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
有男人的手撫上了她的頭,也將那些仇恨都盡數的消散于無形,唯獨剩下了他掌心的溫暖。
“本王早就說過,何須臟了你的手。你,為何不信呢?”
顧清池的聲音帶著幾分嘆息,他是調查過沐陽候府的,雖然覺得施妙魚的性情似乎有些偏執的狠厲,卻也愿意幫她一把。
心懷仇恨的小丫頭,總讓人多操心一些的。
畢竟,他一個人身在地獄,難得見到一個順眼的,便愿意幫上一把。
只是不想,他的話落在施妙魚的耳中,又有些驚濤駭浪。
她深吸一口氣,垂眸笑道:“王爺,已經臟了的手,是洗不干凈了的。倒是您為了我臟了,不值當的。”
雖說只是一筆交易,可在這交易之中,卻是她獲利最多的。
而顧清池,到現在為止,似乎只有最開始的那一次得到了利益。
再往后,可都是賠本生意呢。
施妙魚不傻,可越明白,她便越酸楚。
他的出手援助大抵有一多半出于同情,而她,卻有些奢望了。
且還是自知無望的奢望。
這種最讓人痛苦。
顧清池顯然不愿意跟她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道:“過幾日本王要出去一趟,約莫四月才會回來。你若有事,大可拿著這個去別院,會有人幫你。”
說這話的時候,顧清池拿出來一塊令牌。
古樸的花紋,繁復的文字,一望便知道絕非凡品。
施妙魚被他話中意思驚到,倒也沒心思想那些繾綣心事,頓時問道:“你要去哪里?”
話一出口,她才覺得失言。這話,有些越界了。
顧清池倒是微微一笑,將令牌放在她手心,道:“有些私事要做,一時說不清楚,待回來同你講。”
他說到這里,又道:“不過應該會路過寧安城,那里的桃花醉是一絕,回來給你捎一壺。”
上次在宮宴上,他就發現這丫頭喜歡偷喝酒,想來會喜歡桃花醉的。
聞言,施妙魚果然笑瞇瞇道:“如此,就多謝王爺了。”
許是見到顧清池的緣故,施妙魚先前那些陰暗的想法倒是散去了大半,等到帶著丫鬟回府時,便忘記自己本來的打算。
她原本,是想要找人算計一番,讓陸江榮二人的洞房花燭過不好的。不過現在她心情好,倒是也懶得算計了。
反正就算自己不插手,他們也不會過好的!
只是施妙魚不知道,她走了之后,顧清池便招了暗衛來,吩咐道:“著人去喜宴上,將施家二小姐在宮宴上與人私通之事再宣揚一番。”
他也知道自己這舉動有些小家子氣了,可一想到先前施妙魚的眼神,便覺得心中有些鈍疼。
既然她心情不舒服,別人怎么能過的好呢?
于是,在這些有心宣揚之下,那些前來吃喜宴的人借著喝多的嘴,將那宮宴上的事情再次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
這些事情,陸江榮是知道的,且因此還多拿 了那么多的嫁妝呢。
原本他只是心里惡心,卻并沒有打算表現出來。畢竟那么多的嫁妝呢,有了這些錢,他可以做很多以前做不了的事情。一個婆娘而已,放在家里不用也是可以的。
可是今日卻不同了,那是他的新婚夜,他的新娘子卻被人當做那最下賤的表子,用污言穢語形容著。
陸江榮登時便發飆,借著三分酒意同人打了起來。
可論打架,他一個傷還沒好全的跛子,誰怕誰?
于是乎,這熱熱鬧鬧的喜宴,就演變成了演武場,打的是昏天黑地。
等到那些賓客都被趕走之后,陸老夫人便哭天搶地的,無他,只因自己的寶貝兒子又被打昏過去了。
只是這一次那些打架的人手下有分寸,并沒有真的將陸江榮打到哪里,所以不多時他便悠悠醒來。
見自己兒子這鼻青臉腫的模樣,陸老夫人便心中來氣,讓人叫施妙柔前來伺候自家男人,可丫頭卻來匯報,說什么:“這可不合規矩呢。我家小姐嫁進來是主子,哪兒有主子伺候人的,那都是下人的活兒。”
幾句話便讓陸老夫人怒火中燒,冷聲道:“規矩?嫁到陸家來,本夫人就是規矩!”
當下便怒氣沖沖的去了施妙柔的正院,教她規矩去了。
這一日,陸家人過得可謂是雞飛狗跳,一對婆媳進門便掐架,讓四鄰街坊看足了熱鬧,成了未來一年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這些事情,施妙魚是不知道的。
她回了府之后,見府上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去林嫣然那里蹭去了。
那些燈籠喜燭之類的,不過裝點了幾個院子,真要收拾,也很快就完事兒。
因此這會兒府上若不說,還真看不出來才嫁了一個女兒呢。
施妙魚心中沒來由的更舒服了幾分,去見林嫣然的時候笑的越發殷勤:“母親累了半日了,快坐著歇歇吧,有什么事情女兒能做的,盡管吩咐我。”
見她皮猴兒一樣的模樣,林嫣然心中隱隱的不快也散了干凈,笑道:“有什么累的,不過吩咐幾句,都有下人去做呢。倒是你,可用了午膳了?”
得知施妙魚只吃了些點心后,林嫣然頓時心疼的命人傳膳了。
這廂母女吃的開心,等吃完午膳又說了會兒話,施妙魚便在林嫣然這里睡午覺了。
見女兒恬靜的睡顏,林嫣然只覺得心中軟的一塌糊涂。聽得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她比了個噓聲,讓紫竹去外室了。
“怎么了?”
聞言,紫竹悄聲回稟道:“夫人,方才裘姨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又將老爺引到她院子里去了。”
裘映瑤被禁了足不能出門,可卻不代表丫鬟不能出去。
且那施慶松,也是可以進去的!
她這寥寥數語,林嫣然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裘映瑤又在作妖了。
“她倒真是個不能消停的。”
那施慶松也是個沒腦子的!
在裘映瑤那吃了那么多虧了,怎么還不知道悔改,還去她的院子。
得虧自己現在對施慶松一點感覺都沒有,若是真的還如早些年指望著他,看到這情形非得氣死不可。