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又將自己的大袖衫直接扯了下來,咬著嘴唇,做出一副媚態來,彎唇道:“跟本宮合作,皇權富貴美人恩,王爺盡可得到,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她父親是個傻的,以為只要跟大臣們交好,便能跟顧清池分庭抗禮。可是她卻不傻,現在她的煦兒雖說占了一個太子的位置,可一個還不到一歲的太子,能做什么?
皇帝現下的身體看著越發的不好了,一旦山陵崩,安陵王若是真的想坐上這個位置,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與其如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討好安陵王。
這樣,顧清池手中掌握大權,她的兒子坐上皇位,兩全其美。
況且,她心中還有一個隱秘的想法。
那便是年少時的心心念念。到底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人,若是能夠跟他配成鴛鴦,也不枉費這些年的癡戀了。
只是這個念頭被她壓制的很深,畢竟她已經是皇帝的人了,若是流露了這一腔愛意來,只怕天下人不知要如何恥笑,怕顧清池也要以為她是個呢。
而用利益來交換,姚妃便覺得心中的底氣足了那么幾分。
她說完這話,看向顧清池的神情越發多了幾分的挑逗。
姚妃的長相是偏向艷麗的那種,看向顧清池的時候,眼尾的淚痣越發顯得峰情無限。
她有自信,顧清池不會拒絕她的。
且不說別的,單憑顧承煦現下這個太子之位,還有自己的許諾,顧清池未必不會動心。
更何況…皇帝這些年閱美無數,還能這般寵愛她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己的姿色,自己是清楚的。
她要搏一搏。
只可惜,姚妃卻失算了。
因著就在她說完這話的下一刻,她便看到了顧清池眼中的鄙夷。
“殘花敗柳,也敢肖想本王?”
顧清池留下了這一句話,轉身便走了。
直到人走了之后,姚妃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盡,繼而便成了難以置信。
“殘花敗柳?”
姚妃的眼中帶著不甘和恨意,重復了顧清池的話之后,又咬牙切齒道:“本宮是殘花敗柳?!”
這一日,姚妃將殿內的東西都砸了個遍,直到殿內再沒有可供她下手的東西之后,這才又哭又笑的坐在了地上。
她沒有想到,自己這般自甘下賤的示好,竟然得到了這么一個結果。
只要一想到顧清池臨走之前的那個眼神,姚妃便覺得心中似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切割著。
今日,當真是自取其辱。
顧清池對于后來的事情沒興趣知道,他出了殿門之后,直接便本著府上興趣。
今日因著想知道姚妃刷什么手段,顧清池在宮中耽誤了許久,這會兒已經臨近正午了,怕是施妙魚早就醒了。
這些時日,施妙魚神情倦怠,偏偏卻是黏他的緊,這么一上午沒有見自己,怕是小丫頭早就要想自己了。
想到施妙魚,顧清池的神情才好看了許多。
還是他的妙魚好,從不矯揉造作,不像那些妖艷賤貨,什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想到姚氏今日跟自己說的話,顧清池忍不住冷笑,回府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著人去傳信,讓他們盯緊了姚氏。
今日鬧了這么一出,還不知道姚氏回頭會出什么幺蛾子呢。
這女人還當真是沒臉沒皮,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非但肖想自己,還敢跟自己提條件。
怕不是有了幾分小聰明,以為他要做一個竊國賊,所以提前用好處誘哄自己,讓自己跟她站在一條船上,做她的槍呢?
對于姚妃的算盤,顧清池在她說到一半的時候就了然了。
姚家只是一個破落戶,她父親原本只是個五品的同知,年初的時候因著姚妃懷了孩子,皇帝一時高興,這才命人將她父親從外地給調回了京城,只是官職卻沒給的多高,才是個四品的官職罷了。
說起來,四品的官員,若是外放出去,那也能擺一擺官威,若是那運氣好了,說不定還能做了一方的土皇帝。
可偏偏這是京城。
在京城這個地盤里面,你隨隨便便的扔下一塊石頭來,估摸著就能砸到五六個四品官員來。
所以,這姚氏父親的官職,在京城可以說是十分低微了。
能進入深宮內苑的女人,家世都不差,那些圣寵不衰的嬪妃們,哪個不是有前朝父兄家世給撐腰的?
別的不說,就單說劉貴妃,這么多年的寵愛,
難不成真的是皇帝特別喜歡她么?
這只是一方面罷了,更多的,卻是因為鎮國將軍府。
這姚氏原本也是皇帝眼中的一個玩物,誰知一朝運氣好,生下皇子便罷了,還成了皇帝唯一的兒子。
皇帝現下身體不行,自知精力不濟,為了平衡前朝穩定人心,不得不立一個太子出來,還不知心里有多么的憋屈呢。
姚氏心知自己的家世不行,父親是個靠不住的,又忌憚自己的勢力太大,這才將主意打到了自己這里起來,想要讓自己給她當槍呢。
畢竟,現下朝中就算屬于自己的勢力最大,只要來日皇帝身死,自己一力扶持,那顧承煦這個位置就是坐的穩妥至極的。
那姚妃大抵是以為自己一定會做一個竊國賊,以不光彩的手段來奪位,想著提前跟自己有了茍且之事,說不定他便會一心一意的幫她了。
呵,還真是天真到愚蠢。
也不動腦子想想,若他真的是什么女人都能收用了,又怎么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就將唾手可得的皇位給放棄?
更何況,他一瞧不上這種女人;二來,也從未打算以見不得人的法子去坐上皇位。
要坐,他便要坐的堂堂正正!
不過這個女人今日的行為,卻給顧清池提了個醒。
這件事不知是她自己犯蠢,還是說背后有人在蠱惑她。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得盯緊了她,省的她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暗衛得了顧清池的命令飛速的出去了,眼見得主院的門遙遙在望,顧清池收斂了表情,將那幾分陰郁隱去,掛上了笑容來。
“爺可算回來了。”
施妙魚百無聊賴,見到顧清池進門,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光亮來。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先前的那些負面情緒一掃而光,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笑問道:“王妃這是才起么?”
施妙魚點了點頭,笑道:“先前原是起了的,只是有些困,便又睡了個回籠覺。”
顧清池靠近的時候,她的鼻子一皺,原本的笑容也垮了下來,似笑非笑道:“爺,這是去哪兒了?”
她的鼻子一向很靈光,所以在顧清池走近的那一刻,便嗅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兒。
顧清池還未反應過來,如實道:“才從宮中回來,怎么了?”
“是么?爺這是去后宮了?”
施妙魚這話原本是反問,不想卻見顧清池臉色一變,問道:“你怎么知道。”
還真是去了啊。
施妙魚自然知道顧清池不會干出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兒,因此便擺擺手笑道:“自然是妾身的鼻子靈光啊,是貴妃娘娘找你有事兒么?”
劉家原本是支持太子的,不過那位鎮國將軍一向是個墻頭草,早在見顧清池勢大之后,便屢次向他示好。
再加上劉夫人跟林嫣然一向親厚,所以這鎮國將軍府現在也算是顧清池派系的人了。
先前并非沒有過這種情況,施妙魚便將他身上的香味兒歸結成了貴妃宮中的味道。
顧清池下意識想要搖頭,卻又想到今日姚妃的舉措,便又笑道:“你的鼻子倒是靈的很。”
那種齷齪事兒,還是不讓施妙魚聽了,省的污了她的耳朵。
施妙魚沒將這事兒方才心上,只當成了一個插曲,此時聽得他這么說,頓時不無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
她說到這兒,又見時候不早了,復又問道:“爺可吃午膳了么?”
得了否定的答案之后,施妙魚便命下人傳膳去了。
今日府上做了西湖醋魚,倒是難得合了施妙魚的口味,讓她胃口大開。
這些時日她吃飯都沒什么胃口,顧清池見她今日吃下了不少,留心了她吃的那幾道菜啊的口味,回過頭便吩咐了廚房,讓廚子多做酸甜口的。
施妙魚吃完飯之后,便又有些昏昏欲睡。
見她這無精打采的模樣,顧清池也不由得笑著打趣問道:“王妃這可是要冬眠么?”
聞言,施妙魚擺了擺手,用手托著下巴道:“大抵是的。”
一句話說完,便又打了個哈欠,瞧這模樣倒是困極了的。
顧清池原本想讓她去睡覺,可又怕這才吃了東西就睡會不舒服,索性直接便將她給拽了起來,笑道:“走,本王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這會兒還沒過初十,街道兩邊熱鬧至極。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連帶著路邊的地上都散著些許爆竹留下的紙屑。
因著才下了雪,地上的殘雪被行人踩過,不多時便化了。只是那房檐上的雪卻是完好的覆蓋其上,被陽光一照,端的是一副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