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被空明夜的氣勢震懾到了,也許是吃驚他的美貌,但是也許有一天,這些孩童也會超越任何人。
流煙清向來喜歡小孩子,離去前招呼婢女們將糖果點心之類的塞給他們。受婢女的指點,那些孩子用著受寵若驚的目光看著流煙清離去的背影,從傾國傾城的微笑到溫婉的側臉,然后到那高貴典雅的背影,直至凝聚成遠方的一個紅點。以至于流煙清身邊的兩排婢女在孩子的眼睛中都已經消失。
“云雨哥哥,那個美麗的阿姨是誰呀。”女童從未看到過如此美麗的人兒,仿佛還停留在流煙清的笑容中。
最后一個離開的婢女趕緊將孩子們引入帷幕后面,故作嚴厲道:“你們要老老實實的呆在里面啊,注意不要出來走動,夜王府內稍不注意便會讓你們迷路,小心到時候沒有人救你們。”
“可是…我想謝謝那個美麗的阿姨。”女童面對婢女的‘教訓’顯得不知所措,垂著頭看著手里捧著的點心。
身邊的男童拍了拍女童的肩膀:“妹妹,你就不要問了,聽說這里的人都是大人物,我們小小的百姓還是老老實實的吧,不要給阿姨姐姐們添亂就好了。”
那婢女會心一笑,摸摸男童的頭發:“真乖,看在你們這么乖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剛才那個美人可是這里主人的妃子喲,說起來也算是這兒的半個主人了。”
女童頓時揚起天真的小臉說道:“這兒這么大的地方都是屬于他們的嗎?”
“那是當然。”
“可是聽說在這么大的地方生活會不快樂的。”
婢女刮了刮女童的鼻子:“如果不快樂的話,剛才的阿姨就不會有那樣的笑容啦,好了,凜妃娘娘賞賜給你們的點心快點吃吧,待會你們上臺的時候可要好好表現啊。”
帷幕后除了這些小孩子,還有一些正在準備妝容和道具的戲子們,婢女上前幾步正色道:“各位姑娘們,今兒個是圖拉國太子到訪的日子,你們可千萬不要除了差錯啊,想想你們也是第一次進夜王府的,所以有值得你們注意的地方要說明一下,首先…”
端著點心的女童默默的拿起一個點心向口中塞去,一邊喃喃著:“凜妃娘娘…”
寬敞偌大的大殿之上并沒有因為流煙清的離開而影響,眾人倒是一邊看著戲曲一邊吃著酒菜不亦樂乎,后宮的嬪妃只有靈雪兒一人陪伴在空明夜身邊,在座的便都是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們,他們威嚴而坐,身上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氣勢凝聚在大殿內無疑支配了整個空間。
在空明夜的介紹下才知道,這些男男女女都是武林中名聲和地位最高的掌門,也是圓夫最信得過的,在得知空明夜與圖拉國已經暗中結盟,都想要親眼會見這個太子。
這些人雖然是地位高的掌門,但是其中也不乏有些喜好美人的人,眼見流煙清離開了,眼中不免有些失望的神色,又有些羨慕著這個年紀輕輕就有這么多能力的空明夜。
戲子唱曲仍在繼續,索性都將目光投在他們身上。
“哈哈這個姑娘的動作好啊,很是傳神。”一個粗狂的男人笑著指著戲臺上的人。
在坐的也紛紛附和著:“夜王殿下真是好眼光,找來這么優秀的戲子實屬不易啊。”
空明夜只喜歡一個人靜靜的,面前這氣氛漸漸高漲起來,重要的賓客靈非流似乎也沉浸在喜悅之中,自己也不能太過生僻了,于是勉強的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都是本王后宮的妃子找來的,本王也是第一次看到。”
其實,這找戲子的提議是圓夫想起來的,圓夫身上的傷勢沒有好轉,也不便在眾人面前露面,特別是面對武林各大幫派的時候,若是知道自己被刺傷的話,一定不會罷休的,所以只有寫了封信件叫人遞給得月樓,讓靜軒找一些新晉的戲子舞女和樂器師。
因為是新人,所以自然沒有見過空明夜、靈非流和流煙清了,這樣的話或許比較安全一點。
流煙清早早離去的理由其實就是去鳳羽殿看望圓夫,圓夫腹部的傷勢雖然有些好轉,但是這個人生性頑皮,也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在找什么消遣了呢。
果然不出流煙清所料,遠遠的就看到鳳羽殿的大門敞開,大概這鳳羽殿的婢女都聚集在了這里,從里面傳來婢女如銀鈴般的笑聲,偶爾還夾雜著公公尖細的嗓音:“快點,快點咬它!”
婢女們圍坐一團,勾著腦袋看著中央,好似在看著有趣的東西,臉上的表情時而緊張時而輕松,夾在在其中的公公們想要看著里面的情況,但是身材沒有婢女的高,只有擠著腦袋往里面鉆。
映入流煙清眼簾的正是興致盎然的盤腿坐在地上的人,他的長發披在身后,里面還穿著魚白色錦緞袍子,在身上胡亂披著厚厚的墨綠色披風,額頭前的長發不經意的落在臉上,能夠隱隱看出他健康的很。
跟隨在流煙清身后的婢女正想要上前吆喝著凜妃駕到。可是被流煙清制止了。
因為流煙清實在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讓這么多人有興趣。
“嗬,我敢打賭,最后一定是那只小的贏。”圓夫驚喜的聲音叫嚷道。
眾人緊張的握著拳頭:“加把勁,加把勁。”
一個不大不小的籮筐內,有兩只蟋蟀,一個身子稍大,但是動作不是很迅速,身邊的一只小蟋蟀身子靈活,大概是擅長不留余地的攻擊,一直沖向前,將對手逼得連連后退。
流煙清不禁想起了自己和空明夜初次的‘較量’,自己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是面對強大的敵人面前并沒有被這陣勢退縮,勇敢的沖向前,這才像自己的作風嘛。
流煙清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看著那只小蟋蟀就好似是自己的化身一樣,大聲叫嚷著:“加油,快點,小不點,一招奪命!”
身邊的吵嚷聲還在繼續,在流煙清身邊的一個婢女頭也不抬的接道:“一招奪命對他來說太勉強了,要制住它的氣勢才行!”
流煙清覺得有道理,斗蟋蟀最重要的不是輸贏結果,而是將對手的氣勢壓在自己身下,這樣的話,縱使敵人以后與誰較量的話,都不會再有那種意氣風發的氣勢了。
這樣一來,就等于將對手重要的一切全部奪去,以后不管遇到何等低下的蟋蟀,縱使自己能夠贏它,也會因為這次的失敗而告終。
流煙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正在這時,眾人仿佛覺察到了不對勁,尤其是蹲在前排的公公,在流煙清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突然怔在了那里,木然的回過頭,眾人激動的聲音也消停下來,順著公公的視線看去。
也正在這個時候,那只小蟋蟀成功的將敵人打敗,昂著高傲的頭在回旋著,而對手因為失敗的羞愧而趴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你們怎么了?它真的贏了哎。”流煙清像個小孩子一樣,閃爍著眼睛,指著蟋蟀。
“不知凜妃娘娘駕到,請娘娘恕罪。”
為首的公公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垂著頭一動也不動,其他的婢女也在這個時候慌了神,暗自懊惱著。
流煙清注意到,剛才與自己搭話的那個婢女這個時候神情呆滯的跪在那里,大概還在為剛才的失禮感到懊惱,身體也隨著顫抖。
圓夫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詫異的仰起頭,眼睛閃爍了下緩緩說道:“呀,凜妃來了,快,快坐下啊。”
流煙清嘆了口氣,上前將圓夫扶起來:“你現在傷勢還沒有好,怎么坐在地上了,小心著涼。”
奴才們面面相視,本以為流煙清看到這失禮的一面一定會大發雷霆,但是卻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正在猶豫之際,流煙清繼續道:“你們都起來吧,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幸好你們陪在卿妃身邊,不然的話,卿妃又開始調皮了,就算你們將功折罪好了。”
圓夫哈哈大笑,俏皮的說道:“誰讓我這不能走,那不能走呢,所以叫奴才們抓幾只蟋蟀過來玩玩了。”
“真虧你能想的出來。”
圓夫嘟噥道:“這可不是我想的喲,無意間聽那個黃女官說在冷宮有很多蟋蟀,想著拿來玩玩多好。”
流煙清無奈的一拍額頭:又是那黃女官,冷宮的制度可不比前院,這稍不留神就會被治罪,不過看起來黃女官應該不會那么早衰,后宮哪里會有人想要加害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呢。
圓夫被流煙清扶到大殿的軟榻上,順手將披風蓋在他身上,這兩天圓夫被伺候的不錯,臉色開始有了紅潤,更重要的是他也漸漸有了力氣。流煙清回想起自己剛看到他的時候,全身癱軟、臉色發白的樣子就覺得后怕。
“靈非流來了?一切順利么?”圓夫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