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無意中撞見他跟男人勾肩搭背,險些被打了個半死。那之后,施妙柔拼死用陽遠伯府威脅他,才換的自己的自由身。
那時她無處可去,只能回來求施慶松。好在施慶松還顧念著最后一點骨肉親情,這才收留了自己,讓她過來陪著王氏做伴。
如今她雖然在陽遠伯府住了下來,可卻依舊得不到安穩,她沒有想到,不過這短短時日,祖母竟然變成了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但連話都說不完全,甚至都已經失禁,每日房間里都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施妙柔每日見到王氏,都惡心的恨不能掐死她。然而就算是如此,她依然要小心翼翼的討好著王氏。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段大理寺里的噩夢般的日子,讓她再也不敢回想。
她已經沒有了別的去處,唯有討好王氏,讓施慶松憐憫,才能讓自己換的片刻的安身之地。
可是,自己都已經這么慘了,施妙魚卻過得越來越好!
憑什么?
她這一年多在大理寺里被關著,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
而施妙魚呢,不但嫁給了安陵王,還成了炙手可熱的朝廷命婦!
她看著施妙魚的背影,恨不能將她挫骨揚灰,將她大卸八塊,可她什么都不敢做。
當初只是那一個不曾得逞的陰謀,便讓她在大理寺里面吃盡了苦頭,若是她再起什么念頭,怕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施妙柔惜命,想要活著,所以她只能任由自己的怨氣將自己吞噬,卻是什么都做不得。
正在這時,只聽得身后有丫鬟的聲音響起:“二小姐,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老夫人在找您,讓您過去呢。”
如今的王氏,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嗚咽咽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所以那些丫鬟們便能躲懶便躲懶,伺候她的也不精心。現下施妙柔回來了,對她百般討好,讓王氏對施妙柔便依賴了起來,一會兒不見這個孫女兒便覺得難受。
聽得丫鬟的話,施妙柔的胃里頓時泛起一陣惡心,她實在是不愿意去面對那樣的王氏。
可是她又不敢反抗,只能轉身應道:“我知道了。”
就算是王氏變成了這樣,她也得討好著,誰讓自己現在無處可去呢。
陸家已經跟她沒了關系,那樣惡心變態的男人,她也不屑于再去多看一眼。如今只有陽遠伯府讓自己遮風擋雨,她便只能忍著心里的惡心,去討好王氏。
施妙柔拐回去的時候,施慶松還在房中。
見到她回來,施慶松的臉上便帶出幾分愧疚來:“柔兒,是父親沒本事。”
當初施妙柔被關起來的時候,施慶松因為自己的私心,還讓人在里面打點過,不讓他這個女兒女婿出來。
原本他已經快要忘記施妙柔了,可是前些天,施妙柔卻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當時被嚇了一跳,幾乎認不出這是自己的女兒了。她變成了現在這一副滄桑的模樣,其中也有自己的過錯。
所以施慶松想要彌補,在得知她如今這般慘的時候,便想到了要找施妙魚幫忙。
其實施妙柔的訴求很簡單,她就是想要開一家鋪子,做些營生來維持生計罷了。只不過,這京中的地界兒,若是沒有人罩著,不出一月就得黃,所以施慶松便想到了施妙魚。
如今的施妙魚的確是出息了,自從家中接連出事之后,施慶松都不敢出門,成日里全靠著施妙魚的救濟維持著生活。
她給的銀錢雖然不多,可是讓陽遠伯府過活下去還是夠的。過年過節的時候送來的東西若是變賣了,也都值些銀錢。
所以這一年多,施慶松過得雖說不算特別好,但是也不差,可以說只要他不作,這日子倒還算是可以。
然而人總是不知足的,在這些時日安穩了之后,施慶松便想要謀取更多。
他覺得自己既然養大了施妙魚,她便得知恩圖報。現在施妙柔不過是想要開一家店面,她身為姐姐,幫襯一把又如何?
反正都是親姐妹,哪里值當的隔夜仇了?
叫施妙魚來的時候,施慶松并沒有想過,這事兒施妙魚會不會樂意。
他更沒有想過,施妙魚不但不樂意,且還直白的打了自己的臉。
這就讓施慶松的臉上掛不住了,而且更覺得對不起施妙柔。
他這個二女兒,命運也太多舛了些!
sp;聽到施慶松這話,施妙柔心中也怨恨他的沒用,只是面上卻是絲毫沒有表露出來,反而輕聲道:“父親不要自責,您若是自責,女兒便更加的無地自容了。本來就是我做錯了事情,姐姐不原諒我也是應當的。倒是父親跟祖母,你們這樣對我好,叫柔兒心里很是難受,恨自己當初怎么這般沒有良心!”
眼見得她幾句話又開始哭,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引得床上的王氏的嗚咽。
見王氏這樣,施妙柔快步過去,抱著王氏落淚的更兇了。
這室內一時的凄凄慘慘,施慶松越發的覺得心里難受,丟下一句:“柔兒你放心,為父來給你想辦法。”
他就是豁出去這一張老臉,也要滿足自己的女兒這一點小小的愿望!
眼見得施慶松去了,施妙柔的眼中閃過一抹歡喜,繼而都隱藏了下去,柔聲問道:“祖母,您可要喝點水么?”
見王氏點頭,施妙柔連忙起身去給她倒水,在背過身的時候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兒。那王氏的身上帶著一股騷臭味兒,快要惡心死她了!
她忍著憤恨伺候王氏睡下,這才回了自己的房中。施慶松讓人給她的房間布置了一番,雖說比不得先前那樣華麗,可也算是不錯的了。
施妙柔揉著腰酸背痛的身體,忍不住想念起裘映瑤來。
也不知道娘親去哪兒了,這世上對她好的只有娘親,偏偏娘親如今下落不明。
一想到裘映瑤,施妙柔忍不住便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這會兒的她,倒是忘記了自己當時怎么討厭裘映瑤的了。
陽遠伯府里發生的事情,倒是沒有影響到施妙魚。
她出府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來接自己的顧清池,原本那一點點的郁色也散去了,盡數變成了驚喜:“王爺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顧清池一面拉著她的手上了馬車,一面溫聲回道:“回府時不見你,下人說陽遠伯府的人將你請去了。出什么事兒了?”
聽得他聲音里毫不掩飾的關切,施妙魚越發的覺得心中溫暖,不由得笑道:“倒也無事,只是他們太清閑了,又想作妖了唄。”
說起陽遠伯府,施妙魚便忍不住想起了陸江榮夫婦的事兒,因問道:“是了,他二人怎么出來了?”
聞言,顧清池略微想了一想,道:“這事兒倒是本王疏忽了,忘記跟你說。今年皇上壽誕之時大赦天下,非死刑者一概釋放,他們夫婦是那時候放出來的。”
說起來,這也沒有多長時間。當時顧清池事情繁忙,再加上他都忘記了陸江榮夫婦這對作妖精了,所以便也沒有提起來過。
聽得這話,施妙魚才明白過來,嗤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她說這二人怎么會出來呢,畢竟大理寺那里,當時顧清池命人打了招呼,那些人輕易是不敢放人的。
不過,這位皇帝爺倒也是一個奇葩,能六親不認,居然還熱衷于做面子工程,只瞧瞧這一樁事兒,便足以看出他的虛偽來。
若是真的有這個慈悲心腸,怎不見他用在老百姓身上?對一群囚犯釋放善意,不知該說他是佛口蛇心的好,還是虛偽至極的好。
“怎么,那二人來找不痛快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清池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他不將這二人放在心上,是因為他們不值得一提。可若是這兩個人敢不長眼的來找施妙魚的麻煩,他也絕對能讓這二人后悔來世上一遭。
聞言,施妙魚頓時笑著擺手道:“不曾,只是那施妙柔回了陽遠伯府,大約想占些便宜,只是被我打發了。”
她還是分辨的出來別人的情緒的,那施妙柔這般討好,瞧著倒像是想要從自己這里拿些好處的。
可惜她一向小氣,如今只要施妙柔安安分分的不作妖,她還能當做這個人不存在,不再去找施妙柔的晦氣。可若是說讓自己幫助她,她還真沒這么善心!
見施妙魚的神情不似作偽,顧清池這才放下心來,忍不住將她摟了過來,低聲道:“那些人,不值得你費心。”
感受到顧清池的關心,施妙魚眼中笑意越發的多了幾分,乖順的點頭道:“是呢,有這個心思,還不如給爺做件冬衣呢。”
最近施妙魚愛上了裁剪衣服,不過與其說是她做,倒不如說是她在成品的衣服上繡一些花花草草的作為點綴。
饒是如此,也讓顧清池驚喜不已。
她先前做了一件秋日的外袍,顧清池恨不能日日穿著。被人這么捧場,施妙魚便又動了給他做冬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