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生的變故,連妖嬈都嚇了一跳。
可看天哥冷漠的神情,并沒有一絲畏懼,嘴角更是浮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的戲謔。
偏偏這么隱蔽的戲謔微末表現,卻被妖嬈察覺到了。
一時之間,妖嬈只感覺到一陣極度的不安,仿佛接下來即將要遇到非常危險的事情。
下意識的,妖嬈不是上前去對天哥發動起進攻傷害,而是轉過身,竟然擋住了白二爺的槍口,沖著仿佛已經覺得事情已經成為定局的白二爺急忙勸阻道:“干爹,你在干什么,快把槍收起來,不然我也無能為力了。”
白二爺見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妖嬈竟然這個時候“反水”幫助一個外人,立刻大怒斥罵道:“小妖,我還想問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還不快閃開?我就不相信,他再厲害,還能有槍厲害,他速度再快,還能有子彈快。”
他以為妖嬈這樣做是在保護眼前的這個男人,背叛了他,在這一刻,白二爺之前對妖嬈在他心中的已經有所改變的地位,瞬間崩塌下來。
哼,就是一個白眼狼,這個時候竟然幫著外人,虧自己還對她生出一絲歉疚的心理,現在想想,還真是傻,妖嬈的命是自己救的,自己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必須死。
這都是妖嬈欠自己的,有什么好歉疚的,自己這么多年培養了她,現在是她報答自己罷了,根本就沒必要把妖嬈放在心上。
殊不知,妖嬈并非是想要護著天哥,或者說她知道,天哥根本就沒有必要讓自己護著,她這是在保護白二爺,可惜白二爺并不領她這個情,還把她當成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只有妖嬈清楚,槍對于一般人來說,威脅確實是巨大的,但那也要看在誰手上。
在一個普通人,不怎么會用槍的人手中,或許可以打傷打死一些身手一般的高手,但對于一些高手來說,憑借他們對危險的感知,若不是疏忽之下,是很難傷到對方的。
特別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光是氣勢便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
就算白二爺用槍指著自己,她也有辦法在白二爺扣響扳機之前,至少有好幾種方式解決掉白二爺,所以妖嬈不相信,憑借白二爺手中那把看似危險性極大的手槍能夠對眼前的這個強大的男人造成威脅。
她是在幫著白二爺這個干爹啊,怎么平時挺精明的干爹,這個時候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干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快把槍放下啊,不然就來不及了,我也沒辦法保住你了。”
妖嬈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么沒用,就算是剛才面對天哥的氣勢壓迫,妖嬈也想過至少自己能用自己命給白二爺換來一點生路。
可是白二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讓她之前所做的所有一切,都化為烏有。
從剛才眼前的男人露出那絲遲疑中,妖嬈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男人恐怕也是有所猶豫,所以,只要她再多加把勁,或許能夠讓他不傷害自己的干爹。
可是隨著白二爺的愚蠢舉動,直接讓妖嬈之前所做的一切化為泡影,等于是做了無用功。
果然,從白二爺掏出槍對準天哥之后,天哥便再也沒有一絲憐憫之心,連妖嬈苦苦哀求都于事無補,敢于惹怒他的人,從來不會有好下場。
原本天哥只是要白二爺一只手,可以是一根手指,也可以是一條手臂,但現在,天哥心中已經給白二爺做出了更加嚴厲懲罰那就是雙手盡廢!
“你到底讓不讓開,不然別怪我連你一起干掉!”白二爺色厲內荏冷聲道。
“干爹,我不能讓啊,你就再讓我試一下,我真的是為你好啊。”
妖嬈心中焦急,還想為白二爺爭取一絲活路,可還沒等她開口繼續勸說天哥,她就感覺到一陣心悸的不妙。
一聲驚天徹地,震耳欲聾的槍響,還有鉆心的疼痛從肩胛骨處傳來,終于是將妖嬈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這一刻,妖嬈真的愣住了,在她的肩胛骨上,一個血淋淋血肉模糊的傷口如同小丑的恥笑一般,在嘲笑著她的愚蠢。
原來她一直保護的人,竟然從未將她的性命放在眼里。
虧她叫了白二爺這么多年干爹,到頭來,這一槍,白二爺絲毫沒有猶豫就射向了她,
“干爹,你...”妖嬈眼眶被淚水模糊了。
她原以為白二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可是這個親人卻朝她開槍,傷害她不是陌生人,而是她一直用命保護的干爹白二爺。
這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這個白眼狼,虧我培養你那么多年,竟然還幫著外人,這一槍是給你的警告,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一槍斃了你,真是沒用的廢物。”白二爺絲毫沒有在意妖嬈眼中的淚水,反而對妖嬈厲聲斥責著,槍口再次對準妖嬈的腦袋,眼中兇狠之色不言而喻。
仿佛妖嬈的生死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只要妖嬈敢再多說一句,便會立刻開槍殺死妖嬈。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妖嬈還是不愿意相信她一直尊敬,當成唯一親人的干爹要在這樣對她。
“哈哈,你以為我真的是把你當成我的女兒?真是可笑,你一個被我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乞丐,有資格做我的女兒,你不會忘記,和你一起被送到訓練營的同伴有多少個吧,他們都是我從各個地方找來的孤兒,可以說,他們都是我的干兒子,干女兒,我也沒想到最孱弱的你竟然還能在那么殘酷的訓練營活了下來。
和你同一批被送到國外雇傭兵接受訓練的還有好幾個都通過了考驗,只是他們運氣不好死在了國外,最后只有你和魔狼活了下來,我本以為你們能將那只雇傭兵隊伍掌控,沒想到你們這么廢物,那么多年,還是沒能掌控那只雇傭兵隊伍,反而被對頭給滅了。
要不是看在你的身手不錯,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做我的干女兒,你就是我的一條狗,不對,你不配做我的狗,至少我養的狗還會對我忠心耿耿,不會像你這條白眼狼一樣背叛我,背叛我的人,都要死!別怪我不留情面,是你不長眼,既然你背叛了我,那就認命吧。”
說著,白二爺那張丑陋的猙獰面孔在妖嬈眼中越來越模糊。
之前妖嬈就被天哥打傷了,并且傷的挺重,看魔狼至今都傷重昏迷就可以知道。
一陣暈眩感襲來,妖嬈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小丑,可笑的前半生一直都在為一個全然不把自己當成人看待的白二爺賣命,最終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若是早知道是這樣,她寧愿從來沒有被白二爺帶走,就不會有這么多噩夢般的經歷。
在訓練營的日子,妖嬈永遠都不會忘記,殘酷已經不足以形容訓練營的血腥程度。
進入那個訓練營的一百個人,能活下來的不足一成,就算活下來的一成人,都必須要到國外加入到各個雇傭兵隊伍服役至少兩年時間,完成一定的任務后,才能得到自由之身。
在最炎熱的沙漠里,如同鐵鍋上炙烤的鐵砂般,她曾伏在上面一動不動好幾個小時,熱浪襲來,灼傷了她的皮膚,滿身燙傷也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在最寒冷的冰天雪地里,為了不被同伴獵殺,在雪里面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最后動的幾乎死過去,多少次徘徊在死亡邊緣,妖嬈都堅持了下來。
為的是什么,為的是她心中還有一份堅持執念,那就是在國內還有一個自己的親人等著自己回去團聚,那個人便是自己的干爹白二爺。
不管到何時,她都將白二爺的這份恩情記在心中,饒是白二爺將她送入魔鬼訓練營,受夠了各種最嚴苛的折磨,她也沒有半分記恨。
可是在這一刻,妖嬈心寒了,原來自己當成唯一親人,愿意用生命為之付出的干爹,從始至終都只是把她當成一件工具,一件殺戮工具而已。
之前的所作所為,不過都是裝出來的,可笑自己還那么天真。
妖嬈冷血無情,并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那些年在魔鬼訓練營里,已經看得麻木了,也習慣了。
但自己的冷血無情是對于敵人來說,對白二爺這個干爹,從未有過一份無情,多得是感激,可現在,這份感激顯得是那么的可笑。
“哈哈,沒想到這么多年為你賣命,在你的眼中我竟然連一條狗都不如,看來我真是自作多情了,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欠你了。”
妖嬈心如死灰,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光影重疊著黑暗,仿佛一切都即將消失在幻滅之中。
搖搖欲墜的身體左右搖擺,信念的崩塌,妖嬈心存死志,在無法支撐下去。
終于,世界變得安靜了,妖嬈失去了知覺,再無任何感知,晃晃悠悠地軟倒了下去。
天哥嘆氣搖搖頭,眼疾手快接住了妖嬈倒下的身體,無奈地看了淚水滿俏顏的妖嬈,心中也是替妖嬈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