一試的機會,你走吧!一會兒琳達會去找你。”
左青云也覺得自己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既然目的達成,還是快點兒離開的好。
她走到門口,猛然想起了什么,回頭沖李元朗嘲諷的笑了下,然后才開門出去。
“我了個去,白晨風,你丫兒這都招惹的什么人?太潑辣!”李元朗自己接杯熱水喝,壓壓驚。
“我提醒過你。”白晨風仍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喂!這女人覬覦你,毫不掩飾,把她安排在身邊,難不成你要腳踩兩只船?”
白晨風眸中閃出微芒,隨即又有些無可奈何,腦海里是某人打翻醋壇子,無理取鬧的模樣,語氣難得的輕快:“家里的那個我都很難應付,想來是不敢的。”
李元朗妖孽的一笑,“還有你不敢的事?”
白晨風無奈的嘆息一聲,“還是因為太過在意吧!”
白晨風于風月之事上向來檢點,也從不肯多說一個字,如今李元朗的好奇心全被他勾出來了。
“想必能讓你如此相待的人必然有很多過人之處。”
白晨風微微笑了,“哪有什么過人之處?笨得厲害。”
“那你還喜歡?”李元朗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很久以前就喜歡了,然后心里再也裝不下旁人。”白晨風眸里星光燦燦。
“也是,愛情這東西沒有道理。”李元朗不禁想起了家里的那位,也是兇悍得很。
“的確沒有道理。”
“你那么上心人家,怎么不趕緊娶回家?跳到墳墓里來陪我吧!”
白晨風低頭,李元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似是自言自語般:“娶她為妻么?”
娶紀蒙蒙為妻,留她在身邊一世,他是很愿意的吧!可是她是紀忠良的女兒,弒母之仇,讓他如何對母親說?等他死的那天,又有何臉面去見母親?
不娶她,又能娶誰?他誰都不想要。也許我這一生注定不會娶妻生子,這樣與你相伴就已足夠。
李元朗看他的樣子,難不成自己又不小心踏入雷區了?趕緊轉移話題。
“你想搞定Outset?心夠大的啊?現在擎天已經是S市乃至全國的建筑行業龍頭了,你還要承包內部小型裝潢么?這Outset要是談下來,S市以后就你說了算了。”
“那又怎樣?”傲嬌的語氣。
“樹大招風,你知不知道?”
“我只承認弱肉強食,就算樹大招風,誰又能奈我何?”
“真不知道,你的野心怎么就那么大?如今的財勢你還不滿足么?”
“滿足?呵…”白晨風的瞳,漆黑漆黑的,折射出利刃一般的冷光。
我只有讓自己不斷的進步,越來越強大,才有向紀忠良討債的機會,為什么要停止?
“我還沒問你呢?為什么要同意和她打賭?”
“為什么不?讓她試試也無妨,撞了南墻自然會回頭。”
“呵,你可真是用心良苦,要是她撞了南墻也不回頭怎么辦?”
白晨風微微笑了下,“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頭破血流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李元朗搖了搖頭,惋惜:“雖說生活就是一場豪賭,可惜她賭運不佳,遇到了你,憐香惜玉這項技能,你根本就沒有好么?”
白晨風眸光深邃,“我只把感情用在該用的地方。”
“嗯…紀蒙蒙看長相倒是個良善的姑娘,你可對人家好點兒。”
白晨風斜了他一眼,警告:“用你說。”
“我不是擔心你這不解風情的性格,再把人家姑娘欺負走么?”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解風情?”
“那還用說,女孩子是需要哄著的,還有就是如果惹得她不高興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上床,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白晨風皺了眉,不語。
“百試百靈,放心吧!我家那位多兇悍,惹毛了特別難哄,這一招就搞定。”
“李少懼內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李元朗的臉黑了一下,手搭上白晨風的肩,語氣有點兒幸災樂禍:“對了,你被這左青云纏上,是幸運還是不幸?”
白晨風把他從自己身上甩開,冷冷清清的道:“都由我說了算。”
“那就Goodluck!”
“你在我這呆了這么久,到底有什么事?”白晨風看看手表,沒有功夫和他閑扯,該接林空空下班了。
“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秦杰,這小子最近太反常了,他罷工這么久,你也沉的住氣?”
“能有什么法子?”
李元朗搖頭惋惜:“唉!紅顏禍水,從我認識你們開始,這秦杰每次遇到許晴空的事,都得栽個大跟頭,你說,他怎么就能越挫越勇,一點兒記性都不長?”
“因為他做過一件錯事,時隔多年,依然放不下。”
“估計又是風流債吧!”
白晨風點點頭,李元朗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這秦杰和許晴空多般配,男才女貌,豺狼虎豹。浪子回頭金不換,許晴空可真夠絕情的,所以說女人狠起來,咱們是趕不上的。”
白晨風揉了揉眉心,“現在就去吧!晚點兒我得接她下班。”
“別啊!我好不容易得到老婆大人特批可以晚歸,咱們三個去喝一杯,好久沒聚聚了。”
“哎…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