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清看著圓夫的背影,剎那間卻有些寂寥,流煙清眉頭一緊,眼睛中多了幾分擔憂。
“靜軒還好么?”流煙清打算將話題轉移。
“恩,挺好的,只是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在孩子們的照顧下已經漸漸康復了,得月樓也日漸紅火。”圓夫回答道。
“那…自從沒有了空明夜,皇宮的消息怎么樣?空明瑾仍然主持大局嗎?還有皇后娘娘和流花清,他們兩人都懷有身孕了吧,那想起來孩子也差不多與麟兒一般大吧?”
圓夫輕笑著說道:“這一大串的問題還真是要一個個回答呢,你的性子還是這么急,現在都成為太子妃了。”
“不是在你面前嘛。”流煙清爽朗一笑,好久沒有這么開心的笑了,流煙清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這八年來空明夜已經成功手握風靈王國的大權,空明瑾的快刀斬亂麻和華太后的意見不合,結果就因為空明瑾的執迷不悟讓華太后氣的病倒,皇宮等于是一副軀殼了,華太后這多年來苦心積慮奪來的一切又重歸原主,華太后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將重任放在了皇后瑚拉雅氏身上。”
“可是皇后是個女兒身,又有了孩子…”
看到圓夫的無奈的眼神,流煙清下意識停止了,不敢置信的問道:“難道皇后的孩子…”
“不在了。”圓夫緩緩說道,“是流花清搞的鬼,孩子還是在八個月大的時候流產的,是個皇子。”
流煙清踉蹌著后退,倒吸了口涼氣:“既然已經知道小皇子是被流花清弄掉的,那么流花清一定難逃干系吧。”
圓夫點了點頭:“流花清的孩子雖然被生了下來,可是華太后將這個孩子讓給了皇后撫養,至于流花清,則被打入了冷宮,”
“流連清呢?”
“辭去了太傅之職,告老還鄉了,守在他妻子的墓園里。”
流煙清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一瞬間覺得變遷太大,那個還在自己印象中風姿卓越的皇后娘娘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會變成什么樣,還有被打入冷宮,而自己的親生孩子卻被別人撫養著,只怕在此時此刻想到的卻已經不是空明瑾了。
那流花清會不會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呢?只怕在冷宮中的時候,留下的只是懊悔和譴責。這個時候她只怕已經沒有余力再想著怎么得到空明瑾的歡心了,因為她這個時候已經臣妾的體會到自己親生骨肉不在自己身邊的那份痛楚。
在流煙清的印象中,風靈王國值得尊敬的就是皇后瑚拉雅氏了,因為她的賢德會受到萬千子民的愛戴,只是華太后的疑心病太重,生怕瑚拉雅氏會在瞬間將辛苦得來的皇位占為己有。
直到在空明瑾的執迷不悟下,風靈王國走向了毀滅,皇位遲早都是空明夜的,可是卻在這個時候空明夜被圖拉國監禁,這對于華太后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所以華太后已經拋棄了種種的懷疑,打算親手培養瑚拉雅氏將皇位奪回來。
圓夫說道:“華太后知道圖拉國的太子妃是一個能文能武的女子,心生敬佩,經常輔佐太子。所以才下定決心培養皇后的。”
“哼,這不免代價太大了。”流煙清嗤笑道。
圓夫一笑:“難道你不認為皇后能夠成功將皇位奪回來么?憑著她的實力。”
“不要忘記了,這若是在以前的話,皇后是怎么也要為黎明百姓著想的,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后了,她只是簡單的母親而已,終有一天,我覺得在風靈王國沒有徹底衰敗下,皇后瑚拉雅氏一定會帶著孩子離開皇宮的,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流煙清說這句話的時候,認真的看著圓夫,那雙眼睛帶著的篤定好像不由得別人對這句話的質疑。
“你怎么能確定?畢竟那個孩子不是皇后親生的孩子。”
流煙清牽扯了嘴角:“皇后不是還深愛著空明瑾么?因為那個孩子是空明瑾的,所以皇后會更加的珍惜,比自己的孩子還要珍惜。”
圓夫輕挑著眉毛,對這番話表示不信任,流煙清也不繼續說下去,臉上依然掛著自信的笑容。
瑚拉雅氏就與當年的流煙清一模一樣,流煙清知道這種感受,當自己深愛的人變得讓自己失望的時候,自己已經放棄了掙扎的機會,尋找另一片天空,哪怕這個人自己再深愛,也遠遠超越不了留在自己心里的傷痛。
皇后瑚拉雅氏是一定要離開的,而且她是必須要離開的,因為流煙清懂得。
自從這一次紅粉院的戲班子進入皇宮表演之后,紅粉院的名聲是更加的大了,那些在皇宮中聽戲曲聽得欲罷不能的賓客們在閑暇之際也紛紛特地跑來紅粉院來一睹風采。
而暗麟自從那次的戲曲之后,也向流煙清嚷著自己要學習古琴,流煙清心里甚至感到溫馨,就派人前去通知紅粉院找來最好的琴師來教暗麟。
其實流煙清對古琴算的上精通,畢竟在現代社會學習到的古琴技藝不能與古代相比,古代的琴藝才是最正宗的。最重要的是流煙清還可以經常從那琴師的口中打探的到關于圓夫的消息,也算是一舉兩得。
可是皇后是極力反對的,因為皇后骨子里就對百姓們的印象不太好,認為這些人都是些沒有教養的人們,呆在皇宮若是把暗麟教壞了怎么辦?贊同皇后的還有棋蝶,畢竟棋蝶打出生都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與皇后的意見不謀而合。
這邊贊同流煙清做法的是明若離,若離的出身并不是高高在上的,而且自小在軍營中長大,親眼見過吃苦的人們,更是不敢小瞧他們。然而漸漸的,明若離的想法和做法都讓流煙清感到很親切。
若離好似很喜歡靈非流似的,每當靈非流下朝回來的時候,原本陪伴暗麟的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體貼的為靈非流找來毛巾擦汗,要么就為他沏一壺茶,水溫不燙不涼正好。起初靈非流還是有些抗拒的,但是這時日一長了,靈非流沒有任何回應,就這樣由他去了。
紅粉院的琴師正是叫做云朵的少女,起初流煙清還有些懷疑她的能力,可是親眼見了云朵的彈奏古琴的時候就吃一驚,因為這個人的手法與弦琴的簡直是一模一樣,流煙清對弦音弦琴這兩個姐妹倆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因為他們兩人的琴藝都是拜江湖有名的琴師所賜,只可惜那個琴師死去,留下的樂譜也消失不見,這種高超的手法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學的來的。
“琴藝是誰教你的?”流煙清聞著云朵。
云朵微笑的抬起頭,緩緩說道:“回太子妃,是我師父教的,只可惜她人不在圖拉國。”
“你的師父是不是叫做弦琴?”流煙清問道。
云朵的笑容僵在臉上,不敢置信的問道:“您認識我師父?”
流煙清舒了口氣:“果然沒錯,大概你就是當年那個女童吧,記得我最后一次去得月樓的時候,得月樓內就已經收養了眾多孩童,雖然時隔八年,但是我還是有些印象的。”
云朵高興的跳到流煙清的身邊,恭敬的向她行了個禮:“原來您就是畫中的美人,云朵一直不敢認,因為您實在太像畫中的‘傾言’了。”
流煙清突然想到了掛在得月樓的那四幅畫像,圓夫、靈玉、夜空和傾言,雖然是隱瞞了各自的妝容和名字,但是那絕美的容顏還是停留在那一刻,仿佛是在記載著已經失去的時刻。
“那四幅畫像還掛在那里么?”流煙清凝視著遠方問道。
“當然還在,一直都在那里。”云朵像是小雞啄米似的,拼命的點點頭,好像覺得流煙清在想起過往的時候,那份回憶還依然在她的腦海中,曾經的四人風華絕代的樣子,已經深刻的銘刻在眾人的心中。
流煙清不再說話,坐在暗麟的對面看著暗麟稚嫩的手指彈撥琴弦。
“這兒錯了哦,麟兒,你的指尖應該有規律的勾起琴弦。”流煙清細心的指點。
“是,額娘。”暗麟歡喜的笑笑,繼而又認真的練習著。
明若離細心的端來一盤水果放在一邊的石桌上,見暗麟這么認真的樣子欣慰的笑道:“麟兒真是細心,長大了彈琴一定如魚得水。”
“若離阿姨,那個成語不是應該叫做‘得心應手’么?”
眾人哄堂大笑。身邊候著的宮女也開始放松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在軒鱗殿響起了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宮人尖細的嗓音:“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趕緊站起,恭敬的候在那里。
“皇后娘娘吉祥。”
“都起來吧。”皇后高傲的聲音掃過。視線停在了暗麟的身上。
“麟兒,學習的怎么樣啊,宮里有現成的樂師可以問她們的。”皇后這么說著,眼睛已經移到了云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